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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美杜莎擒住的任源满脸的颓败,但言谈之间,仍旧一副不肯服输的态度。这让追求全胜的美杜莎顿时有些不爽,虽说她没想过任源会跪拜在自己脚下求饶,可至少要摆出个复合战败者的表(qíng)。
“是吗?那前辈您真是博学呢,我头一次听说‘神’还能被定义的。”美杜莎不无讽刺地说道“您不会说自己,就是最完美的伪神吧?还是想说,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神之残肢?”
“当然不是说这个,所谓的神,要具备三点特征。”任源看着满脸不服气的美杜莎,露出一个长辈看晚辈的宠溺笑容“第一,神不可以是真实存在的。第二,神不可以是符合逻辑的,第三,神不可以…”
任源的声音越说越小,头也越垂越低,待到最后几乎细若蚊呐。美杜莎知道,这是因为卡戎一直在嘬取着他的血液,导致他愈发的虚弱了。她头一次听说这种理论,忍不住靠上前去问道
“第三是什么?”
“是…噗!!!”
突然之间,任源猛地张口向美杜莎喷出一道夸张的血雾,无数细小的血滴淋满了美杜莎半(shēn)。刹那间,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血色细纱。
“呀!”美杜莎惊叫的向后跳开,这些血滴犹如活物一般,附在她(shēn)上疯狂沿着蛇鳞的边缘向里面钻,好比万蚁噬体,如坠虿盆。匆忙之间,美杜莎竟抹不去(shēn)上这些诡异的鲜活血迹,一时间闹得个手忙脚乱。
“哈哈哈哈哈。”任源放声狂笑道“这么想知道第三点是什么吗?第三点就是,神不可以亲自展现神迹,记住了吗?”
“你这个混蛋!”
遍体犹如活物乱窜的血迹,令美杜莎又惊又怒。她故意不着衣物就是为了防止在不经意间,被放下什么追踪标记。而她全(shēn)上下敏感度极佳的细小光洁鳞片,既让普通的标记物无法挂到(shēn)上,又能够轻松感知任何攀附到(shēn)上的动物。
然而此刻这番准备,却反过来被任源利用了,眼看一时半会是解决不掉这如附骨之蛆般的血液,美杜莎干脆就不管了。
强忍着透过敏感鳞片传来的种种不适,愤怒的向卡戎下了名令“碾碎他!”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我逮到你了,我倒要看看,这回你还往哪里跑。”任源丝毫不在意突然狂暴蠕动起来的卡戎,悠闲地说道“我今天就好好的给你上一堂课吧,当你把伪神视为宠物圈养起来,结果就只能是得到一只大个的宠物。你的聪明才智?本末倒置了,我的小美女。”
渐渐的,鲜红的色泽从卡戎体内向外渗透出来,将整个紫色的圆团(shēn)躯染的泛出蒙蒙的红光。
“小家伙,你也喝饱了吧?”任源冷冷一笑,爆喝一声,卡戎巨大的紫色脑袋,如果这是脑袋的话,“嘭”的一声炸裂开来。无数胶质的黏稠(ròu)块四散崩飞,糊满了岩洞。方才尚看似不可一世的卡戎,顿时炸成一团跌落地面的果冻。
浓烈的酸腐腥臭味溢满整个空间,虚弱已极的任源蹒跚的从遍地烂(ròu)中走了出来,脚步虽然还透着无力和虚浮,气势却犹如一位立于王座上的霸主。浓烈的恐惧感袭上了美杜莎的心头,强压下心头的震惊,美杜莎淡淡说道
“你可真是个怪物。”
“你们的形容词一如既往的匮乏。”任源耸耸肩说道“好歹说些什么,其势兮,煌煌烈烈不可轻憾,喑哑叱咤,众皆恐溃啥的。“
“不愧是十年前一力毁了S市所有降临派的人。”美杜莎平复了心绪,语带感慨
“你们呀,太孤陋寡闻了。十年前顺手碾死几只小虫子而已,很值得炫耀吗?”任源无所谓地说道“如果你的视野就只停留在S市这小小一方天地中,那你很难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啊。”
“对您来说,只是几只小虫子吗?”美杜莎顿了顿说道“可是我不明白,既然如此,之前冥灵他们围捕您,您为何不出手制服他们呢?”
“那天吗…”任源皱眉思索了片刻说道“那天可以出手,但没必要。放他们走也无所谓。”
美杜莎敏锐的察觉到,这里似乎有什么问题,可当前的形势容不得她和对方再做纠缠了。当务之急,是尽快摆脱任源的追击,然后处理掉全(shēn)乱爬的血液。尽管眼前的任源看上去摇摇晃晃,虚弱已极。可她并不认为只是被卡戎吸了这么一会儿,这个背负“伪神之躯”名号的男人,就没什么战斗力了。
况且这次的目的业已达到了,美杜莎本就没想过第一次交手就能成功捕获任源,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跑掉。一念至此,她再不迟疑,转(shēn)向隧道深处逃去。咬开牙关处的通讯器,命令道
“血锋!”
一道(shēn)影从后方急冲而出,手持一把雪亮长刀,人还未至,已扬手打出一发炮弹来。美杜莎微一侧头避过弹头,和来者错(shēn)而过消失在岩洞深处。任源(shēn)体尚且虚弱,一时间躲避不及被火箭弹直直拍在脸上,炸倒在地。
从一开始,血锋的任务就是,在任源被美杜莎引走之后,拉住对灾部和七罪部队的目光。之后再带着美杜莎的隐衣回到教派,背上盗窃隐衣的罪行。
美杜莎并不担心血锋的行为没有说服力,毕竟琐罗亚斯德教派绝大多数新生代的神选者,都是经由美杜莎之手创造的。即便不能成功栽赃七罪部队,也足以将水搅浑。
何况对于现在的美杜莎来说,她需要的只是时间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如果普罗米修斯给她开的并不是空头支票,那么进一步借助伪神之躯获得教派的全力支援,也是可行的。只是任源的实力超出了她的预计,她本拟以自己的实力逃还是很轻松的,不想最后还是要把血锋搭进去。
且不说美杜莎专心奔逃,这边血锋一击得手更不迟疑,扑上前来挥刀直斩跌倒的任源。一双探出斗篷的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舞动之间嘁咔作响。
但见仰倒在地的任源屈起双腿一记兔子蹬鹰,顶着直奔脑门而来的利刃反踹向血锋的(xiōng)膛,一脚将其踢出数米远,自己的脸上也留下了一道延伸到(xiōng)口的骇人伤疤。击退了血锋,一个打(tǐng)翻(shēn)立起,右手向后一伸大喝一声
“罪衍!”
一道银龙自遍地狼藉的胶质(ròu)靡中(shè)出,飞进了他的手中,定睛看时却是一段长足有六十公分的连柄短剑。脸上血色初回的任源奋起雄威,爆喝一声迎着将将站稳的血锋杀了过去。
刚才一脚之间,任源便察觉到对方体重实是惊人,看似只有一百七十公分的(shēn)高,一蹬之间不亚壮如山墙的小新。想必周(shēn)上下多被替换改造过了,想要一击剥夺对方的战斗力恐怕是不可能的。
刀剑相交爆出绚烂的火花,血锋弓步站定,如巨树盘根丝毫不退,顶着任源狂猛的攻势咬牙死撑。眨眼之间两人对拼百余记,血锋完全跟不上后者越来越快的斩击,一把长刀布满缺口,横竖遮拦眼见没有反击之力了。可即便如此,仍死守不退,不肯放对手过去。
感觉到粘在美杜莎(shēn)上的血液离自己越来越远,任源已然没有心(qíng)陪血锋消磨时间,右手短剑一劈一推一绞,格住前者手中的长刀。左手五指如钩扯住对方肩膀发力一撕,登时连带着血锋(shēn)上的斗篷,和一大块血淋淋的肩膀肌(ròu)被他生生撕了下来。
任源没有料到这都没有迫使对方挪动脚步,甚至血锋那张死人般的脸庞都没有因此产生任何波动。趁着任源(xiōng)门大开,血锋右手小臂滚出一架小弩,将一枚银色的短箭(shè)进了任源的(xiōng)膛。略一延迟瞬间爆炸,把前者的两排肋骨拆的七七八八,四个鼓动不休的铁肺暴露在空气中。
而血锋也趁此机会,成功的脱出战团,重新摆好了战斗的架势。审视脚印,任源这番攻势不过让他退了区区五步。
此刻被拽去了斗篷的血锋终于暴露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浑(shēn)上下机械和**交织,好似一架长出了肌(ròu)的机器。挪动之间,遍(shēn)响起齿轮咬合的呜鸣。横刀立马,一双红光灼灼的眼睛透着坚定的光芒。
抚摸着破损不堪的(xiōng)口,任源终于对眼前这个牛皮糖一样的对手生出了怒气。急于追捕美杜莎的他本不想在血锋(shēn)上浪费时间,可终是被这些层出不穷的小手段搞炸了心态。
“妈的,劳资今天就先拆了你!”任源一抖手中短剑,又有四枚剑刃从(ròu)山中飞出,铿锵声中并作一把八棱长剑。
下一刻,任源猛地消失在原地,地上瞬间多了三枚如爆炸般的深坑,又突然出现在血锋的面前,当头一剑狠狠的劈了下去。血锋扬刀一格,饱经摧残的合金刀再也承受不住,被罪衍一划而过,连带着右臂都被斩了下来。断臂处火花四溅,油血齐飞。
失却武器血锋却不慌张,左手手腕一翻故技重施,又露出黑洞洞的炮口,抬腕顶向任源刚刚长好的(xiōng)膛。可还未待手腕彻底打开,任源早抡起左手轰在血锋的脑侧,扭胯横腰,提着前者的脑袋斜向下拍到了结实的岩壁上。
这一掌就犹如插秧一般,将血锋整个脑袋都种进了墙里。突如其来的撞击令半机械化的血锋都感到一阵眩晕。接着任源抬起状如龙爪的脚重重踢在血锋腰上,此刻跪在地上头在墙中的血锋根本无力躲避。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合金打造的脊椎登时变成了一弯新月,(pì)股朝向转了个九十度的弯。
血锋抬起仅剩的左手撑住墙面,想要将自己的头拔出来,还未等发力一股巨力砸向左肩,瞬间整个左臂就再也感觉不到了。双臂尽失,腰股报废,拖着扭曲变形的(pì)股跪坐墙边的他,已经再也找不到发力点拔出自己的脑袋了。
倒提罪衍的任源伸手掰下一段剑刃,甩手扎在血锋后背上权做标记。感应了一下黏在美杜莎(shēn)上的血迹,找准方向拔步追了过去。
从刚刚开始,他就察觉到美杜莎行突然转向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这让任源的心头升起了一股浓浓的不安。
被血锋耽误这片刻时间,恐怕到手的鱼儿出了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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