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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屑到震惊。
当残魂以无比激动的语气问出这个问题时,魏长天一瞬间便意识到那块馗龙玉牌,包括那条信息所代表的含义绝对非同小可。
否则残魂绝不会是这种反应。
这玉牌......难道是只有馗龙高层才能掌握的物件?
但仅仅是有人传了一条信息而已,反应至于这么激烈吗?
“......”
“前辈,我确实收到了消息......”
沉吟片刻,魏长天缓缓回答:“不过还请前辈先回答我方才的问题,之后我便会将这条消息是什么如实告知于你。”
“......”
“竟、竟然是真的......”
“终于找到了么......”
诡谲的声音断断续续, 语气中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难言的激动。
残魂并没立刻搭理魏长天,而是就这么自言自语的念叨了一会儿,然后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小子,不用你说老夫也知道你收到了什么。”
“有人说有要事要与你商议,并定下了时间, 可对?”
“......”
嗯?
这都能猜出来?
魏长天眯了眯眼睛, 沉默半晌后轻声吐出一个字。
“是。”
“果不其然......”
残魂停顿了一下。
“小子,你那块令牌并非是寻常馗龙之人所能拥有的。”
“老夫虽不知你是如何得到它的,但却可以好心提醒你一下。”
“他们要商议的这件事,你不该、也没本事掺和其中。”
“所以那条消息你最好还是就当没有看到。”
“令牌也早些找个地方丢了吧,以免以后牵扯进更大的麻烦之中。”
“有些事,就不是你这种人所该知道的......”
“......”
有些事,不是你这种人该知道的。
这句话中无疑充满了一种上位者对普通人的俯视之意。
不过出自残魂之口倒是也合情合理。
一方面,他并不知道魏长天的底细,恐怕只以为后者是一个有些势力的普通世家公子而已。
另一方面,馗龙这样一个神秘古老的组织所涉及的隐秘之事也确实应当远超“普通人”的理解范围。
好奇害死猫,“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本来就是一个极为危险的行为。
更何况魏长天的令牌还来路不明......
魏长天不知道残魂的这番提醒究竟是真的出自好心,还是另有目的。
不过他却在后者的这几句话中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他们?”
低了低头,魏长天死死盯着竖悬于身前的玄天剑。
“前辈,这条信息难道不是只传给了我一人?”
“......”
似乎这才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残魂的回答明显慢了一拍。
他犹豫片刻,然后缓慢解释道:
“嗯。”
“你的那种令牌一共有五块,理应只有馗龙的长老会之人才能掌握......”
“......”
......
对于一般的帮派、宗门、宗教、国家而言, 其组织之中定会有一个“最高领导人”。
即便有的“领导人”有名无实, 权力已经被手下架空, 但这样一个“职务”却是一定存在的。
不过馗龙并不是这样。
可能是由于馗龙之中有太多实力超群的绝顶高手,大家谁也不服谁,很难选出一个可以服众的绝对领导者。
也可能是由于此前“坚守派”和“放弃派”之间的内斗使得大家意识到只有“民主”才能让一个组织向着正确的方向发展。
总之就是,自打千年之前馗龙两派的内斗因为那两个一品和真仙的出现而暂时告一段落之后,馗龙便再无任何一个字面意义上的“领导人”。
当然了。
虽然没有“领导人”,但馗龙却肯定仍然需要被“领导”,遇到大事时也必须得有人站出来拿主意。
而“长老会”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诞生的“最高决策机构”。
一共五人,永不增减。
且为了保证长老会的中立性,最初选择这五人时竟然是用了一种听起来有些儿戏的“全员抽签”的方式。
据残魂之前所说,馗龙在天下共设有二十二座分舵,麾下之人过万,其中光是上三品高手便不下千余人。
而长老会最早的五人便是从这万余人之中随机抽出的。
甚至长老会席位的传承也是这般极度保密。
如果某个长老即将归西,那他需要在临终前将馗龙令牌转交给一个自己最为信任之人,且不能被任何人得知。
换句话说,长老会五人的真实身份没有任何人知晓,包括他们彼此。
他们可能是馗龙某座分舵的舵主,也可能是某个平平无奇的散修,甚至可能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只要他是馗龙的人,那他就有可能是馗龙长老。
而就是这样五个没人知道其真正身份、立场、实力、甚至是性别的人,则会联合决定馗龙所有的最重大事项。
更夸张的是。
不管他们的决定听起来有多么不靠谱, 所有馗龙之人却仍必须严格执行,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如此看来,长老会的权力不可谓不大,其每一个决策也确实足够中立。
至于会不会有长老企图私下拉拢其它长老,共同左右长老会的决议......
且不说他能否查出其余长老的身份,即便是能,那此举也会有着巨大的风险。
这就要提到每一个馗龙之人都绝不可触犯的,也是仅有的三条铁律。
【一、不可干预任何世俗争斗】
【二、须遵从长老会一切决定】
【三、不可打探长老会情报,为长老者亦不可向除唯一“继位者”之外任何人暴露身份】
【以上三律,不论何人违反,任何馗龙之人皆有将其尽快诛杀之义务】
......
暗室之中无风无声,唯有角落里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死去的死囚,以及一盏微弱的烛火。
用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残魂终于把关于长老会的事情大体跟魏长天说了一遍。
而后者听完后则是陷入了良久的沉思。
如今的情况很明显了,老张头给自己的这块令牌无疑便是馗龙长老会的信物。
这样一来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一、老张头其实就是馗龙五位长老之一。
二、老张头偶然杀过一个馗龙长老,这个令牌是从后者身上捡来的。
在魏长天看来,第一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毕竟馗龙之人严禁干预世俗,而老张头此前的“斩阎罗”之举无疑已经触犯了这条规矩。
况且如果他真的是馗龙长老,那理应在将玉牌交给自己时便告知自己长老会的事情,而不是就这么一走了之。
所以,大概率是第二种情况了。
“前辈,你方才说馗龙长老的传承是由长老本人在临终前将令牌秘密转交他人......”
想到这里,魏长天突然出声问道:
“但如果某个长老因为意外暴死了呢?”
“那他岂不是就没办法转交令牌,其长老的身份也会因此而暴露了?”
“......”
“小子,听你这意思......”
没有正面回答魏长天的问题,残魂只是幽幽反问道:
“你难道杀了一个馗龙长老不成?”
“......”
“不是我”
魏长天摇摇头,仿佛听到残魂重重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未等后者说话,他便又在急促的吸气声中接着补充道:
“是我师父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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