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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敬宗恨杜如晦,发自内心的恨,如果不是杜如晦那句话,他现在多少能捞一个官做,甭管官大官小,总是个官,何至于变成长孙无忌的幕僚。
而更让他深受刺激的是,曾经在一个锅里吃饭的老弟兄们都有好前程,就他自己一个人还是白身,这种落差感谁能受得了。
长孙无忌就不说了,他有个漂亮的好妹妹,这一点羡慕也没什么用。但房玄龄成为了一部尚书,于志宁现在也是中书侍郎,还有苏世长也是尚书右丞。
小丑竟是我自己?
只有自己,狗屁不是,今天的一切遭遇,都是拜杜如晦所赐!
他怒了。
“长孙公吩咐吧,要如何对付这个杜楚客。”
既然现在拿杜如晦没办法,不妨先解决他的弟弟,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痛楚。
长孙无忌呵呵一笑,“千破万破,谣言不破。”
闻言,许敬宗秒懂。
“明白了。”
长孙无忌道:“好好干,哪天我找个机会,向陛下举荐你。”
“多谢长孙公。”许敬宗拱手道。他之所以愿意给长孙无忌当幕僚,就是看中了长孙无忌的潜力。有他那个让陛下心心念念的妹妹存在,长孙无忌迟早能成为重臣。
这条大腿不抱紧,简直是个傻子。
一个时辰后。
杜楚客萎靡不振的在家仆搀扶下离开包厢,七娘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对镜贴花黄。
这单结束,她得赶场子接下一单。
这个时候,许敬宗悄然走进来,立在七娘身后。
七娘媚眼动了动,娇声道:“你个负心郎,还知道来找我呀。”
许敬宗放肆一笑,一双眯眯眼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七娘露出来的雪白肌肤。
“美人儿,我可不是什么负心郎,这不是来见你了?”
“我看你是憋不住了!”七娘啐了一口,旋即脸色又是一变,诱惑道:“许郎可要陪陪妾,近来,妾胸口烦闷,就等着许郎来给妾好好治治呢。”
许敬宗哈哈一笑,上前横抱起七娘。
“我现在就给你治!”
轰的一下,将七娘给扔在榻上,摔得七娘骂道:“老娘迟早咬断你的孽根祸胎。”
许敬宗浑不在意,举起双手,吟唱道:“七娘,今日,我用双手成就你的梦想!”
说完,他颇有情调的用一张黑布蒙住眼睛,然后饿虎扑食一般扑了过去。
“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包厢里面响起七娘快活的声音。
守在门口的两个小龟奴对视一眼。
其中一个说道:“七娘子胃口真好,方才送走一个,这又来了兴致。”
另一个说道:“我听说,四娘子那边拿钱给自己赎身后,七娘子许是收了刺激,打算在收山之前多做几次,赚够本钱,好为下半辈子做打算。”
“做什么打算?”小龟奴撇撇嘴,说道:“咱们这种贱籍人,有朝一日得了自由,那也是下等人,何况她一个妓子呢。”
说到这里,另一个小龟奴也沉默了。
他们大哥不说二哥,情况都一样,小龟奴和妓子又有多大差别呢?
长孙无忌从这二人面前走过,面色平静异常。礼义廉耻,上下尊卑,刻在长孙无忌的血肉深处。
他人的遭遇,并不能引起他的半分同情。
说不定,干掉杜楚客后,他听见这种事情会露出一丝丝同情。但是现在不会,因为他没空同情这些奴婢。
至于为什么要干掉无冤无仇的杜楚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也是门下省给事中啊。
仅仅过去一炷香功夫,包厢里面的声音消失了。
小龟奴评价道:“这个人不行。”
“确实如此。”另一个点头。
包厢内。
七娘风轻云淡的坐在梳妆台前贴花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不,或者说发生了一些事情。
她脸上有一丝幽怨,那是没吃饱的表情。
至于许敬宗,半死不活的躺在榻上。
从他的眼睛中,可以看出来。
生无可恋。
索然无味。
筋疲力尽。
过了一会儿,许敬宗衣衫不整的走到七娘背后,取出三锭金子放在她面前。
“你小嘴在榻上挺紧的,不知道在外面如何?”
七娘不知道有多少男人,看见那几锭金子虽然心动,但知道自己这一单赚不了这么多,许敬宗还有事要自己办。
“郎君吩咐便是,要妾身伺候谁?”
“不是让你伺候谁,是让你传几句话。”
“什么话?”
许敬宗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几句。
七娘脸色一变,说道:“你让我骗人?”
“不算骗人。”许敬宗轻松道:“杜楚客在你这儿喝的酩酊大醉,说些话不是很正常么。”
“可他是官啊。”七娘迟疑道。
“官又怎么样,还不是爱煞了你。”许敬宗笑嘻嘻的夸赞她。
七娘心动不已,但还是问道:“我不会有麻烦吧?”
“不会。”许敬宗道:“多少达官显贵在你们这儿胡言乱语,不是第一次了。”
闻言,七娘觉得没毛病。如果到时候有人查,自己完全可以说是杜楚客自己喝多了说的。
她伸手收下金子,媚眼如丝的看向许敬宗。
见状,许敬宗双腿一软。
没过几天时间,长安传出八卦,说杜楚客在醉梦楼口放狂言,直言太原令原本是他的,但却因为皇帝偏爱刘仁轨,言而无信,擅自更改命令。
此谣言一出,朝野哗然。
谣言的关键不在谁是太原令,而在皇帝言而无信上。
帝王金口玉言,朝令夕改乃是大忌。
李智云得知消息后,召来杜楚客质问。
太极殿。
“朕何时说要让你上任太原令了?”
“臣从未说过这种话,这是有人在胡言乱语,请陛下明鉴!”
杜楚客跪在地上,苦苦解释自己的清白。
李智云看向京兆尹薛元敬。后者颔首,走出列,言道:“根据本官调查,醉梦楼的妓女单七娘说,这是你亲口和她说的。”
“我没有,不是我,不可能!”杜楚客接连否认。
杜如晦在一旁轻轻吸口气,沉默不语。
牵扯到妓女,这种事情说是说不清的。不论杜楚客到底有没有说这种话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情是消息已经传开了。
李智云看向大臣们,问道:“你们有谁给他作证?”
作证?
在座的没一个是傻子,不提皇帝根本没答应过杜楚客,就是事情本身也不敢让他们随意给杜楚客帮帮场子。
道理很简单,在场的都是男人,谁马尿喝多了不会说两句大舌头的话。
万一杜楚客真的在埋怨皇帝,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尽管不少人看在杜如晦的面子上很想帮杜楚客说两句,但是却没人行动。
侍御史高季辅拱手道:“陛下,杜楚客诽谤君上,罪不可恕,请陛下重罚,以儆效尤。”
杜如晦眼皮子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能做的只有查出真相,嘴上狡辩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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