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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呦,小夫妻调情呢,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药宗一进门看见两人你侬我侬的架势,捂住眼。
“前辈来了,快请进。”柔韫慌忙起身。
“前辈。”越浔点头示意。
“你小子醒了?竟昏睡了这么久,你小娘子为照顾你可累坏了。”药宗笑眯眯走过来。
越浔将目光落在柔韫身上,道:“辛苦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本是应该”柔韫将茶盏茶杯搬开,以便药宗拔针。
“我等前辈拔完针再回去。”
药宗不管两人,捏住银针先是慢慢往下旋,接着用力拔起,才一根,越浔已是冒着冷汗。
“可要歇会儿再拔。”药宗知道拔针后劲极大,不再嬉笑,表情严肃地看着他。
越浔摇头:“劳烦前辈。”
越浔这辈子行军打仗,受过的伤大大小小不在少数。比起在战场上受的伤,比起众人嘲笑越家时受的伤,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好,有出息!”药宗难掩兴奋,手下的动作也没停。
柔韫揪紧袖子,就在越浔疼得嘴唇发白,疼得冷汗直流时,最后一根银针拔起,越浔卸了力顺势靠在床板上。
“前辈,擦擦汗吧。”柔韫将干净的帕子递给他。
“还是你女娃娃贴心。”药宗接过,拔针时不得分心,需全神贯注,错一分毫都可能丢及性命。
药宗擦干额上细汗,将帕子随意扔在一旁,问:“如何,腿上能支力否?”
越浔艰难的移动着双腿,却疲软异常,除施针带来的疼痛,没有任何知觉。
“怪哉怪哉。”药宗皱起眉,能体会的到疼痛,却无法支力?这种情况倒是罕见,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得回去重新翻阅下医书才好。
“夜已深了,先到这吧,明日老夫再继续施针。”药宗摸摸胡子,背起药箱往外走。
“前辈慢走,腊月送送前辈。”柔韫将药宗送出门吩咐道。
“是,少夫人。”腊月举起琉璃灯在前带路。
柔韫目送两人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这才折返房中。
越浔神色难辨,带着些许阴翳。
“姑娘。”冬至端来一碗热粥。
柔韫接过,示意她下去,接着走到越浔身边递给他,说道:“夫君,用膳吧。”
“凡事都需要时间,夫君不必急于一时,药宗前辈说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柔韫见越浔没有用膳的意思,自顾自舀起一勺小米粥吹凉,递到他嘴边:“祖母与娘担心了许久,我想着你不想被打扰,暂且将她们稳住了,夫君就算是为了越家,也要振作起来。”
越浔终是松口,张嘴将粥咽了去,只不过心情烦闷食不知味。
柔韫大松口气,耐着性子又劝着吃了些。
因在书房诊治方便些,越浔一连几天都待在书房。药宗也是每日准时来为越浔施针用药,只不过几天下来,并没有什么效果。
魏氏与老夫人急得每日派人来院里好几趟,询问结果。柔韫安抚着众人情绪,大家心里发急,都在等待越浔重新站立,等待越家崛起那天。
“前辈,今日情况如何?”柔韫见药宗挎着打药箱出门,上前询问。
“还是支不了力。”药宗头一次遇到如此棘手的症状,几天下来也是较上了劲,每日在书房待的时间也长了。
柔韫眸色一暗,有些沮丧,倒不是因为她介意,而是越浔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无疑对他是一种折磨。
“倒也不是没办法。”
药宗突然开口,让柔韫心里重新燃起希望。
“前辈有什么法子吗?”
药宗走到游廊就着栏杆坐下:“我近来翻阅了不少医书,在祖师爷留下的古籍中发现了,顺帝朝也有过将军受到匈奴软筋散的案例。”
“那那位将军后来恢复了吗?”
“那位将军后来死了。”药宗眼睛一眯,说着笑话般:“古籍中记载,匈奴人惯于在软筋散中加入一种叫迷朦的毒药,若是单单中此药者,起不了什么作用,如常人一般。但若是同其他毒掺和在一起,则会成为催化剂,将其他毒已双倍甚至于十倍发散出来。”
“那此毒真的无药可解吗?”柔韫想不到,竟有如此狠毒之人,练出此药。
“有,迷朦有药可解。”药宗打开药箱,拿出一卷破旧的古籍,翻了几页停下,指着那行字对柔韫说道:“古籍记载,迷朦的解药为生长在匈奴峭壁上的云草,只要将云草、地藏花、墨叶莲研磨成粉,一半口服一半外敷,就能解了此毒。”
“地藏花、墨叶莲黎国药铺倒是有,只是这云草?”柔韫疑惑问道。
“云草是匈奴所特有的罕见药材,生长在悬崖峭壁上吸收日月精华,近百年才长成,能解百毒,故匈奴人世代守护。”药宗解释道。
“这么说,在黎国境内竟找不到一株云草。”柔韫眼睛黯然失色。
药宗摇摇头:“黎国有,只不过不好拿到手。”
“在哪?”柔韫起身迫切询问。
“皇宫。”药宗继续翻动着书页:“前朝,匈奴曾进贡给黎国三株云草,启帝用了一株,太皇太后用了一株,现在国库中仍留一株。”
“皇宫......”柔韫知道启帝对越家的态度,若是直接向皇上开口,怕是会被狠狠拒绝,更怕启帝借此毁了云草,让越浔再无站立可能,此事需得与老夫人商量。
“我知道了前辈,您先继续帮将军诊治,我去与老夫人商量想办法。”
柔韫亲自前往南山院,将药宗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告诉老夫人,老夫人思量片刻就起身来到长缨院,药宗早将云草的事讲与越浔听,所以见老夫人前来,越浔已知是为何事而来。
“行之。”
老夫人拄拐进门,柔韫将她扶到床边的漆金围榻椅上坐下。
“祖母。”越浔起身靠着枕头,脸色已比之前好多了。
“行之,那云草的事你知晓了吗?”老夫人拄着拐杖问道。
越浔颔首:“药宗前辈说了。”
“你有何主意?”
“要让启帝将云草拱手相让,绝无可能。如今之计有两点,一是拿他想要的东西与之相换;二是寻一个他不能拒绝的契机,讨要这份恩赐。”越浔思路清晰继续解释:“启帝想要的无疑是越家将兵权交出去,可是一旦越家交权,启帝将不容于越家,借此对越家下死手。”
“这么说只有第二点可行了?”老夫人问:“可是这个契机不好找啊。”
听着祖孙二人谈话,柔韫灵光一闪说道:“现下有个好时机,宫宴在即,若是寻个机会应当是容易的。”
越浔颇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出自己的主意:“孙儿也是如此想的,宫宴少不得一番献礼献技,若是将赏赐御物定为云草,不失为一机会。”
“此法甚好,只是皇上他肯吗?”
“肯不肯试试才知道,我已令人送信给霍衍,此事他会去与皇上商议。”
“可是你就这么保证能得到云草?”
“孙儿不敢保证,只是无论宫宴结果如何,六殿下既然敢保证能治好我的腿疾,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拿到云草。”
老夫人放下心来:“既然如此,那便宫宴后再看结果,无论如何,就算是拿黄金万两与魁首换,越家也出的手。”
越浔见柔韫走神,问道:“你在担忧什么?”
柔韫回过神:“没什么,只是若是启帝知道云草的作用,怕是最后赏赐了去,也会想办法夺回吧,虽现在只有药宗前辈与我们知道,但是迷朦是匈奴的,匈奴应当知道云草是治疗迷朦的解药才是,若是他们告知启帝,又如何.........”
“他们并不知。”越浔很是坚定:“云草能解迷朦的毒只是药宗前辈的古籍中有所记载,实际上并没有人试过。”
“那用了云草若是解不了迷朦的毒,会有何副作用?”老夫人心中忐忑,声音发抖。
越浔摇摇头:“不知,凡事要试试才知道。”
柔韫望见老夫人眼中的疲惫,上前劝慰道:“既然古籍上有所记载,那定是经过多种验证,等拿到云草后,让药宗前辈好好试药,确保无事后再用也不迟,祖母不必过于忧虑。”
越老夫人看着孙媳,年纪轻轻,说话句句在理,能够安抚人心;反观自己,随着年龄增长,没有当初征战沙场的果决,反而越来越畏缩,成为了当初自己不喜的深闺妇人。
越老夫人缓和心态,钝感惭愧:“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行之是个有福气的孩子,于是总能逢凶化吉。”
“祖母,我先扶您回去歇息吧。”
“不必。”老夫人摆摆手:“让腊月送我回去就行了,你就好好照顾行之吧。”
“是,腊月送老夫人回院。“
“是。”腊月闻声推门而进,扶起老夫人:“老夫人我送您回去。”
“嗯。”老夫人起身,晃晃悠悠走了。
“那夫君,我就先回房了。”柔韫和煦笑了笑,往外走几步顿住:“酒楼的事,想必夫君已经知道了。”
“嗯他们是匈奴人,府内安全,只是出门时要多带护卫注意安全。”越浔作思索状,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发问:“你怎知马夫是我的人?”
柔韫忙笑着应道:“越府的仆役都是登记在册的,我看人员记录中,根本没有这个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临时找来的,可若是平日里驾驶车马的人,手掌心定是有层老茧,但他的手却是指尖处有茧,应当是习惯使用暗器的人。”
越浔清清嗓子唤道:“出来吧。”
就在柔韫摸不着头脑时,屋内突然传来声音:“将军。”
柔韫回头,浑身黑色劲装,獠牙面具的男子单膝跪在地上。
“这是绝,宣武军暗卫。”
“就是那名车夫?”
“是。”越浔淡声回复:“以后他直接听命于你,若有危险,吹响骨哨便是。”
绝将骨哨双手奉上:“少夫人。”
柔韫接过,掩盖不住的兴奋:“谢夫君!”
越浔见状,不由得被带动嘴角微扬,一旁的绝吓得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鬼怪一般。
昔日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逗褒姒一笑;今有大将军献亲卫,夺少夫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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