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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骆大狗受的虽是皮肉伤,但实在伤的太重,加之他年纪幼小,被人掐了脖子近乎损了半条命去,故而在在这间客栈休养了三月有余。
三个月的时光转瞬即逝,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枝丫之上长出星星点点的嫩叶,大地之上也冒出星点青葱翠绿。
当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碧空之下浮云尽扫,一览无余。远处绵延起伏的山线与这片碧蓝的天空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画卷。
骆大狗走出门外,伸了伸懒腰,深吸一口,十分畅快。
这三个月他的伤全好了,身体也长了许多,低头看了看,面上略带羞红,转身进屋择了一件紧身的衣物穿在里面。
他悄悄走到赵无钱身后,无声无息,飞起一脚正要踹他屁股,却不曾想自己足下一滑,直愣愣的摔了下去,劈了个叉。
赵无钱正弯腰洗脸,转头一瞧,看着骆大狗滑稽的模样,笑了出来,漏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大狗,你又调皮了不是?”
骆大狗摔的疼痛,咧了咧嘴,低声碎骂不止。
赵无钱随意扭了扭腰,一副气人的模样,似一个半大的孩童,全没有半点昆仑山继任掌门应该老成持重的样子。
他性子素来如此,活脱欢悦,当初白萧真人将他定为继任掌门的时候曾遭受到山上几位长老的极力反对,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性子如何执掌号称道门正统的昆仑派。
只想着年纪增长,会变稳重,未曾料想赵无钱年纪越大越是肆无忌惮。
小时还要些稳重的时候,长大之后仗着白萧真人的宠溺,横行霸道,活像个螃蟹。
甚至连几位胡子全白的长老都不放在眼里,闲来无事偷鸡摸狗,顺手牵羊,将长老们的痒痒挠、洗脚盆,甚至连夜壶都洗劫一空,惹得整个昆仑山上下鸡犬不宁,活脱脱一混世魔头。
赵无钱瞧着骆大狗滑稽的样子,面上现出笑意,“就你那点轻功,还要偷袭我,再练一百年吧。”
骆大狗气的不行,一张小脸鼓的跟青蛙一样,眼里带着几分羞愤,低声骂了一句,“小杂毛。”
那赵无钱并非个有仇必报的主,却独独对骆大狗锱铢必较,做了个鬼脸,还了一句“小屁孩。”两只大手盛满了水,向骆大狗身上一泼,星星点点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骆大狗甩了甩头,像个小狗,惹的赵无钱一阵欢笑,但他眼神之中却没了羞愤,反而十分狡黠,这令赵无钱预感不好。
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骆大狗问道:“小杂毛,你肚子疼吗?”
赵无钱眼珠向上翻了翻,只觉得自己肚子翻江倒海,一声声闷屁放了出来,两股之间开闸泄洪、一泻千里之欲隐忍不住。
“你!什么时候??”赵无钱慌的不行,没顾洗一半的脸,夹紧两腿飞奔了出去。
骆大狗笑的前仰后合,“昨天夜里就给你放了,要不我一大早能起得来?”
话说人有三急,清晨时分正是五谷精华吸收殆尽,废物排出体外的时候,仓促之间哪里还有茅厕给赵无钱解决?
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个厕位,气的直想骂娘,伸手指着骆大狗道:“小坏蛋,你等着!!”
骆大狗做了个鬼脸,止不住的笑了起来,他走到赵无钱身边,调笑道:“敢问这位兄台,敢叫我挠痒痒吗?”
赵无钱愣住,直晃脑袋。
骆大狗伸出拳头,在他面前比量了一下,前后出拳,拳风呼呼,拳上已经有了几分力道,邪笑道:“那你敢受我这小砂锅一般的拳头吗?”
赵无钱头摇的更快了,真不知骆大狗竟有如此想法。
他肚子疼的急,面色憋的通红,已走不动,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骆大狗笑的更加灿烂,“赵大哥,你现在敢放个屁吗 ?”
赵无钱气恼,回道:“放你娘的......屁~~”
他忍受不住,直肠紧缩,一口大气提上胸口,顾不得脸面不脸面,四足爬行奔了出去,钻入柴草之中,狂泻千里。
但听一连串似鞭炮一般的炸响,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一脸轻松。
何赛子走出房门目睹了这一切,刚想板起脸来教训骆大狗,可看着他那可可爱爱的模样心中滞气顿散,只剩无奈苦笑,就是苦了赵无钱,让骆大狗一通戏耍。
这也是赵无钱和骆大狗的保留曲目,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骆大狗每日变着花的折磨赵无钱,丝毫没拿这个天天给他治伤的道士当做恩人。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赵无钱脚步虚浮的走了出来,面色苍白,口干舌燥,好似生了一场大病。
他略带哀求道:“小祖宗,你怎每日变着法的玩我,咱们消停两天可好?”
骆大狗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一脸俏皮,“跟你关系好啊,哈哈哈哈。”
赵无钱语塞,无奈叹息,他这昆仑山上混世魔头,偷盗夜壶的小贼就这样被一个孩童收拾的服服帖帖,说出去恐被山上的师兄弟们笑掉了大牙。他也终于明白了山上那些长老的心情,眼前浮现出一张苍老严峻的脸,“连老道的夜壶都偷,龌龊!!”
何赛子宠溺的将骆大狗抱到了一旁,“我跟师弟有些话要说,你等会再跟他玩吧。”
面对这个严肃的昆仑派大师兄,骆大狗可没有半点捉弄人的心思,俏皮笑了笑,蹦蹦跳跳的走了。
他又冲着赵无钱做了个鬼脸,“小杂毛,明天我再闹你,我去找萧姐姐玩去喽。”
赵无钱一脸无奈,也不知怎的自己偏偏被骆大狗这个小魔头给盯上了,他明明跟李孤行又血海深仇,却每天变着法的折磨自己,自己偏偏还对他打不得骂不得,吃了整整三个月的哑巴亏。
何赛子道:“若非听你说过他的事,我还真看不出他是一个身负大恨的孩子。”
赵无钱面目忽变,正色道:“孩子倒是不错,就是心思深了些,他越表现的这般纯真,我心里越是害怕。倘有一天他下的不是泻药......”
何赛子道:“这倒不必担心,我看这孩子没那些坏心眼。倒是你怎样了?功力恢复多少?”
这三个月中何赛子除给骆大狗调理身体之外,仍旧每日勤修苦练,他修的这门功夫倒也奇怪,再次修行时轻车熟路、速度奇快,功力也比以往更加深厚,就是那三灾两劫仍旧少不了,徒增了许多痛苦。
“功力大约恢复了三四成,已经突破一层境界了。”
何赛子拖着下巴,仔细想想,“一层境界,百花掌已经可以运用自如了吧。”
赵无钱单是笑着没有回话,蓦的从身侧打出一掌,掌风绵密、连贯自如,威力也要比之前更强,距何赛子面门两寸处一扫,拆掉了他的发簪,瀑布般的秀发流淌而下,霎是好看。
何赛子漏出满意的笑容,“功力不退反进,这倒是不错,就是你的剑法不知有没有百花掌这般精进。”
赵无钱两手一摊,无奈道:“那定然是没有的,你也知道师父教我的内功叫做“赤子道”,这剑法叫做“搬山剑”,都是咱们昆仑派的不传之秘,尤其那赤子道的内功,只有代代掌门口耳相传,自建派以来连一本秘籍都没有,每练到瓶颈处便要损去所有功力重新修炼,这才能继续修炼下去。虽每次重新修行的速度要快上数倍,但咱们在这才三个月,三个月眨眼的时间,好歹是我十几年的苦修,怎能这般容易恢复?”
何赛子默然,对于武功一事,他这个师弟可要比自己强上太多,也是因他天性淳朴,少有杂念跟这赤字道的内功最为契合,白萧真人才破例将赵无钱定为下任掌门。
赵无钱虽是这般说着,但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自己这套搬山剑法配合赤子道的内功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不禁狡黠一笑。
“师兄,可否给师弟喂喂剑招?听说你这九柄宝剑各有不同,九剑归一更是绝代杀招,我倒是很想看看师兄施展这剑法的模样。”
何赛子眉头一扬,心里也痒痒了起来,他较赵无钱入门较早,碍于辈分平日里对招练习都轮不到他,赵无钱入门十几年来更是没有比试过一次,早就想跟这个惊才绝艳掌门亲传较量一番。
他左手负在身后,右手伸出两指运用真气,大吼一声“剑来!”但听几声脆响,九柄宝剑破门而出,悬停头上,盘旋缠绕。
赵无钱目光耸动,右手握住剑鞘,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
何赛子乃是昆仑山上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按白萧真人所说,若非赵无钱生来一颗赤子之心,契合赤子道的功法,这昆仑派的下任掌门定非何赛子莫属。面对这样的人,赵无钱心中怎能不慌?
忽而,剑光闪动,九柄飞剑纷至沓来,各有所攻、各有所守,一马当先的一柄剑叫做巨阙,乃是一柄厚重宽大的巨剑,天生神力之人或可挥舞,若要将这剑使的自如没有个十年八年的功夫怕是不行。
光是这一柄剑便能荡平江湖二流以下所有高手,甚至可与诸多一流下等的高手一决雌雄。
赵无钱向后退了退,避开巨阙的锋芒,这剑力道有余灵动不足,避过他轻轻巧巧毫不费力。
紧随而来的两柄剑叫做羲和和望舒,取自日月之意,又称日月神剑,两剑之间互相弥补,快则更快、慢则极慢,如影随形直追敌人天涯海角。
这三剑虽然头疼,但最厉害的却是第四剑——照胆,这剑不知是什么材质,光照之下如水般透明,飞在空中无声无息,若不小心应对,只会被这长剑透心而过。
赵无钱道:“师兄,就这四把?”
何赛子两指御剑,言道:“你功力未复,就用这四把,若抵不过你,我再使“鱼肠”。”
赵无钱道:“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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