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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受宠若惊,嘴里念叨着使不得使不得。
霍泽挥手让随从递上黄檀木盒打开:“听闻老夫人今日过大寿,朕特地让人寻来南海的白玉观音呈上,还望老夫人不要嫌弃。”
“岂敢岂敢。”老夫人拄着拐杖稳住身子,迎着霍泽入座。
越浔与霍衍对视一眼,霍衍耸肩他也不知霍泽为何突然想着来拜访。越府丫鬟毕竟经验不足,端着茶水的手直颤抖,柔韫怕她闯祸,亲自接过茶水递到霍泽面前。
霍泽接过,用手轻轻在杯身摩擦,一饮而尽,柔韫又为他满上。一连喝了三四杯,他才叫停。
“朕今日来是为了两件事。”霍泽扫了一眼府内人没有继续说。
老夫人明白喊停戏台让她们退下,郭氏见状识相的抱着孩子回去,魏氏身为女眷,行个礼也退了下去,姜勉为府中客人,由丫鬟们领着去了客房。
柔韫将事情安排妥善正要一齐退下,却被霍泽喊住。
“越夫人留步。”
柔韫不明所以,但既然皇上这么说,她也只能杵在原地。
见府中人散的差不多,霍泽才慢慢开口:“这第一件事是,朕刚登基,对于后宫的封赏,有些不明白,老夫人是京中最有阅历之人,可否能解决我的疑难困惑。”
老夫人闻言讪讪一笑:“这是皇上家事,身为臣子的哪能干涉。”
“国事即家事,家事即国事,况且我只是请教,又非让老夫人做主,老夫人无需有压力。”霍泽早知她会推脱,事先想好了说辞。
“既如此,那皇上请讲。”
“老夫人也知,如今先皇留下的妃嫔,除了未生育过的送往寺庙修行外,还余下四位,不知这四位如何安排为好。”
老夫人在脑海中快速闪过那几人,沉思片刻出口:“皇后自然封为太后,陛下生母也为太后,其余两位可封为太妃。”
霍泽点头,示意听进去了,继而又抛出一难题:“老夫人也知,从前并无双太后的先例,且慈宁宫只有一座,该让谁入住呢?”
原来这才是霍泽的目的,现在朝中大半是自己的羽翼,他们早已上折子,请文太后入主慈宁宫,但霍泽仍没有做其他举动,他想知道在皇权面前,越家究竟是继续秉承着祖训亦或是随波逐流。
按理,无论嫡子庶子继位,祖上有训必须尊嫡母为皇太后,入主慈宁宫,早先太皇太后尚在,并没有此等烦恼,如今慈宁宫空了,矛盾也就起来了。薛太后骄傲哪里会退让,文太后为皇上生母,也落不下这个面子。
老夫人纠结住了,无论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人,若是支持薛太后入主慈宁宫,那么皇上定会怪罪越家,设法为难;若是支持文太后入主慈宁宫,违反祖训平白毁了越府清誉。
“依我看,那么不住慈宁宫,要么一齐入住慈宁宫。”柔韫站出身,替老夫人解围,声音清脆惹得众人注目。
霍泽拿着纸扇,撑着桌子有些兴趣盎然地看着她,他眉目间带着笑意,抬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柔韫先为自己的莽撞开口致歉,接着说出自己的见解:“陛下孝顺,自然不舍得让文太后受委屈,可礼法在前,也不可冷了薛太后。若是文太后入主慈宁宫,陛下也算是公然违背了祖训,到时留存史书也不好看,既如此何不重新划分两所宫殿为太后宫,一碗水端平,或是将慈宁宫扩建一同居住。”
柔韫知道霍泽大概率会选择第一个,扩建宫殿花费巨大,且薛文两太后一直不和,住一起难免互相看着烦心。
老夫人对柔韫更是刮目相看,既能解决事情又不得罪人,此法实在是好。
霍泽敲着纸扇,暗自下着决定,看向柔韫,目光仿佛有些不明情愫。
“这第二点。”霍泽稍微顿了顿:“瑞王上折子,宣城郡主已经在入京的路上,他处理完手上的事也会入京悼念先帝,太皇太后。”
众人闻言大惊,皆猜到瑞王的心思,他哪里是来悼念的,他与启帝本就不和,如今自主主张,无召私自入京,怕是带着目的来的。至于这个宣城郡主,霍衍望了眼越浔,她对越浔情深意重,此番前来,恐怕与他脱不了什么关系,那人狠辣,不知会做些什么。
霍泽见众人没反应,直接说出目的,他看着越浔,道:“听闻郡主对大将军情深意重,当年在京中可是沸沸扬扬,若不是将军身残,只怕你们早已成婚生子了吧。”
他这话虽说是给越浔听,但目光可是瞥向柔韫那边,霍衍也看向柔韫,想看她的回应。
柔韫表面眉眼含笑,其实心中已起波澜,这种事哪能不在意。她想起自己在外听来的传闻,宣城郡主与大将军可谓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越将军曾陪同郡主踏青,也曾亲手教她射箭.......
越浔皱起眉,他不知为何霍泽如此针对他,那些陈年旧事他早已记不清,况且他与宣城清清白白,并没有任何感情,更多的是外人的曲解。他看着柔韫表面云淡风轻的模样,其实他知道她已经生气了,他想解释,却被抢了先。
“既已是过去事,夫君早已不记得了,日久见人心,既然上天冥冥之中有着其他安排,何不过好眼下的生活,况且,如今我才是越夫人。”柔韫毫不畏惧对上霍泽的眼,义正言辞宣布着自己的主权。
“越夫人说的极是。”霍泽笑笑也不再为难:“郡主入京,还请越将军三日后在京门迎接入宫。”
“是。”皇命难违,越浔看不透霍泽的心思,此等场合根本没必要让他亲自去迎。
霍泽站起身:“天色晚了,朕回宫了。”
“恭送陛下。”众人俯身行礼。
霍衍路过越浔的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也跟着昭帝离去。
老夫人喘着气坐到凳上,好好过个大寿,平白无故经历了这么一遭,这昭帝也是奇怪,尽找一些破坏关系的话题,她悄咪咪打量柔韫,见她并没有生气,松了口气,她知道宣城郡主对行之的心思,可她向来不喜欢这等城府深的女孩家,好在行之也对她毕恭毕敬,毫不越矩,但流言蜚语往往害人,七零八说的倒将两人编成一对有情人。
“祖母,我扶您回去歇息吧。”柔韫看着老太太一脸疲惫,凑上去关怀。
“你们都辛苦了,赶紧回去歇着,孙嬷嬷扶我就好了。”老夫人婉拒过后,朝越浔挤眉弄眼,一定要解释清楚将人哄好。
见老太太执着,柔韫只好作罢,拜别众人后,返回长缨院。
一路上越浔跟在柔韫身后,心里猜测着她是否生气,他跟上柔韫,哪知她越走越快,啪的一声甩上了门,现在可以肯定,确实生气了。
他腆着脸打开门,挤身进去,看到妻子趴在坐榻上的梨花木桌上,轻轻关上门,走了过去。
冬至与沧澜站在游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直觉告诉他们还是乖乖退下,少惹事为好。
“韫儿,生气了?”越浔蹲在她面前,扯着她的衣袖,显得很是可怜。
柔韫将衣袖一扯,别过头不愿让他碰。
“韫儿。”越浔重复着方才的动作。
柔韫气得端坐身子,玉手一扯拉着越浔的领子拉近,两人面对面,鼻息喷薄在脸上。
“带她去踏青,手把手教射箭,越浔你好能耐!”柔韫咬牙切齿,愤声呵斥,她想到如果没有发生那事,那么越浔对她所做的,是否会转移到另一人身上,他也会哄着她,她也会跟她缠绵吗,想到这里,柔韫心里堵堵的,难受的很。
越浔第一次听她直呼自己的名讳,知道她现在正气头上,耐着性子哄着:“乖韫儿,我可以解释,听我解释好吗,夫人。”
柔韫放开他的领子,示意他说下去。
越浔上前将人搂在怀里,不顾她挣扎,凭借记忆解释着:“带她去踏青,那是流言蜚语,我那次是陪着祖母去佛寺烧香,正好遇到郡主,她迷了路,我与祖母一同将她送到门口的,至于手把手教射箭那更是无稽之谈,只是她拿了我的弓箭,我从她手中夺回罢了。”
这也相差太多了吧,柔韫从他怀中抬起头,再次确认:“真的?”
“真的。”见她还是不信,他举起手做发誓状:“我越浔发誓,若是对郡主有一丝一毫男女之情,那便天诛地灭,不得唔。”
柔韫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信就是了,你发什么毒誓。”
“不生气了?”越浔搂着她,亲吻发鬓。
“生气。”柔韫乖巧靠在他怀里:“生气你没能早点认识我,生气外人口中提及的不是你我。”她顺手搂住越浔的腰:“可若是回到最初,我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识你,更别说嫁你了。”
越浔哄孩子般拍着她的背,声音柔和:“你信不信,若是回到过去,只要有机会遇上你,你仍然会成为我越浔的夫人。”
柔韫抬眼,道了声才不信。越浔将她抱起身往床榻上放,柔韫见他手又不老实起来,连忙抓住阻止。
“韫儿,给我。”越浔炙热的眼神让人招架不住。
“可以,不过三日后我要跟你一起去京门迎郡主。”柔韫不吃他这套,毫不退步。
“你不提我也会带你去证明我的清白。”
柔韫得到满意回复,这才撒了手随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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