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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鞑子一定会夜袭。”
虽然初战胜利,但于立春已经开始研究后续的作战计划。
他的判断斩钉截铁。
这不是他妄自揣测,而是新军经过多次作战总结出来的经验。
因为新军的武器装备比这个时代的敌人实在强出太多。
对手要想取胜,必然要想办法缩小武器的差距。
雨战、夜战是让新军武器发挥不出威力的好办法。
敌人知道,新军当然也知道。
“告诉全军,今日辛苦一点,咱们给鞑子来一个惊喜。”
夜幕很快降临,空气中隐隐飘着散不去的血腥味。
新军的阵线渐渐湮没在黑暗当中,仿佛不存在一般。
后半夜,四更天。
窸窸窣窣的微弱声音开始渐渐靠近。
为了避免发出声响,夜袭的八旗兵全都脱去了铠甲,去掉了没用的累赘。
他们只携带了一把兵器。
只要冲进新军的营寨,那么就是胜利。
黑暗里不辨东西,为了避免士兵走散,后面的人拉着前面的人腰带,场面十分滑稽。
可是如果对手没有准备的话,后果将一点都不滑稽,还会十分恐怖。
何洛会和伊尔登走在全军的最前头。
他们这些将领平时吃的好,所以没有夜盲症。同时为了给全军壮胆和作表率,只能走在前面。
伊尔登尽量矮着身子,眼睛死死盯着正前方,一颗心几乎蹦到了嗓子眼儿。
白日里的败仗让八旗上下都对新军充满了惧意。
今夜这一仗将是关键。
赢了,八旗还是那个满万不可敌的八旗。
要是输了,伊尔登并不认为他们还有可能攻下旅顺。
幸好新军防线前还算平坦,让他们摸黑前行并没有遇到太多麻烦。
估算着路程应该距离新军的营寨不远了。
伊尔登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立刻度过这最后的煎熬。
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硌得他脚底板生疼。
幸好没有声音发出,伊尔登一颗心悬起又落下。
俯身摸到脚下的东西,似乎是个铁疙瘩。
他只以为是白日战场上遗留的物品,并不在意。当即就挪开脚,想要将碍事的东西扔掉。
可是就在脚挪开的一刹那,地面上忽然爆炸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伊尔登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无数的钢针穿透,强烈而刺骨的剧痛让他根本忍耐不住,发出了绝望凄厉的惨叫。
可是在其他人看来,场景更加恐怖。
因为伊尔登的身体变成了好几截,全都在半空中胡乱的飞舞。
别人为什么能看到呢?
因为爆炸的火光已经将这一片都点亮了。
伊尔登踩到地雷时,何洛会正在三百米外带着另一只队伍。
这个意外令他亡魂大冒。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拔刀怒吼。
“杀,全都杀进去!”
显然地雷的爆炸肯定会让新军警觉,而这是八旗兵最后的机会。
一旦不能抓住,失败将不可避免。
原本沉寂的黑夜迅速沸腾起来。
数千八旗兵不再隐藏行迹,纷纷大踏步的朝着前方跑去。
然而还没有跑出太远,他们的正前方陡然闪了一下。
随即铺天盖地的火光照亮了大地。
那数不清的火把之下,新军步兵早已排好了队形,正严阵以待。
何洛会头皮发麻。
没想到山东新军不但武器装备好,竟然战术素养也这么高超。
但是已经开始冲锋的军队绝对不能停下,即便转身也会成为活靶子。
新军队形前方空旷没有阻碍,也许可以趁着视线不良的好机会冲过去。
就在他如是想的时候,无数的火头从新军队列的后方抛射过来。
很快这些火头就落在了八旗兵冲锋的道路上。
每一个火头都是微弱的光源,可是无数的火头加在一起,就让这一片天地恍若白昼。
何洛会忙吼道:“踩灭火头。”
附近的士兵听到,当即抬脚去踩。
现实情况却让女真人大吃一惊。
“额真,这些火踩不灭。”
何洛会愕然,心想怎么会有踩不灭的火呢?
他亲自抬脚去试,结果不但没有踩灭火头,旺盛的火苗还将他的鞋点燃了。
黑夜不再是障碍,那么便到了新军的回合。
哔哔……
砰砰砰砰………………
枪声大作中,冲锋的女真人一片一片的倒下。
此时的他们比白日还要凄惨。
白日作战时,他们好歹都是着甲持盾的。
现在他们的身上一丝防护都没有,只要被火枪打中,非死即残。
而除了火枪的排射之外,就在新军队列后方,移动方便的迫击炮也开始发威。
枪炮声连绵不断,爆裂如雷,一如白日的场景。
终于!
眼见同伴纷纷倒下,剩余的八旗士兵知道此战必败,开始转身向后溃逃。
何洛会好不容易将鞋子脱掉,一看全线崩溃,他也不敢驻留了。
反正白日的时候已经逃了一次,再逃一次也没有什么。
唯一让女真人欣慰的是,这一次他们败退的时候新军没有追杀,而是停留在了原地。
虽然新军很好地应对了女真人的夜袭,但是制造这么一片合适的战场已经是新军的极限了。
真要追出去,到了空旷无垠的黑暗地带,新军还是会陷入危险境地。
反正此战的目是保卫旅顺。
静等女真人来攻便是。
东线的青泥洼。
多铎亲自率领正白旗赶到这边。
一路上跋山涉水,本已辛苦万分,可是看了前方的情况,多铎的心情更坏。
西线虽然是新军的主力,可好歹地形平坦,后金的大军可以摆开阵势,痛痛快快的打仗。
而东线这边一眼望去,全是崎岖复杂的山林。
仅有那么两。三条狭窄的小路没入群山当中,不知去向。
而小路两侧的山顶早已被新军占领。
不拔除这些据点,后金军队根本没有办法前进一步。
“康果礼,给你带罪立功的机会。你带着巴牙喇寻路上山,绕到背后配合大军前后夹击。”
一个将领越众而出,面带感激。
“贝勒尽可放心,奴才誓死相报。”
康果礼是那木都鲁氏,正白旗宿将。
崇祯三年的己巳之变中,他因为行动迟缓而遭到削爵,如今正是待罪之身。
多铎正是利用了他急于立功的心态,将最难的任务交给了他。
康果礼果然没有令他失望,痛快的接下了这个九死一生的命令。
钮祜禄·伊尔登(1595 [1]~1663年),满洲镶黄旗人。清朝初年将领,后金五大臣之一额亦都第十子。
早年得到努尔哈赤养育,授侍卫。屡从征伐,册封三等男爵。清太宗皇太极即位,辅佐镶白旗。天聪三年(1629)九月,率兵攻打河北,晋封一等男爵,镇守滦州,代任固山额真,从攻大凌河城。崇德元年(1636),坐罪削爵解任。从攻伐朝鲜、皮岛,授护军统领。多次大败明兵,充任议政大臣兼内大臣。崇德六年,攻打洪承畴有功,授世职三等梅勒章京。顺治二年(1645),累封二等伯。顺治十三年(1656),年老致仕
康熙二年(1663)六月,去世,谥号“忠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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