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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有些不太确定,眼前熙熙攘攘的人潮着实不在少数,粗粗放眼望去,规模至少就有五十人以上。
而且,可能还要更多。
如此阵仗,高文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是哪位流量小生也居住在这里吗?粉丝都追过来了。
千万不要小看这几十人,但能够一路跟随到酒店的,肯定都是死忠,并且有自己的人脉,这才能够找到偶像的下榻地址,再加上现在已经深夜,依旧在大堂苦苦守候的,如此数字就已经非常可观了。
至于他的话,应该就是五个人六个人的规模,眼前的十分之一?
一向从容不迫的高文,刚刚睡醒,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突然看到迎面而来的汹涌人群,明显有些措手不及,难得一见地尴尬起来,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认错人了。
“所以……”
高文脑海里冒出的想法却是,认错人的话,应该如何收场?他是不是应该淡定地转身离开?还是假装成为球迷?可是,假装球迷却被识破真身的话,那不是尴尬值爆表?但流量明星的粉丝应该不看网球的吧?
杂乱的思绪在脑海里一个接着一个冒头,还没有来得及理清,就听到一个声音呼唤。
“高文!”
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来,高文就迎向眼前一张张满怀激动的脸庞,竭尽全力压制也还是无法控制情绪。
“高文,你的伤没事吧?”
人群里,第一时间就有人询问到,然后窸窸窣窣的声响马上就掐断,一双双视线全部又忐忑又担忧地望向高文。
高文愣了愣,下意识地回答到,“没事,就只是抽筋而已。”
话语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等等,你们在等我吗?”
点头。
眼前的人群就如同风吹麦浪一般,一片人潮纷纷点头,场面居然也有一些壮观。
高文呆愣了片刻,刚刚睡醒的大脑终于转过弯来,笑容就在嘴角轻盈地上扬起来。
“好多人。”
一句感叹,如此淳朴又如此直接,刹那间就让球迷们脸上的笑容全部绽放。
高文没有掩饰自己的尴尬和狼狈,非常坦然地说道。
“我以为就是几个人,所以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正在等哪位大牌明星,我想着认错人好像不太礼貌。”
哈哈,人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苦苦等待的疲倦刹那间就烟消云散了。
高文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些许,真心实意地说道。
“我听经纪人说了,你们在这里等待了很久很久……”
话语还没有说完,马上就有球迷连连摆手,“不久,真的,一点都不久。”
高文直接就轻笑出了声,“在我的字典里,就是非常久。”那倔强的模样让球迷们一个个都窸窸窣窣地笑了起来,“而且听说你们全部都还没有吃晚餐,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在新闻发布会结束之后停留一段时间的。”
“高文,不是你的错。”
“不用担心我。”
“我们很好,真的。”
“看到你很好,我们就没事了。”
“高文,保重身体呀。”
熙熙攘攘地,球迷们纷纷对着高文呼喊道,那一句句朴实的话语,如同一股股暖流般在心头潺潺流淌。
高文故意流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唉,本来想扮演一下超级英雄,拯救大家的一天,现在看着大家状态都这么好,看来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遗憾。”
那活灵活现的话语再次成功地让球迷们欢笑起来。
乔望生站在人群里,笑容不知不觉地爬上嘴角:
他以为自己非常非常了解高文,陪伴着高文这一路走来,见证了太多重要时刻;但真正近距离地看到高文,他却发现,自己对高文的了解并不多。
高文比自己想象得还要高一些,193厘米看起来就好像一个巨人;而且,比自己想象得也要强壮一些,本来还以为力量不是他的强项;更重要的是,高文身上拥有一种成熟和朝气兼具的气质,如沐春风。
明明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运动装扮,没有夸张的举动也没有特别的表情,静静地站在那儿,轻而易举就能够吸引周围的视线。
乔望生也无法分辨,是因为自己作为球迷带上的滤镜,还是因为高文确实由内而外散发出不同的气质,但现在,他终于明白古萧和蒋燕青他们一直所说的,语言无法形容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高文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尽管高文非常想好好感谢这些球迷,但人数着实太多,而且高文确实需要休息,所以他就放弃了签名环节,而是与每位球迷拥抱问候,用实际行动表示一点点感谢。
乔望生能够感受到高文眼睛里的真诚,不是敷衍应付球迷的客套,而是真心实意的交流,乔望生在社会已经打滚了十多年,习惯了社交场合的客套寒暄与人情往来,他真的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到这样一份真诚了。
以真心换真心,这是亘古不变的能量守恒定律。
于是,乔望生也重重地握住高文的手掌。
“乔望生,我叫做乔望生。”
其实,乔望生还有千言万语想要转达,感谢高文的拼搏和奋斗让他重新相信梦想,感谢高文的坚韧和不屈让他重新审视生活,最重要的是,感谢高文依旧拥有那股傻傻的勇气和干劲。
但最后,话语全部都吞咽了下去,只是化作了一句话。
“我喜欢看你打球。”
最简单也最质朴的一句话。
高文的眼睛微微一亮,嘴角的笑容完全绽放开来,眉宇之间的疲倦也跟着消散些许,仿佛听到最美好的一句话般,声音轻快地说道。
“谢谢你前来看我打球。”
简单的话语,简单的回应,却隐藏着最纯粹也真挚的情感。
在这一刻,乔望生的胸腔里洋溢着一阵满足,与年龄无关也与生活无关,只是单纯的喜悦和幸福。
然后,乔望生就站在原地,目送着高文继续迈开脚步,眼神依旧真诚也依旧专注,因为眼前的少女身高不够,高文不知不觉地岔开双腿,自动降低海拔,确保两个人的视线保持在同一个水平线之上。
那位球迷因为亢奋也因为激动,泣不成声,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故事,高文用球场之上的表现激励着她度过今年暑期的一场噩梦,她又重新找到了生活下去的希望,那种汹涌澎湃的情感刹那间支离破碎地崩溃。
乔望生看着高文给了那个女孩一个拥抱,轻声说道,“谢谢你选择了继续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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