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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兵甚于匪,青州军本就以抢掠为生,杀退了孙策,关羽又带着千余兵马追赶提前离去的刘备,整个相县成了青州军的天下,各家族……包括沛国郡王刘曜也成了一具尸体……
在刘繇、朱儁表达出要争夺徐州后,荀彧就离开了相县,可这才仅仅只一天时间,刘备就派了卫固追到临睢,怪异的是……荀彧并未立马前往相县,而是驱车北上二十里外的太丘县……
太丘县内有一千青州军,主要是为了避免梁国境内的董越偷袭沛国“y”地形左侧小枝上的六座县城,避免斩断沛国与陈国的联系。
朝廷迁都就意味着抛弃了刘繇、朱儁,两人想转而进入徐州也不能算是错了,但荀彧更愿意让刘繇、朱儁为了大局着想,尽可能留在豫州境内,避免凉州军进一步南下。
凉州军地域扩张的太过迅速,需要一些时间来站稳脚跟,所以他就算知道张邈的心思,也不认为是件坏事,与刘辩占据南阳郡一样,张邈在豫州境内,董虎就会认为豫州是可控的,安全的,为了自身境内安定,就不会在短期内主动进攻豫州,而这也给了朝廷更多解决内部问题的时间。
可若刘繇、朱儁主动放弃了沛国、陈国,董虎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肯定会顺势抢占,凉州军的战线就会推到袁术占据的汝南郡边境,就会对徐州形成“北、西”两个方向的包围,而徐州的东面是大海,南面与扬州的吴郡隔着一条长江,也就是说,沛国、陈国一旦丢失,整个徐州几乎就已经被凉州军包裹了起来,就会面临多个方向的围攻,哪怕徐州境内没有本土家族与丹阳兵的争斗,恐怕也很难坚持太长时间。
正因这些原因,即便朝廷迁都了益州,荀彧也不希望刘繇、朱儁轻易放弃沛国、陈国,只有两个郡国与徐州连在一起的时候,徐州才有可能挡得住凉州军的进攻。
沛国、陈国与徐州相比,显而易见徐州更加重要,战争潜力也更大,荀彧能够理解刘繇、朱儁想进入徐州,但他们一旦离开了相县,无论让谁留在相县都无法压得住张邈,只有他们留在相县,才能暂时稳住局面,也能给刘备争取更多时间,在徐州站住脚的时间。
但刘繇、朱儁拒绝了,而且荀彧也察觉到了两人已经与各路诸侯并无二致,也失望的离开了相县……
但是,做为一名合格政治家,哪怕刘繇、朱儁、刘备全都成了争霸天下的诸侯,只要能够拖住凉州军的脚步,荀彧也认为应该给予一些支持,可刘备派人前来送了个信息后,他就知道相县危险了。
荀彧在曹操手下时,就与青州军打了将近一年的交道,知道青州军不会这么轻易臣服的,但他心下真心希望刘繇、朱儁能够成功,虽然他与两人的想法不同,却也知道朱儁顺利收服青州军会有怎样的好处,所以他没有立即返回相县,而是前来了太丘县,期望能够安抚太丘县内一千青州军,若是刘繇、朱儁失败了,他也能顺势进入几十里外的梁国砀县,董越所领的五千北地营就驻扎在那里。
刘繇、朱儁若是成功了,顺利收服了过万青州军,留在豫州境内继续抵抗凉州军侵入也好,前往徐州,顺利在徐州站稳脚也罢,都不算是太坏的事情,所以,荀彧不能插手这件事情。
可若两人失败了,无论荀彧阻止与否,董虎都会顺势进入沛国、陈国,但他不愿意百姓因为乱兵而死伤无数,让凉州军在第一时间内控制局势就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可以少死一些无辜百姓。
只是他没想到,仅仅只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迟疑,相县也成了富户家族的炼狱,到处都是抢掠打砸,当荀彧急吼吼跑到砀县时,相县已经成了一堆废墟……
“荀先生,董帅曾与咱下达过军令,只要朱儁不招惹咱,咱是不能轻易进入沛国境内的,若要咱出兵,恐怕需要让董帅送来军令方可……再说了,咱是看守梁孝王坟茔的,万一咱离开了,梁孝王的坟茔被人扒开了,世人还以为咱偷盗梁孝王的宝藏呢!”
若说董部义从不欺负百姓,荀彧还能相信,可董越原本是董卓的手下,当年与胡三所领的山字营一起跑到雒阳时,山字营整日战鼓阵阵,光着膀子在城南军营训练,可北地营却每每偷盗百姓的财物,当日荀彧就在雒阳,那能不知道北地营是什么样的货色吗?听了董越这样的话语,鼻子差点气歪了。
荀彧强忍着愤怒,说道:“董西宁素来爱护百姓,今日青州军祸乱沛国百姓,将军难道就坐视贼人屠戮百姓吗?”
董越咂了咂嘴……
“既然荀大人都这么说了,咱反而不好拒绝了……”
“赵猛,与你五百骑救援相县。”
赵猛大喜,忙抱拳。
“诺!”
董越神色突然郑重。
“记着!”
“别把咱们的骑兵丢了干净,否则咱必斩了你的头颅!”
赵猛也郑重了起来。
“诺!”
董越看向长使王方。
“王方,你领第一、二、三、四大队先行,本将军为你后军。”
自董虎成为凉州军统领后,王方就调入了梁国,担任董越的长使,董越下达军令,王方也毫不犹豫上前。
“诺。”
董越又看向传令兵。
“立即八百里送信睢阳,让杨太守通知各县加强戒备,勿使一些流寇骚扰百姓。”
“八百里传讯昌邑,告知主公沛国生变。”
“八百里传讯陈留、颍川,沛国生变,为了避免陈国百姓遭受青州军抢掠,请求两郡出兵弹压陈国,同时让他们小心汝南郡袁术趁机侵入。”
……
相县距离砀县不足百里,即便荀彧没有前来,消息也会在一两日之内传入董越的耳中。
北地营仅有五千,兵力与相县的青州军相当,董越并不畏惧与相县内青州军厮杀,他担心的是撞上了袁术侵入的兵马,所以他必须要向兖州、陈留郡、颍川郡求援,只有四方兵马齐齐南下,袁术才不敢轻易干涉沛国、陈国。
董越将一些事情稍微安排后,五千北地营立即向相县移动,而相县的动乱已经在蔓延,一支千余青州军不是向北面青州军驻扎的杼秋、丰县、沛县三座重镇,而是睢水向南面的竹邑、符离、铚县、龙亢方向移动,当消息传到董越和随军的荀彧耳中,两人就猜测出是怎么回事了。
依照常理,作乱的青州军应该北上与沛国北线三座重镇内的青州军会合,如此他们就有了近万兵马,兵马越多,就算投降了,也能有更大的讨价还价的筹码不是?
若不北上与杼秋、丰县、沛县内的青州军会合,那就应该向西与留守陈国的张超会合。
向北或向西都是自保最明智的选择,可相县内青州军竟然有千余兵马向南运动,目的就不是什么自保了,而是在南面几个县尚未得到相县发生变故消息之前,趁机狠狠抢上一票。
在董越、荀彧得了这个消息后,本能的就认为青州军失去了控制,正在更大范围抢掠沛国百姓,董越急令赵猛领五百骑南下,但很快两人就又得了让人意外的消息,南下的千余兵马并不是抢掠,而是在追杀向南逃亡的孙策,更让两人震惊不解的是,孙策竟然杀了朱儁、刘繇。
两人在进入几乎成了废墟的相县时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知道了孙策与刘繇、朱儁联手杀了张邈等人,两人不知道孙策为什么又将刘繇、张邈杀死,但董越在收到赵猛消息后,董越不得不再次领着大军南下,只留给荀彧一千兵马看守老实投降了的数千青州军。
董越不得不南下,因为沛国的属地像一个“y”形状,孙策是沿着“y”形状的“丨”向南逃亡的,而“丨”的左侧是汝南郡,右侧是隶属于徐州的下邳国,底部则是长江,过了长江就是扬州的九江郡。
李进的追杀极为危险,很容易陷入汝南郡、下邳国的左右夹击,也更像是孙策的诱敌之计,为了避免李进陷入绝境,董越不得不亲自领兵南下接应。
相县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其他县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朱儁、刘繇、孙策等人是从东城逃亡的,李进本能的认为他们会向东逃入隶属于徐州的彭城国境内。
相县向东五十里就进入了彭城国境内,而且两者之间还有一些山岭可以躲藏,逃出相县的仅有两百人,很容易逃脱,所以李进就没有继续追杀,但不知是什么原因,孙坚竟然杀了朱儁、刘繇,就连刘繇手下大将太史慈也死在了他的刀下,等到李进让人通知各县朱儁杀将事情时,这才发现孙策竟然没有逃入徐州,而是向南逃窜,而且还趁着竹邑县一无所知情况下,不仅吞了县城内一两百治安性质的兵卒,更是抢了府库内钱粮征募了五百兵卒。
得知了消息后,李进与青州军渠帅们商议,但都被人拒绝了,一怒之下,独自领千余兵马向南追杀……
李进,济阴郡乘氏县人,张邈担任济阴郡太守时,担任军中一小将,之后随着济阴郡投降后,李进就返回了乘氏县,但随张邈从曹操手中抢了过万兵马,他又再次成为一员将领。
若孙策向东逃入徐州境内,李进就算想为张邈报仇也无可奈何,可当他察觉到孙策没有逃亡徐州,而是一路搜刮青壮向南逃亡……
孙策仅有两百人逃出相县,兵力不足,逃亡并不稀奇,但他没有逃亡最近的徐州彭城国,也没有就近逃亡袁术霸占的汝南郡,而是向着距离最远的九江郡逃亡,这不能不让董越担忧,唯恐李进陷入重围,只能领着数千兵马日夜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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