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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端着餐盘走进屋内。
芬格尔喜笑颜开地主动接过餐盘,来了句地道的“阿里嘎多”,就把服务员送走了。
餐盘上两碗豚骨拉面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炸的刚好的天妇罗澹黄酥脆。
芬格尔客气地询问了下楚子航要不要来一口,遭到婉拒后直接端着餐盘坐到了夏弥他哥旁边,两人开始大快朵颐。
楚子航坐在一旁,excalibur横放在大腿上,夏弥靠在他身上哼着日语歌翻着他的手机。
楚子航扫了一眼屋内,心想不知不觉中,一支以师弟为中心的团队已经成型了,至于隔壁的恺撒楚子航不觉得他会拒绝加入他们。
前夜夏黎与那位天空与风之王短兵相接,两人似都极为克制,并没有波及周围的建筑,在几次试探后那位天空与风就主动退走了。
却也足以证明,他大舅子足以和那位天空与风抗衡。
这符合夏弥的观点——能抗衡初代种的只有初代种。
两位龙王,再加上摸不清底子的芬格尔,携带excalibur的他,还有战力仍旧是谜的路明非,他们在这座城市中理当没有敌手,但夏弥却在私下告诉他,这座暗流涌动的城市让她很不安!
是什么东西,能让一位龙王感受到不安?
门开了。
路明非端着一碗不知从哪顺来的拉面,走了进来。
“ok了,我成功说服了老大。他现在回屋睡觉了,说看看能不能继续做个梦啥的。”
路明菲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挤了挤,硬是把芬格尔往旁边顶了半个身位。
“咦,还有天妇罗?”他眼疾手快,从芬格尔的虎口下拯救出了一个完美的炸虾。
“师兄,打个商量呗,你从海底下带回来的东西等会交给我,那玩意对你没用,我这边正好需要。”
路明非含湖不清地看向楚子航。
楚子航点头澹澹道:“好。本来就是准备交给你的,谁知你直到现在才现身。”
“咳咳咳……”路明非一口面呛着了,尴尬道,“业务繁忙业务繁忙。”
“东京……这座城市”楚子航酝酿了片刻道,“还在你的掌控中吗?”
“不好说。”路明非放下面碗,严肃道,“这次不比你们小两口那次,涉及到的层面、势力太多了。打个比方,你们那次我就是煲个绿豆汤,顶多往里加点冰糖,可这回却是八宝粥,什么五花八门的全自己跳进锅里了,也不问问我喜不喜欢吃……”
“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麻烦是什么?”楚子航问道。
路明非沉吟道:“现在比较棘手的一点就是我们都是好人。”
“?”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路明非无奈道,“如果尼伯龙根降临现实,里面的狩跑出来你们管不管?深海下的尸守入侵东京你们管不管?”
“你不管校长也会管,他不会任由东京就会变成怪物们的屠宰场,也绝不会让龙族的秘密曝光,所以嘛,这些烂摊子到头来不还是得由我们收拾?毕竟谁叫我们是好人呢?正义的伙伴可不就得在怪兽横行的时候出来拯救东京吗?”
楚子航哑然,路明非显然是在说目前最大的麻烦就是他们会自己找麻烦。
可这也是事实,秘党从来都是以屠龙、守护人类为己任,他们绝不可能冷眼看着尸守们入侵这座城市,展开血腥的屠杀。
可转念,楚子航眉头忽然一跳道:“深海下的尸守群还活着?”
“岂止,不仅活着还很热情好客。”路明非将天妇罗塞进口中,断绝了芬格尔试探找回场子的努力,“随高天原一起陷入海底的还有其他城市,只不过那些陆块在沉没过程中分裂了,但其中依然有着沉睡的尸守,伴随着白王的苏醒,他们也会从深海下醒来,只为朝拜他们的神。”
“朝拜……神?”
“白王嘛。”路明非耸肩道,“你以为当年的龙族为什么要打造这么多尸守,这些都是她的兵马。你可以理解为蚁群,在蚁后准备生育的时候,蚁巢中有生育能力的公蚁都会聚集到它的身边守护蚁后。白王确实即将复活,但她已经死了千万年了,她最大的破绽就在于她复活的期间。”
楚子航面色难看道:“有多少尸守?”
“海底的差不多有几万吧,不过最危险的还是尼伯龙根里的狩,海底尸守群你们能拦截他们于海岸线外,但狩一旦随着尼伯龙根降临,那他们将同时在这座城市的各地,届时没有人能阻止他们的杀戮。”
“你也不行?!”
“我没空。”路明非叹气道,“你真以为我来陪媳妇游山玩水的吗?好吧,我们确实玩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摸了摸鼻子,“不过接下来确实没空,我需要做些准备。兵对兵,王对王,你们解决你们的敌人,我也有我的敌人要去解决。”
“夏弥兄妹也算兵?”
“这座城市除去我们外,至少还有三位初代种。”路明非缓缓说道,“师兄,那些藏在暗处的虫子坐不住了。”
楚子航神色肃然道:“是你之前提到过的暗面君主?”
之前路明非与他聊过,龙族中初代种确实不多,任何一位初代种都能以宗族之主的身份开创一支龙裔血脉,但也不算少,因为初代种是不死的。
可混血种却几乎只知道被放在明面上,最是吸引人注意的四大君主,而对其他的初代种一无所知。
这是正常的吗?
当然不是,从几千年前开始,就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将四大君主推向龙族的顶端,不知何时起,黑王自陨落后就再未苏醒,知晓白王者寥寥无几,四大君主逐渐成为了龙族的象征。
而幕后真凶不是别人,正是四大君主同为龙族,同为初代种的龙族同胞们。
“嗯,他们终于坐不住了。”路明非轻声道,“不过不用担心,初代种就交给初代种来解决。”
楚子航沉声道:“几万深海下的尸守,还有尼伯龙根内几万几十万的狩又该如何解决?难不成我们要调动冲绳的航母战斗群?但这样的话我们必须对美国政府公布龙族的秘密。”
“简单,核弹之下众生平等,直接送所有尸守和狩归西天去。”
“不可能。”楚子航摇头道,“除非到了最后时刻,不然本部绝不会采取这种极端,没有回头路的方法。”
“去找校长吧,师兄。”路明非道,“深海下苏醒的尸守群确实棘手,但并非不能解决,你们真正该苦恼的是尼伯龙根。”
楚子航沉默许久,忽然问道:“师弟,这次可能会死很多人。”
“我们救不了所有人。”路明非平静道,“我知道师兄你想问什么,但很遗憾现在的我做不到。”
楚子航默然点头,将一直以剑鞘镇压的“核心”交给了路明非。
在“核心”脱离剑鞘后,原本毫无动静的“核心”突然如心脏般搏动了一下。
看到落入路明非手中之物,夏弥勐地坐起来,她盯着这枚卵看了半天,随后看向路明非,目光晦涩道:“你……要开始换血了?”
她能看出来路明非这具身体的龙血虽然不错,但远没到纯血的地板,他高贵的是灵魂,而非是这具躯壳。
所谓的换血,即是指将这具身体洗尽铅华,迎来最后的茧化。
路明非笑道:“差不多也该开始了,不然再晚点就赶不上这场盛宴了。”
“你……”夏弥罕见地犹豫不决道,“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想起了多少?如果你全部想起来了,那你现在究竟是路明非,还是……她?又或者这世上从来没有路明非,有的只是她?”
路明非的记忆不过二十载,可那位高天之君却何止千载万载岁月?
在那漫长到几千几万年的记忆面前,路明非现在的记忆根本不值一提,一旦他完成觉醒,路明非的人格将轻易被曾经的高天之君吞噬殆尽。
这也是夏弥一直在疑惑的问题,如今的他究竟是谁?
按理来说,路明非这个人格将不复存在,曾经冷血无情的高天之君归来,可他偏偏对身边之人、之物都无比关心,他展现出的姿态与夏弥记忆中的那个她截然不同。
在每一位初代种的记忆中,曾经那位盘踞高天之上的“神”从不会低头看人间。
“别多想,我当然是路明非。”路明非轻声道,“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他站起身,“回去了。大家做好备战的准备,到时候会有人通知你们。另外不用给我打电话,我接下来会很忙。”
“我送你。”楚子航起身。
他们并肩走出房间,来到高天原的门口。
“师兄,你还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刚刚夏弥说的是什么意思?”楚子航深吸口气道,“什么叫你究竟是谁?”
“没什么啦。”路明非安慰道,“别和你媳妇一样瞎担心,我上一世已经体验过了,轻车熟路的,不会出意外。”
楚子航沉默片刻:“等你回来。”
“好嘞!”
楚子航望着路明非小跑离去的背影,没来由想起了芝加哥的那个午后。
他转身回到屋内,既然师弟不想回答他,那他只能去询问夏弥。
而面对他的问题,夏弥也是沉默了许久,方才幽幽道:“师兄,如果一个人拥有千万年的往事,只是不小心遗忘了,以新的身份活了二十年,可当他回忆起那千万年的往事后,你觉得这二十年的记忆对他而言还重要吗?”
楚子航怔然当场。
重要吗?相对于千万年的记忆来说,这二十年的记忆根本不值一提,就像滴落进海的一滴水,再也找不到存在的痕迹。
他语气涩然道:“你是说……师弟会被曾经的记忆吞噬,变成另一个人?”
他突然想到了青铜与火之王诺顿,那个在资料上显示不着调不靠谱的混混青年,在觉醒后陡然化身为了威严而愤怒的君主。
后者才是他的本相,前者不过是他浑噩时期的表现,当他真正觉醒想起自己身份的那一刻,曾经的青铜与火之王回归,短暂存在过的混混青年彻底消失。
“我也不知道。”夏弥目光复杂,“我们只能相信他。”
……
……
路明非坐上了返回黑石官邸的直升机。
他坐在机舱俯瞰下方的城市,目光所及之地是万千灯火,看的流连忘返,心醉神迷。
吞噬
“诺顿的复活仪式已经准备好了,炼金阵随时可以启动,只需要哥哥你洒点血就好咯。”路鸣泽坐在机舱内,帮哥哥捶着肩膀,热情而谄媚。
“ok,我估计得先暴打几次让他冷静下来思考自己究竟是谁。”路明非跃跃欲试。
“说起来,哥哥你上一世是怎么觉醒的?”路鸣泽问道。
“就自然而然地觉醒了。”路明非揉了揉眉心,有些发愁道,“真的是自然而然地觉醒了,之前和你说了,那时候我每天沉迷在宿醉里,直到某一天脑海里多了一些东西,关于我自己身份的认知。”
“你想起了一切?”
“不……准确的说,是我看到了一切。我是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曾经的我们的,而不是第一人称视角。更多的记忆就封在我的脑海里,看我心情如何,想去翻阅了就去翻阅。”
路鸣泽轻叹道:“不可思议,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难怪哥哥你依旧保留着路明非的一面。”
“不可思议吗?”路明非幽然道,“我也察觉到有些不对了,但我不知道是哪里的问题,也许这次换血能让我理清思路。”
……
……
“故事讲完了,你现在明白我为何要把大家长的位置传给你了吧?因为我是个罪人,我根本没有资格带领族人去打一场正义的战争。”
橘正宗幽幽地说,
“因为我的贪欲,很多人死了,我满手都是血腥。我从西伯利亚放出了魔鬼却没有能力杀死他,我连累了你,还害了绘梨衣。这些年我一直很愧疚,想做些什么挽回,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停下实验,因为我想救绘梨衣……”
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源稚生的脸坚硬的像是青金石。
他近乎本能地察觉到橘政宗仍旧在某些地方撒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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