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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当初丐帮的洪七公洪老前辈估计就是用这个方法在临安朝廷等着皇帝老儿的鸳鸯五珍烩,大军出征,此时不比那时,李孤行躲进来自然千万容易。
他也不想寻找什么惊世骇俗的吃食,随随便便能混个饱就行。
可是,这些值守的厨师、太监、宫女整夜通宵达旦的干活,李孤行等了接近半个时辰还没有下手的机会。
感受着前胸贴后背的滋味,在看着下面摆放着的清淡美食,别提有多难熬了。
他本没有这么饿,就算不吃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当初自己刚从京城逃出来的时候,几天吃一顿也是家常便饭。
但人似乎有这么一个习性,便是在饿的这个想法刚刚萌生的时候,忽而嗅到美食的香气,那饿的感觉便会被放大数倍,以至于自己抵受不住。
若李孤行现在旷野,嗅不到半点自然能够地受得住,可在这满是美食的御膳房之中,他还能保持冷静那才出鬼了。
为了不让自己饿的这般难受,他不禁铤而走险起来,趁着两个厨师转头忙碌的时候,用脚挂着屋檐,竭力的伸出双手,使劲向下勾去。
他武功高强,别说这两个只懂得颠勺的厨师,便是站在这里的是两个大内的禁卫,他迅速将东西拿走也不会被发现。
可李孤行极少做小偷小摸之事,毕生鲜少,此刻做来不由得心情慌张,加倍小心。
原本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将他吓得面红心跳,呼吸粗壮,便是面对强大的敌人时都没有这般的紧张。
他轻轻的,极其轻柔的将手伸了出去,一点一点,缓缓的伸向那盘算不得珍馐美味的粥饭。
虽然仅仅过了两个呼吸,可能已经足够他施展出一招剑诀,但此刻他却紧张的连手都哆嗦了起来,手心已被汗水浸透。
“咕噜噜。”
猛然间,李孤行肚子又叫了,着实令他大惊失色,差一点从房梁上摔了下来。
趁着两个厨师未曾还未回头,轻功大展,缩回身子蜷在了房梁上。
他双手依旧空空,前面诸多努力全部化成了泡影。
“呼......呼......”
他暗自喘着粗气,冷风透过门窗吹了进来,才令他发觉身后一片寒冷,原来在不自觉间,自己已被汗水浸透。
“真他娘的是个废物!”李孤行自嘲着骂道,他不知自己是否该庆幸,庆幸自己还如当初一般是个正人君子。
他自己虽然慌张至极,但在旁人看来却是轻灵无比,那两个厨师自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甚至还彼此调笑了起来。
“你看看你,夜里当差,还给自己饿出个好歹。”
“你才饿出个好歹,明明是你肚子咕噜噜直叫唤。”
“我?!”
“对啊,难不成还是我?”
他们两个人互相指着着,明明屁大点的事情,偏偏像是要斗个你死我活一般。
不过这也是他们御膳房的规矩,毕竟能在这里掌勺的,都是天南海北的名厨,换做武林中,很可能地位不亚于李孤行。
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这些掌勺的大厨谁也不服旁人,倒是同文人相轻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谁要是能得到皇上只言片语的赞赏,或是谁做的菜被皇帝吃的多了,那可是能够炫耀一整天的辉煌战绩。
当然,皇上的偏好未必就代表真正的美食,且这偏好也会随着年纪而改变,就比如十来岁的时候喜欢吃甜的,大些反而不喜欢吃,所以这御膳房的掌勺得失恩宠也是家常便饭的事。
久而久之,人人都有登顶也都有落寞的一天,谁都曾辉煌过,谁也都悲惨过,除了那几个掌握着天下间真正美食的厨子能够一直呆在御膳房。
经此以上事情,这才造成了御膳房掌勺之间这种谁也不服谁
的场面。
他们两个在这里吵的不可开交,李孤行却松了一口大气,仰头靠在房梁上,做起了偷吃的梁上君子。
那连个掌勺谁也不让着谁,争的面红耳赤,险些动起手来。
就在两个做饭用的汤勺即将往对方头上招呼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声音喝道:“好了没!吵什么吵!”.五
两个掌勺一听,立马松开了手,陪着笑道:“敬忠公公,怎叨扰到您老人家了?”
李孤行向下瞧了瞧,眼角瞥见一个身着华丽宫廷服侍的太监、面容白净、须发皆白,虽然看上去一把年纪了,但那精气神却比年轻人更加抖擞。
李孤行在脑海中回想一番,想起此人是谁。
此人便是仁宗皇帝当太子的时候,被成祖皇帝赏赐到太子府中照顾朱瞻基读书的太监。他比宣宗皇帝朱瞻基大上许多,像兄长一样处处呵护体贴着他。
而后仁宗即位,敬忠也跟着进到皇宫之中,继续守护在朱瞻基身边。
直至朱瞻基驾崩,朱祁镇有了王振,孙太后感念其对仁宗、宣宗两父子的照顾之恩,容他继续在宫中服侍自己。
算辈分,此人可算是四朝元老,也难怪有这般超然的地位。
敬忠太监道:“麻利着点!孙太后在文渊阁,同内阁大臣议事,这一议便是整整一天,连口水都来不及喝,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熬夜,赶紧上些参粥给他老人家服用。”
两个厨子听后立马精神起来,动作甚是麻利,敬忠太监也不摆架子,就在旁边盯着瞧,生怕他们做慢了一刻。
李孤行在房梁上叹息道:“倒是个忠心耿耿的好太监,可比王振那家伙强多了。”
可他转念一想,心中更加钦佩孙太后,这个年过四十的女人正在诠释着什么叫做出嫁从夫。
他一生侍奉宣宗皇帝,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是个十分贤德的皇后。
先帝驾崩后,他又同太皇太后张氏一起撑起了大明的朝廷,为自己的儿子掌管着他们朱家的天下。
眼看着儿子亲政,自己终于可以安享晚年,谁又能想自己儿子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倾巢而出,率领大明所有精锐进攻瓦剌。
他儿子在前面做做奋勇杀敌的样子,可将这个日夜操劳的母亲操劳累的不行。
孙太后低声道:“于谦呢?”
底下人回道:“回禀太后,于谦还在路上。”
“还在路上?哀家两天前传下懿旨让他进宫,他收拾完东西出了京城连天津卫的门都没摸到,加急一天一夜还赶不回来?!”
那手下人哪里想的到孙太后算的这般仔细,这可是连他都未曾想到的事,当即跪了下来,“小、小人不知。”
另一人双手行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人,无奈淡然道:“太后息怒,恐怕于谦还有怨气。”
“怨气?!他还敢有怨气?!皇上的脸都让他顶撞没了!!”
“这......这......”
那人见孙太后动了真怒,也不敢再说什么,同之前那人一同跪下,听候垂询。
他这般模样老老实实的,心中却泛着嘀咕,“也不知这于谦到底有何重要的,孙太后竟这般等着他!”
李孤行想到孙太后满头花白还要为国家操劳,不禁心中敬佩,一时之间忘记了饥饿,甚至为方才没有偷到那碗粥而感到庆幸,偷偷从房梁之上跃了出去,来到文渊阁中。
偷东西非他所长,与其趁着孙太后操劳国事而做个梁上君子,倒不如在此地看着他如何用自己的方式保卫家国。
孙太后正着恼时,被李孤行听了个正着,无奈的忍住了笑。
在他眼中,这几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内阁大人可算是倒了霉,偏偏触了孙太后这尊大佛的眉头。
不过孙太后也太过于不讲理,
也不知那于谦到底有什么好,虽然贤名远博,但出谋划策内阁之中同他相仿佛的人却有不少,不一定非要等他的意见。
况且孙太后说的没错,于谦于大人确实不该在朝堂之上公然顶撞皇帝,这倒是成全了他直臣的名声,却同时将皇帝的颜面扫的干净,左迁到南方养马去,倒算是皇家的恩德。
正当李孤行想时,忽有一个小太监匆忙赶来,大声叫嚷,“不好了、不好了!”
内阁跪在地上的两位大臣见他来的甚无礼数,借机站起身来呵斥道:“慌什么,没看见太后在此,怎能这般无礼!!”
那人道:“前方军报,皇上......皇上要改道!”
“改道?!!”
内阁之中均是能臣,听到“改道”两个字均是懵了半晌,不明所以。
连孙太后都有些错愕,实在不理解,这“改道”两个字所谓何意。
大军出征,乃是兵部连同内阁商议而定的事。
小皇帝朱祁镇未曾打过仗,更没读过基本兵书,连纸上谈兵都算不上,更谈不上指挥战斗,所以出征前孙太后着急能臣干将,将行军路线反复推敲与琢磨,这才堪堪定了个确保万一的行军路线。
虽然事有从权,可能前方战况瞬息万变,大明军队迫不得已改道,但依照群臣和孙太后对自家皇上的了解,这种可能微乎其微,故而由此惊讶之情。
孙太后怒道:“咱们这位皇帝还真是肆意妄为,出征匆忙,连粮草都没筹措足够便带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开出了京城,现在居然又要大军改道,不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那手下大臣道:“可能皇帝天纵奇才,发现了瓦剌部的动向,搞奇袭。太后可别忘了,汉代霍去病封狼居胥的时候可比咱们皇上还小。”
“呵!”
孙太后冷笑一声,不再言语什么。
之子莫若母,在这个世界上,论对朱祁镇了解,谁也没有他这个太后心里清楚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样的货色。别说封狼居胥,便是让他指挥一队人马那水平也只比身边的敬忠太监强不了多少。
三大营的兵力,浩浩荡荡五十万人,被他这样的水平使唤,不败的太惨便已是万吉。
孙太后正想着对策,那送军报的人一句话差点没将整个内阁吓死。
“启禀太后,大军改道并不是皇上的意思,而是......而是......”
他说一半便说不出口,很是为难。
孙太后道:“你且如实说,有我撑腰你怕什么?”
“是......大军改道,是王振王公公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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