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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青青的委屈,是有道理的。
华龙文明上下一万年,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家族体系在社会组成中,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力。世家,唯有在新时代的开端被历史洪流碾碎过。那之前和那之后,一直都存在。
太空时代的世家,自然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有新兴,有沉沦,轮替了不少个回合。不过当前的四大世家,都已经矗立了千年之久。
掌控国家千年之久,会形成一种什么理念,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骨子里的自认高贵的傲慢。
没错,世家子弟都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即便此时的柏承诚已经在战力位居猎户第一人,在世家子弟眼中,他依然是草莽,是低他们一等的贱民。
贱民这个词形容现在的柏承诚,或许过分了。那就换个词,臣子。最多最高,柏承诚只能是这个身份,永远都不能做主子。而他们,则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他们这个想法,是那么的理所当然,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天下,是他们祖先打下来的。
没错,走向星空的时代,现在的世家的祖先,都曾是远征军的将领。虽然他们的祖先并非那时候的军政首脑,但也为当前的华龙立下过赫赫功勋。
曾经的军政首脑,也就是上一代或上几代的世家。随着时代的演变,慢慢没落了。比如最近没落的秦家。
有世家没落,就有世家兴起。秦家下去了,军方重将兴起了八大军门。
这兴起的八大军门,在四大世家眼里依然不够看,依然只能是臣子。这是四大世家千百年来养成的自信。奇怪的是,八大军门居然也有这种思想,并不认为自己能跟四大世家平起平坐。
倒是有两家例外,那就是孔家和商家。
孔家的影响力,延续了六七千年。他们靠的不是武力,而是思想。商家是太空时代冒起来的,依靠的财富。
这两家为了躲避其他世家的剿杀,躲避到国外去了。后来,加入了外滩,有了助力,又将触手伸回了国内。
受到外部思想影响也好,被人蛊惑也好,自己的野心也罢,这两家觉得自己应该比四大世家更加高贵。而是,图谋华龙之鼎的意念,慢慢滋生。
自然,这会受到四大世家坚决的阻击。
扯远了,回道正题。不管是四大世家还是六大世家,在内心里,对柏承诚绝对是蔑视的。一个运气好,抓住了机会一飞冲天的野小子罢了。
这种人可以招揽为己所用,但不值得过于尊重。一旦不识相,迟早会出事。因为他的根底浅,基础虚浮,跳得越高,摔得越重。
所以刚开始柏承诚想追卓青青的时候,卓青青不屑一顾。公主下嫁贱民,那是小说里的幻想。后来,柏承诚不断的创造奇迹,价值越来越大,但依然没大到让卓青青觉得可以下嫁的地步。即使是现在,卓青青也认为柏承诚是沐猴而冠。
若是柏承诚的家族有一大帮子人,却出类拔萃的子弟不少,或者还有成为新世家的可能性,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独生子,且父母还不知所踪。这种人,也就风光一二十年罢了。江山代有人才出,能替代柏承诚的,大有人在。可世家,必将长期屹立。
问题是,现在的卓家遇上了天大的困境,很有可能被其他世家联合剿杀。这个时候,如果用卓青青拉拢柏承诚,至少能解除眼前的危机。
这就是卓青青委屈之所在。即便是用她来跟其他世家联姻,她都舒服一点。一旦让她嫁给柏承诚,她就必须退出这个大厅,无权参与卓家的核心层。联姻其他世家,也不能进入卓家的核心层,但却可以进入其他世家的核心层。你说,她能不委屈吗?
卓家今天之所以开这个会,是因为武圣殿的成立,会正式拉开卓家危机的序幕。
为啥呢?
按照公布出来的武圣殿章程,柏承诚和炎黄卫都将被束缚,不得对内动武。
他们不能出手了,张荣李就没了顾忌。外来势力也完全可以由暗转明,公开支持各自的代言人。张家跟乌眼,李家跟斯拉弗,荣家跟欧联,明眼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勾连。
一旦那三家自立,必将引发连锁反应,琉球,南越等,会不自立?商家,孔家,会不介入?然后,华龙分崩离析。然后,没有武帝的卓家,就失去了华龙体制这层保护甲。
还有,武圣殿设立在炎黄系,且允许全世界各国精英前来修炼和学习,于是,炎黄系就成了不设防的公共星系,外人可以自由出入华龙的国防,不攻而破。
这对华龙的裂解,自然起到一个加速作用。主要资产集中在炎黄系的卓家,安全上也就得不到保障。
各国武帝的第三点险恶用心,倒是跟卓家关系不是很大。那就是全世界分享柏承诚的功法、武技,和科技成果。
关系不大那是外人的看法,但卓家不这么认为。卓家跟柏承诚有深度的合作,比如第二世界珞珈星的武器生产基地,比如基因强化剂的生产等。也就是说,卓家已经将这些利益看作了他们家的利益。柏承诚要是无偿奉献出去,卓家的利益跟着受损严重。
所以,卓家紧急磋商,寻求解决办法。
卓茂原心生感概,他以为自己已经够重视,也够尊重柏承诚了,不是人人都有自己的眼光,在柏承诚还未上位的时候就愿意交好他。没想到的是,柏承诚这人上位太快,且有些翻脸不认人。
是的,他将柏承诚不附和他的政治主张视为柏承诚的无情无义。
跟卓茂原,卓青青有类似观点的人还不少。大帝俱乐部,一帮子‘纨绔’也饶有兴趣地看直播。
纨绔打上引号,意思是这些人未必是真纨绔,除了张澈维。张澈维在人们眼中,是真的花花公子,且纨绔了二三十年。
不是真纨绔,却集中到张澈维的消金窟,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政局剧变之际,世家需要一个交换利益、合纵连横,又不显山露水的合适场所。可以掩人耳目的大帝俱乐部,及时地扮演了这个角色。
除了张澈维一副置身事外、于己无关的神态之外,其他二三代世家满脸鄙夷。鄙夷啥,鄙夷柏承诚傻。明显的圈套,居然还往里面钻。这不是傻是什么?若是他们有柏承诚的战力,在斩杀商有忌的那时,就该将其他武帝当场逐出华龙。
“或者,人家贪慕武圣殿殿主的虚名呢?草根嘛,谁不想有个显赫身份?”
一副嘲讽语气说话的,是顾德昭之孙顾仕清。
他有资格说这话。顾家虽然比不上四大世家八大军门,但也算是官宦世家。在阶层固化的年代,要想登上国家上层,没有根底是不可能的。若是没有柏承诚,范青云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政府小雇员,冯寒峰最高不过徐福市教委主系。
众人哄笑,为张澈维笑得比较神秘。不过,在场的,没人能看出张澈维笑容背后隐藏的深意。
柏承诚真的那么傻?
迎接仪式之后,直播中断了。李承志宣布,武帝们需要先召开闭门会议。
德文希尔以主持人自居,抢先说话,“柏殿主,恭喜了。因为你的功勋和贡献,你当选武圣殿第一任殿主,顺理成章,已经获得了我们一致······。”
“等一下。”柏承诚根本就不按规则来,在如此重要的会议上,也不顾礼貌打断别人的发言,“非常抱歉,我对什么殿主毫无兴趣,也没那个时间当什么殿主。你们谁爱当当去。”
“这怎么行?”出声不止一人。柏承诚出乎意料地不当殿主,有些事就不那么好办了,比如让柏承诚自愿拿出更多的利益。他不是殿主,完全可以比照其他普通成员,贡献一样的资源和利益。
“你是猎户战力第一人,责无旁贷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你的功勋,胜任殿主实至名归。其他人不能服众啊。除了你,我反对其他任何人担任殿主。”
“只有在你的率领下,我们猎户才有战胜迪玛入侵者的底气。这是全世界对你的期待。你难道要辜负全民的心声吗?”
······。
叽里哇啦,乱成一锅粥。幸好是闭门会议,不然民众会发现,这些高高在上的武帝,遇到利益相关之事,跟市井小民也没什么两样。
李承志就那么看着一众武帝表演,像看戏一样,看谁跳得欢。
让他意外的是,倒也有人帮他说话。
侠客行外号不老松的行首宿松,就反对其他武帝的意见,“柏帅自己的事只能他自己做主,谁都没全力强求。”
注意,‘行’在这里,应该读hang,而不是xing。按照温慎远的说法,宿松起初建立的只是一家行会,意气相投者联合起来成立的行会。侠客嘛,是名字,也是宗旨。但受金大侠影响,别人看到这三个字在一起,都习惯读侠客行xing。但在他们内部,还是读侠客行hang。
李承志有些诧异地看了宿松一眼,意外地发现,这位慈眉善目,白发白眉白髯,脸色红润的大侠,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恭敬。
彼此没有任何交道才是,难道真像金大侠笔下那种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因为自己击败迪玛人而对自己表示敬意?
不可能啊。所谓行侠仗义,少不了劫富济贫。济富济贫者,其实是给自己套了一件光鲜外衣的盗匪。盗匪心怀家国、民族、文明大义?有点悬。
不管如何,李承志感受得到宿松对自己的善意。给宿松使了和眼色,让他别说话。他如此独立特行,会被其他人联合起来针对的。自己可以不在乎,宿松和他的侠客行未必承受得了。
果然,不少人阴冷地盯着宿松。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首领,居然敢在这里放肆,找死不成。甚至有人打定主意,离开后会发动清剿侠客行的行动。
好半天,众人的口水都说干了。李承志还是无动于衷。
德文希尔,“柏帅,你说句话呀。”
李承志揶揄地笑,“你们说完了?那我也说一句。都会做人哈,慷他人之慨。
你们公布出去的武圣殿章程,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影帝接口道:“这是大家民主投票同意的。你即使不同意也只有一票,凭什么不赞成?”
李承志点头,“很好,我们一致同意取缔并瓜分自由世界,有人反对吗?没有,影帝啊,你也必须赞成哦。”
影帝脸一冷,“你这是混搅蛮缠。我们商议的是武圣殿,不是自由世界。”
李承志顿时翻脸,“是吧?你一个盗匪头目,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跟各国定海神针商议国家大计?方便抢劫吗?难道你忘了你是国联和炎黄卫的通缉犯?
也好,既然来了,就不用走了。新狮城,红河,大秦星区犯下的罪,我正要找你算算呢。”
“你敢!”影帝拍案而怒。
“柏帅。”德文希尔,孔慈恩等人连忙站起来调和,“大局为重。······。”
李承志理都不理,气场猛然爆发。
全场所有武帝都毛骨悚然,因为柏承诚一个人的气势,压制住了在场四十多位武帝及其他们数百位武尊武皇级随员,让他们如陷泥沼。
“带走。”李承志厉声道。
柏五一等人从一角闪现,晃眼就到了影帝身边。一伸手,就将影帝按住。堂堂武帝,居然毫无反抗之力。
嘶,一众武帝倒吸凉气。就算有柏承诚气场的压制,虽然柏五一他们出手很快,影帝也不至于连反抗的动作都没有就被拿下了啊,除非出手的柏五一柏五二也是武帝,且功力比影帝还高。这可能吗?
影帝被带走。李承志开口,“武圣殿自然是可以成立的,我是倡议者之一嘛。但是,章程需要重议。有人反对吗?”
全场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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