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对手也在进步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吃瓜子的犀牛字数:4168更新时间:22/10/23 22: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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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比徐州、青州,作为中原之地的豫州在大汉朝廷眼里,自然受到了更多的重视。

    比如官道,驿站这方面的建设,明显多了许多,尤其是靠近颍川郡的地段,更一直是基建的重点。

    宜禄与舞阳之间,相隔有四条道路相通,从舞阳延伸出来的,又有三条驿道,向北能直达昆阳,向西则直接进入荆州的南阳郡,向东甚至可以经过定陵、临颖两座城池便可抵达许都城下。

    只是由于处在平原地带,本身又是城小墙低,即便战略意义十分重要,一般情况下却并非颍川的北面门户,便是屯驻重兵防守,也基本会更多考虑在昆阳和定陵两座大城。

    高览率军先是来到南顿城,然后转向西南,走上了另外一条官道。

    虽因战乱的关系,道路已经有些年头没人整修了,杂草丛生,但是并不妨碍骑兵行军。

    天朝古时没有水泥沥青的时候,技术落后,相比现在,修建道路并不简单,修建的官道都有一定的尺寸要求。一般古代的道路尺寸分为“轨、步、夫”三种,如战国时的七国,因为六国的车辆大小不一,所以各国根据车马修建的道路自然不同。

    直到祖龙混一宇内,为了进一步加强中央集权,便要求“书同文,车同轨”,统一车辆两个轮子之间的距离为六尺,从而进一步统一了道路的大小,基本上城池之间的官道便要求有三丈左右的宽度,为了方便排水,要有高于路面两侧的路基,还要有美观道路的青松和供人休息的亭子。

    由于王政有言在先,为了加快行军的速度,高览和严然选择了尽量去走官道,只不过汝南如今虽还是袁术的势力范围,但为了避免曹军可能存在的探马,这支部队基本上海是昼伏夜出。

    不多日,他们便来到了潕水附近的一条支流,到此时高看严然相视一笑,皆知离目的地已不远了。

    潕水乃是长江流域洞庭湖水系的沅江支流,而舞阳城的名称来源据说便是夏禹时邑在潕水(又称舞水)之阳。

    这条支流的水不深,用皮囊就可以过去了,这方面郭嘉之前已和他们说过,高览等人早有准备,很快抵达到了潕水东岸。

    舞阳并非什么坚城,按王政郭嘉之前商议,夏侯惇拿下昆阳后,在此地派驻的兵马料想亦不会太多,要想完成一战而下的战略目的,唯一的阻碍,其实便是在于这条潕水河了。

    这方面本就是豫州颍川人的郭嘉给与了极为重要的意见。

    他老家阳翟和舞阳一北一南,相隔不近,若是一般人自然未必能了解,不过郭嘉身负奇才,兼少有壮志,连相隔万里的青州北海尚且被他如数家珍一般,豫州境内的山川河流,自然更难不倒这位鬼才了。

    在高览等人出发之前,郭嘉便曾说指着颍川的地图说到,天军若要强渡潕水,可先选出水深的地方,标注出来,然后结合情报,再从中选出曹军防御最薄弱的地带,这是第一步。

    这话出口之后,众人皆是愕然。

    人马渡河,通常都是临到河边再选择渡河的方式,水浅的,可以徒步。水深的,则依据河水的深度、两岸的远近临时搭建浮桥,所以渡河向来优先必然是要选择水位浅的地方渡过,哪里有舍易取难的道理?

    郭嘉则摇头道,此战关键不仅是要取下舞阳,更要快速拿下,不可有漏网之鱼,以免打草惊蛇,让昆阳的夏侯惇警觉起来。

    若要速下舞阳,如何渡过潕水便是关键,而要强渡此河,首要考虑的是不能让对岸的曹军提前发现,乃至半渡而击。

    你们都知道水浅的地方好过,曹军同样也知道,所以水位低的地方防御力量也肯定最强,相反,水位越深,敌人便越难渡河,所以防御反而就会松懈。

    所以,要想急袭而过,就不能选择水浅的地方,只能选择水深的地方。

    听完郭嘉的计策,无论高览还是严然皆是叹服,王政更是暗自康慨,郭嘉这位鬼才,真是每每出人意表,事事反其道行啊。

    随后的第二步,根据往年滦河的水位变化,确定出所选择位置现在的水势之深浅、两岸之广狭,提前打造好浮桥,第三步,则是除了军营这边准备的皮囊,沿途亦可寻些村庄收购、赶制,保证渡河时骑兵人手一个。

    这三步之中,第一步与第二步是最重要的。第三步,只不过是一项候补的措施。

    而当高览率军来到里内水位最深的一段,果然便没有看到对岸有什么曹军的岗哨,众人又一次在心中对郭嘉钦佩不已。

    由于此时还是下午,抬头看了眼天色,高览思忖一番后,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还是没有选择直接靠近,而是先停在了东岸十里外,一直等到入夜才悄悄地来到了河边。

    遥遥看见,对岸的曹军生起了篝火,大约每隔七八里便有一堆。夜色下,这连绵不绝的篝火,彷佛一条蜿蜒的火蛇。篝火边儿上,搭建的有简单的帐篷,偶尔见到有曹军士卒探出头来,观望一番。凉风习习,隐约可以听见一些动静。

    高览伏在岸边,细细观看,没多久,严然也从左右悄悄过来。

    “左边那堆篝火,看守的曹军不多,十来个人。”严然低声道:“右边也是,一个十人队的样子,高都尉,你这边如何?有多少曹军?”

    高览伸出了五个指头:“五十人。”

    “左边十人,右边十人,中间五十人。曹军的布置看来是三堆篝火安排一个百人队...”严然略想了片刻,提议道,“总共才七十个人,不难对付。咱们先派两个百人队悄悄地过去,干掉他们,然后主力过河。”

    高览比较谨慎,想了想道:“严校尉你看,篝火边儿堆的有马、狼粪,还有水盆。曹军的报警方式肯定是白天燃狼烟,晚上熄篝火。”

    说到这里,高览凝神抬头细看,想要再看一看对岸的远处,只是夜色深沉,什么也看不到。

    他沉吟着做出判断:“区区百十人,是守不住河的。我敢断言,远则四五十里,近则三二十里,这周边定然埋伏的有他们的大部队。只要沿岸戍卒的信号一放出去,随时可以杀到。所以,咱们派过去的先锋,一定得千万谨慎,不可给曹军灭了篝火的机会。”

    严然点头称是。

    两人又耐心观察了下,发现对岸每堆篝火间还有定时的互相联络,互相联络的时间是每半个时辰一次,联络的方式是敲几声锣。

    这个时间已足够用了。

    为求一击必中,高览原本是想要让自家的亲卫上的,毕竟他怎么说也是河北有数的名将,身边的亲兵自然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不过当严然建议用王政安排来的天诛营时,高览很识趣的闭嘴了。

    他虽没入系统,却在不久前和天诛营做过正面对手的,自然清楚这些人的战力何等强悍。

    随后不久,趁着夜色,五十名二阶兵尽量压低身形,把身体掩藏在水中,分队分批地借助皮囊顺利浮过了对岸。

    兵卒们披甲带刀,中间南面发出点声响,不过被淙淙的水流声掩盖,倒是没有暴露。

    短兵相接、以多击少,且是出其不意的偷袭,加上又是一群二阶兵,胜负自然毫无悬念,甚至天诛营这五十多人连个挂彩的都没,便轻轻松松解决掉了守河的曹军。

    这一幕落在高览眼里,再次大为惊叹,甚至不由想起了不久之前,自家不也是输在了天诛营这样的突袭之下么?

    不由微感失落。

    不过旋即便醒悟过来,暗自提醒自己,如今可是和王州牧统一阵营了,再也不用担心会碰到这等神出鬼没的敌人,又不禁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眼严然,由衷伸出了大拇指:“州牧能训练出这等强军,真乃神人也!”

    ......

    最难的解决掉了,下边的便轻松了。

    由几个老卒拉着浮桥架设在对岸,骑兵在前,步卒在后。

    两千余的骑兵人衔枚、马衔铃,一个个分别下马,扯着坐骑,络绎过河。首先渡河的两百个老卒早布好了警戒,有专人计算时辰,到点了,敲几下锣,保持与其它篝火的联络。

    总共有两座浮桥。其中一座出现了点误差,桥身太长了,稍微费了番周折。还好没耽误使用。也幸好是长了,短的话就没办法了,只能废弃不用。不管怎么说,在夜色的缓缓流淌中,三千多人井然有序,接近一个时辰就全部渡河完毕。

    高览留下了十个人,吩咐他们继续按时敲锣,等快天亮的时候再离开。给他们每人留下了两匹快马,方便他们追赶队伍。

    过了潕水,舞阳已是不足百里,在两军对阵而言,已算的上的近在迟尺了。

    同样,这也代表了高览等人正式进入了颍川郡,进入了夏侯惇的势力范围,自然不敢再走官道,折将下来再次昼伏夜出不说,且改走山林小路,直到次日深夜,已出现在了舞阳城外。

    经过接连数日的急行军,人马皆疲,立刻发动攻击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便士卒受得了,马匹也受不了。战马没有冲击力,骑兵的威力就等于减少了大半。

    两人旋即开了一个短促的军议,一致决定休息两个时辰,在五更发动突袭。

    到目前为止,针对舞阳的整个的奔袭行动,依旧如同往日天军的无数次战事行动一般,极为顺利。

    然而这一次的对手,终究还是有些不同地。

    当夜四更三刻。

    在帐中假寐的两人突然收到急报,放哨的士卒遭遇了曹军的夜哨!

    事情很是凑巧,高览等驻军的位置乃是一片藤蔓丛生的树林,林子的外沿长满了低矮的灌木。

    而就在一盏茶前,灌木的两边,放哨的天军士卒和灌木巡逻的曹军夜哨打了个照面!

    猝不及防下,两边当时都愣在了当场,月光照映了他们彼此的神情,彷佛一面镜子般的相同,皆是惊讶、迷惘、骇然...

    还有几分的莫名其妙。

    下一刻,曹军这边先回过神来,夜哨转马就走,只是马蹄刚刚抬起,回过神来的天军亦是当机立断,瞬间张弓搭箭,那夜哨应弦而落,重重跌倒地上,惨叫声划破了寂静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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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彷佛银瓶乍破水浆迸,剩下的十来个目瞪口呆的敌我双方,同时反应过来。半数的夜哨往后走,半数的夜哨往前扑。三个徐州士卒,一个奔走呼叫援手,两个跃过灌木,避开冲过来的敌人,搭箭往逃走的几个夜哨身上射去。

    夜的林中,由静而动,乱做一团,处处人叫马嘶。

    高览就席地睡在左近,他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抽出长剑,翻身上马,眼睛还没睁开,人已经奔出了数十米之远。完全不用大脑的支配,经年累月的戎马生涯,这一切早成了他的本能动作。

    “怎么回事?”

    “老爷,遇敌了!”

    “快去通知严校尉!”

    高览彻底清醒过来,瞧见那几个逃走的夜哨渐渐去远。数十个惊醒的骑兵策马去追。无奈有藤蔓与灌木丛遮挡,不能直接奔出,还得绕道,耽误了时间,眼看追赶不及。

    “弓手呢?给老子射!”

    登时几十支弩失劲射出去,终究距离过远,只射落了两三个靠后的,逃得快的转眼间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一番遭遇下,天军这边的三个哨兵悉数已经战死,曹军那边的十个夜哨,除掉逃走的两人,死了六个,俘虏两个。

    问清情况后,高览一张脸阴沉的直欲滴出水来。

    这时严然亦驱马奔至,神情中除了七分肃穆,剩下的还有三分不可置信:

    “怎么曹军夜里还有安排哨骑的?”

    也难怪他这般惊讶...

    自王政起事以来,天军碰见的各路强敌里面,还没人警惕到这个份上啊!

    “此时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高览面沉如水,冷声道:“既然已经暴露,那便不能再耽搁了...”

    “传令各部,步卒列阵,骑兵上马,立刻急行攻城!”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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