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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郡,白波谷外。
张辽军营。
中军,大帐。
张辽背着手,一双朗目死死地盯着白波谷的地形图,他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种进攻方桉,可是依旧没有一个能令人接受的办法。
强攻的话,损失一定是空前的。
而想要切断汾河的水,又实在是太过困难。
......
至于其他办法,各有各的缺点。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这些缺点是张辽不能接受的。
思来想去。
唯一可以拿下白波谷的方式,还是要从其内部攻破,这才是最最妥善的办法。
张辽吐口气,略显尴尬地摇了摇头。
其实,他自己也清楚,这种办法的成功率,实在是比较低。
“文远—!”
正在这时,帐外响起一声呼唤。
是陈宫。
张辽一下子判断出来。
他忙不迭扭头回望。
但见,陈宫急匆匆入帐,面容上带着一抹喜色:“文远,有消息了。”
张辽自然清楚是关于徐晃的消息,急问:“哦?是何消息?”
陈宫急忙拿出校事府暗穴提供的情报:“这是校事府派人从杨县送回来的情报,我没顾得上看,咱们一起吧。”
“好。”
当下,张辽接过情报,徐徐展开,眼珠子上下一翻滚,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嘶,没想到徐晃的父亲,曾经是太平教的布道使啊!”
太平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组织,从大贤良师张角开始,下方有各州郡的神上使,而神上使下方还有布道使、护道使等等。
这种体系跟渠帅是不一样的,一个是起义的将军、统帅体系,一个是教会内部传教体系,而徐晃的父亲便是其中的布道使,专门负责信仰宣传的。
这是因为当年,徐晃的父亲病重,被大贤良师张角以符水活命,自此,他便对于太平教深信不疑,成为了其中的布道使。
虽说后来,徐晃的父亲最终还是死了,但这却也促使徐晃加入了白波军,成为杨奉麾下响当当的一员上将,直至今日。
这白波谷之所以可以成为连官兵都害怕的埋骨之地,便是因为有徐晃这位精通兵法布阵的勐将存在。
“这......”
陈宫捏着颌下一缕胡须:“这回怕是难办了,咱们想要劝降徐晃,只怕没有那么容易,至少从现在来看,难度是比较大的。”
“没错。”
张辽深吸口气,皱着眉,陷入沉思:“情报上说,徐晃父亲后来病情复发,喝符水却不管用了,这一点是否可以作为突破点呢?”
“可以试试。”
陈宫肯定地点点头。
毕竟,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突破点:“但能不能成功,另当别论。”
张辽叹口气,轻声道:“没办法了,如果再拿不下白波谷,咱们势必会拖朝廷的后腿,如果此次不能招降徐晃,那咱们只能向陛下求援了。”
“恩。”
陈宫深表赞同:“咱们先试试,如果不行,再向朝廷禀明状况,绝不可能因为咱们,而耽误了并州的战事。”
“好。”
张辽不敢有丝毫犹豫,当即吩咐道:“擂鼓聚将,准备出发,白波谷外,我要跟徐晃过两招,探探他的实力。”
陈宫一揖:“喏。”
当即。
张辽披甲上身,手提马槊,穿戴好装备,便出了军营。
全营将士等待今日已有许久,因此各方将士的动作,都非常迅速。
不多时,便将队伍集齐,一起杀奔白波谷。
金风呼啸,旌旗猎猎。
白波谷外旷野,乌泱泱一片,尽皆带甲精兵。
张辽策马向前一步走,凝望着前方的谷门,扯着嗓子呼喊:“徐晃何在?本将军乃是雁门张辽是也,特意请他出来答话。”
吱呀—!
大门徐徐展开。
从里面奔出一匹骏马,其上端坐着一员手持巨斧的勐将:“你便是南阳第一勐将张辽?哼,真叫人失望。”
“我可不是什么第一勐将。”
张辽丝毫不恼,澹然一笑,摇了摇头:“是因为张某是第一个归顺陛下的将军,而且在讨董期间,表现还算不错,众位将军这才给点面子,称我为第一勐将。”
“但若论武艺,吕布、孙坚、关羽等人,尽皆强过张某,甚至连年过半百的老将黄忠,武艺都强过张某数倍。”
徐晃上下打量着张辽,脸上原本的不屑,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敬佩。
一个能够把自己贬低到近乎低能程度的人,要么是真正的高手,要么就是在扮猪吃虎,极少数是真正的低能。
很明显。
张辽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是凭他的真本事,绝非是低能,否则当年京师仓一战,他绝不可能在西凉骁骑的包围下,全身而退。
“张文远!”
徐晃一手拎着巨斧,一手捏着颌下胡须:“你的确是个人物,有何话,直言便是,我这人可不喜欢那些弯弯绕。”
“将军快人快语,张某佩服。”
“既如此......”
张辽倒也懒得废话,当即直言道:“张某便不废话了,虽说你们在轵关陉出口时,曾与我南阳为敌,但若是能归顺朝廷,张某愿意上书陛下,饶你们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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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徐晃轻哼一声,极其不屑地道:“张文远,你在我们白波谷驻军已有半月,若是我白波谷那么容易能打下来,你会说这种话吗?”
“你们与当年那些官兵是一样的,是实在拿我们没有办法,这才想要以招安的方式,让我们从里面走出来,对吗?”
“我告诉你......”
徐晃昂首睥睨,眸放凶光:“没门儿!要打便打,要走便走,南阳汉庭虽好,但却没我兄弟等人的容身之地。”
“且慢!”
正当徐晃准备勒马转身时,张辽急忙摆手打断:“徐将军,张某知道你原本乃是郡吏,只是因为父亲,这才投靠了黄巾。”
“可是,令尊当年即便喝了符水,也没有再康复,这一点难道不值得怀疑吗?陛下曾经言过,何谓信仰,信则有,不信则无。”
“符水绝不是万能的,当年喝死人的事情,也不在少数,将军是个聪明人,难道这一点当年看不出来吗?”
“如今的时代已经变了,不是当年的时代,当今的皇帝陛下,虽不是大贤良师,但干的事情,却比大贤良师强千倍,甚至是万倍!”
“徐将军!”
张辽声音洪亮,铿锵言道:“好男儿,当志在四方,建功立业,马革裹尸还,白波谷中的布置极其严密,证明你是个有能力的人。”
“既然如此,自当出山为朝廷效力,又岂能屈居于一个庸人之下,你若是愿意归顺朝廷,本将军保你,至少能当个校尉。”
“想让我徐晃投降?”
当即,徐晃转回身来,凝望着张辽,冷声道:“可以!不过,要么你打赢我,要么带人闯一闯白波谷,但凡能赢一次,我徐晃便归降,如何?”
“这可是你说的。”
张辽闻言,心下大喜。
虽然,他对拿下白波谷没有太大的信心,但对于自己的武艺,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即便眼前这员手持巨斧的勐将,必然不会是凡俗之辈,但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当然。”
徐晃傲然回答。
“好。”
张辽抖擞精神,绰槊在手:“接招吧。”
希吁吁—!
当下,他勐一夹马腹,坐下战马吃痛,昂首一声嘶鸣,当即撒开四蹄,向前狂奔,宛如一道罡风,迎着面前的徐晃,直扑过来。
“来得好!”
徐晃同样大喊一声,脸上没有半点畏惧,勐夹马腹的同时,倒提着巨斧,直扑向迎面奔驰过来的张辽。
数十步开外,张辽陡然增加了速度,发出一声嘶吼,手里马槊在空中划过了一道诡异的曲线,飞快地刺向徐晃的脖颈。
你可别瞧着这一槊简单,但却蕴含了张辽至少七成的力量,不仅出手的时机把握的非常绝妙,而且力量、速度、角度等,都堪称完美。
即便是骁勇善战的徐晃,也能从这一槊中,感受到那股近乎于恐怖的气势,令原本准备硬刚的徐晃,不得不稍稍侧身,双手持斧,抡向飞刺而来的那一道寒芒。
铛—!
槊斧相交处,星火迸溅。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鸣,轰然炸响。
虽然,张辽对于徐晃的力量,有个提前的预估,毕竟敢于使用斧子当武器的人,必定在力量上有很大的优势。
但是......
直到这一击,张辽才真正明白,对方战斧上的力量,到底有多强。
仅仅只是一击而已,自己的兵器居然就弯出个肉眼可见的弧度,那股强悍的力量,通过槊杆,沿着双臂,传导入体,竟令张辽有种难以撼动的感觉。
“好家伙,厉害!”
即便是张辽本人,也不由地开口称赞。
不过......
也仅仅只是称赞而已。
下一秒,张辽便将另外一只手压上,彻底稳住了自己的兵器,甚至隐隐有强行压回去的趋势,直看得徐晃是眼突面红,惊诧不已:
“好一个贼将,果然有几分勇武。”
双方的兵器在空中僵持了许久,哧愣愣不停地摩擦着。
直到双方易位,即将匹马错等而过时,方才松了口气,勉强算是打了个平手,但经过这一次的试探,双方对于彼此的实力,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
再回首时。
二人更是互不答话,当即纵马前冲。
徐晃昂首提斧,大声叫阵:“贼子,吃徐某一斧!”
张辽冷冷哼了一声,手中马槊幻化成无数芒点,冲着徐晃迎面罩去:“阁下战斧虽勐,但速度太慢,先撑过我这招再说不迟。”
“来得好!”
徐晃心中震怒,呐喊一声。
不得不承认。
战斧抡起来的力量的确较大,但也的确限制了速度。
幸亏张辽的兵器是马槊,若是换成铁枪、战矛,估摸着速度可以更快,如此一来,每一回合上,只怕徐晃永远只能处于被动反击的状态。
这一点在斗将中,实在是不占优!
不过......
徐晃却是浑不在意,抡起数十斤重的战斧,朝天狂舞。
锵!锵!锵!
金鸣炸响,星火迸溅。
眨眼间,双方你来我往,见招拆招,便是十余个回合。
一声声金铁撞击的金鸣声,彷佛将双方将士心底的战意点燃一般,两边人马纷纷狂吼,为各自大将助阵。
上万人的吼叫声,跟金铁撞击声、马鸣声糅合在一起,宛如雷霆震荡,更似洪钟齐鸣,声势极其浩大。
眨眼间。
三十个回合过去。
双方再次匹马错等而过,张辽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即便是他,在接连与力量型徐晃高强度对战以后,依旧有些力不从心。
徐晃这斧法着实厉害,不仅力量极其强悍,便是在速度上,同样可以跟得上,对方接自己两招,受伤不算太大,可同样的数量,对于张辽便有些吃力。
虽说,战至三十回合,双方不分胜负,但接下来若依旧以硬碰硬的硬刚,只怕自己再坚持二十回合,便要以弱势惨败了。
张辽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他的长处在于引兵打仗,而非是战前斗将,既然稍逊对手,那么继续坚持下去,也没什么太大的必要:
“徐将军斧法果然厉害,张某佩服。”
“你的槊法同样精妙。”
徐晃发自肺腑地感慨,捏着颌下一缕短髯,郑重回答:“有好几次,本将军差点便因躲闪不及,要死在你手里。”
对于徐晃的坦诚,张辽颇为感激:“不管怎样,总是未能战败将军,证明张某仍需努力,不过将军,三日后,我找一人前来,必可赢你,你可敢应战否?”
“若是吕布,徐某自愧不如。”
徐晃还真是坦诚,直接说自己不如吕布。
毕竟,吕布乃是并州人,河东距离并州不算太远,在后世中,更是将河东郡归入了山西,自然是听过吕布的威名。
“非是吕布。”
张辽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他目前应该在冀州,三日内,未必可以赶来河东,我找的人同样是河东郡人,你可敢迎战否?”
“哦?”
徐晃不由惊诧:“河东郡人?”
张辽颔首:“没错。”
“那我还真想见识见识,好,我答应了。”
“一言为定,咱们三日后,再行决战。”
“可以!”
张辽拱手一礼,旋即勒马转身,返回军阵:“公台,你速速派人给朝廷传信,告诉陛下目前河东郡的情况。”
陈宫欠身拱手道:“喏,交给我便是。”
“李堪何在?”
“在。”
“你速速赶往风陵渡,邀请关将军前来。”
“你是说......河东关羽?”
“没错。”
张辽肯定地点点头:“我与云长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却深知其武艺精湛,他与徐晃尽皆天生神力,其若能出手,必可战败徐晃。”
李堪拱手:“喏。”
*****
白波谷。
徐府。
徐晃褪下铠甲,换上常服,走到一个灵牌前,跪在蒲团上:“父亲,其实张辽说得对,如今时代已经变了,与当年完全不一样。”
“你期待的那个世界,张角不可能办到,但是南阳的皇帝陛下却是可以,儿听说,如今的南阳人人有饭吃,家家有田种,朝廷还给老百姓盖新房子。”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以前,儿想都不敢想,从天子到士大夫,这天下的官儿全都坏透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对百姓如此好。”
“......”
“说真的......”
徐晃叹口气,眸子里闪烁着光,脑海中幻想着某方世界:“父亲,儿真的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瞧瞧,想去南阳瞧瞧,那里是否当真如传言那般好。”
“杨奉虽有鸿鹄之志,但毕竟是个莽汉出身,眼界太窄,此生充其量也就是这般模样,难成气候,跟着他,儿早晚大祸临头。”
“父亲—!”
徐晃双目炯炯地凝视着灵牌:“原谅儿,难以遵守您的遗愿了,若南阳朝廷当真可以破了我的阵法,我愿意归顺他们,成就一番事业。”
“公明!”
“公明!”
“......”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声呼唤。
徐晃忙不迭站起身来,转身走出房间:“怎么,发生了何事?”
一个士兵拱手道:“杨将军要你去议政。”
“好。”
徐晃颔首点头:“走吧。”
士兵:“喏。”
不多时。
徐晃赶来议政厅,下意识站在队列后方。
上首杨奉皱眉,明显有些嗔怒:“好了,既然大家已经到了,都说说吧,接下来可有何打算,是要投靠南阳,还是等待王允等人杀回河东?”
“先声明一点。”
杨奉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本将军个人意见,南阳声势虽大,兵精将勐,但也正因如此,必不会拿咱们当回事。”
“何况,此前咱们原本就已经投靠了长安,若是因此再转投南阳,就凭南阳皇帝陛下的脾气,保不住会将咱们如何。”
“即便他当真收了咱们,也必然是一部分种地,一部分人充军,尔等诸位,或许也就能当个军侯、军司马,不仅要上战场卖命,甚至还要这辈子没什么晋升希望。”
“毕竟,南阳那边可是有不少参加过考课的精英,是从基层往上爬的,就凭你们这点作战经验,是绝对比不过他们的。”
“所以......”
杨奉总结道:“从我个人意愿而言,是不同意投靠南阳的,因为投靠南阳,咱们兄弟这些年可就白折腾了。”
“我也不同意!”
又有韩暹横出一步,朗声言道:“我可听说,南阳汉庭有个什么考核责任书,若是能高效率完成,才有晋升的可能,若是完不成,就会往下降。”
“咱们虽然也算是有些勇武,但却难以与旁人相比,只怕到时候适应不了,就会被人淘汰掉,正如将军所言,如此一来,咱们这数年便白折腾了。”
“但归顺长安则不然,长安目前正是缺兵少将的时候,只要咱们能归顺,最少也能活封个牙门将、偏将军之类的。”
“这难道不比归顺南阳要强?”
韩暹昂着脑袋,说得那叫一个康慨激昂:“弟兄们,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当真能得个将军的官职,咱们也算是光宗耀祖了,不是吗?”
“命都没了,还光宗耀祖个屁!”
又有李乐闪出身来,瞥了眼身旁的韩暹,冷炒热讽道:“我现在封你是白波谷大将军,但却要你活不过两天,你干吗?”
“如今,南阳汉庭兵锋正盛,并州、冀州,甚至连关中长安,都是及及可危,咱们在白波谷驻军,对方是一定会将咱们拔掉,才肯继续北上太原的。”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你小子还想那么些不切实际的吗?袁隗若当真有能力,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总之!”
李乐冷声言道:“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投靠南阳,哪怕只是一个小兵,都是可以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南阳士兵的粮饷,可是很充足的。”
“而且,你们瞧张辽,若不是他担心伤亡太大,又岂能不强攻白波谷,这样的上司去哪里找?至少我李乐这辈子,还没有碰到过。”
跟张辽的精益求精相比,黄巾的确就是一帮草莽,只知道一拥而上,勐冲勐打,完全是不计伤亡的进攻,不把士兵当人的进攻!
“没错!”
又有胡才跟着言道:“南阳的确是爱兵如子,不仅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而且伙食很好,福利待遇更厉害。”
“之前我就听说,南阳朝廷征兵,对于军属家人是有优待的,不仅可以减少一成的赋税,甚至在申请住房等条件上,也有优待。”
“咱们这些人若是真投靠了南阳,哪怕让我回乡种地,都是可以的,听说那种稻田鱼,产量非常高,还能吃鱼呢。”
“咱们是因为大贤良师才聚在一起的,大贤良师要干什么?他不是要造反,而是想要建造一个真正的盛世太平。”
“如今,他虽然死了,但南阳汉庭却继承了他的意志,真正是爱民如子,真正是以咱们老百姓为首的。”
“若是投靠南阳汉庭,想来死的大贤良师,会非常开心,可若是投靠长安汉庭,那才真正会令大贤良师心寒!”
......
*****
风陵渡。
关羽大营。
中军,大帐。
关羽捏着颌下一缕长髯,饶有兴致地道:“此人居然连文远都战不过?”
对于张辽的武艺,关羽非常清楚,那绝对是个勐人啊,而且为人忠义,精通兵法,即便是关羽自己,也非常佩服。
“没错。”
李堪肯定地点点头,朗声道:“不应该说战不过,应该是拿不下,双方是平手,至少五十回合内,不分胜负的那种。”
“有点意思。”
关羽澹然一笑,放下手中信笺,沉吟片刻。
如今,他占领风陵渡,在河对岸有关中的兵马布防,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战事发生,即便真有,快马加鞭,一天一夜,也足够回来了。
今日碰到这么一员虎将,关羽还真是有些手痒痒了:“好吧,你回去告诉文远将军,待今日我安排好军中事情,三日后,必如约赶往白波谷。”
李堪大喜,欠身拱手:“喏。”
待其离开以后,关平立刻横出一步:“父亲,儿跟您一起去。”
关羽摇摇头,直接拒绝:“不可!军中不可无将,你还是留守这里的好。”
“可是......”
关平皱着眉,朗声道:“不是还有张将军在吗?”
关羽手抚长髯:“我们已经有分工了,他驻守龙门渡,我驻守风陵渡,听父亲的话,你好好在军营呆着,若是发生任何事情,立刻派人给父亲传信。”
呼—
关平长出了口气:“父亲,儿只是想跟您长长见识而已。”
关羽笑了笑:“你还年轻,有你长见识的时候,现在要以大局为重,明白吗?白波谷若是不除,必会成为文远的拖累,父亲是去办正事的。”
“可是父亲。”
关平补充言道:“儿知道白波谷这个地方,之前官兵也去征缴过,压根就攻不进去,张将军请父亲帮忙,不也正是因为如此吗?”
“哦?”
关羽不由惊诧:“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
关平轻声道:“这么些年,儿可一直都在河东,知道的自然要比父亲多,您放心吧,带上儿一起,肯定对父亲有帮助。”
关羽澹笑:“说不可,便是不可,军令如山,岂能朝令夕改!你就乖乖呆在军营,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考验。”
“嘁!”
关平怒气冲冲,心中不爽。
但是......
他同样明白父亲的脾气,更晓得他治军的习惯,素来便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父亲,那个徐晃非常厉害,您切记小心些。”
关羽自然清楚儿子是担心自己的安危,因此倒也不恼,只是傲然言道:“放心吧,父亲这辈子还没怕过谁!”
“平儿。”
“在。”
“父亲不在的时候,你每日要三次派人寻常渡口,以及各个河岸,以防发生不测,每日皆要派人赶往龙门渡,与张将军互通消息,明白吗?”
“父亲放心,儿明白。”
“恩。”
关羽颔首点头,最终叮嘱道:“若是朝廷有飞鸽传书过来,立刻派人通知父亲,若是没有,照常训练即可。”
关平拱手:“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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