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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朝处置完北地紧急军务,安抚内外官员,又叮嘱旧部好生稳固边陲,随后又将北地各处主要事宜官员名册留给沈简。
司南已送来急信让她立刻去前线。
夫妻二人甚至诀别小话都无,夜色一下,阮今朝轻装简行就疾驰出了边塞。
阮家小院中,沈简余光扫过桌案上的名册,指腹轻轻扫过,目光灰暗片刻,指尖若有若去敲在名册之上。
难,真的难。
若按照阮今朝的说辞与推算,穆厉如今还未大动进军强夺北地疆域,是忌惮秀都之中细作。
那么就足以说明,这些细作所知可影响穆厉登基。
且李玕璋也非表面和稀泥的皇帝,年轻时代那份欲拦天下入我的气魄,以及力排众议的横扫千军之勇,绝对不是过眼云烟,年岁长了便能消失的。
那么,陛下李玕璋也留了后手,高度可能是同程帝如出一辙互相种细作。
那么,前者名册会给谁?后者的名册又会给谁?
若是前者,触手可及的答案就是李明薇这个掌上大星星,没有外戚的受宠皇子,偏心眼的帝王父亲,倘若若不给他留下更多的护身符,他就无法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的京城存活下去。
事实胜于雄辩,很显然,李明薇毫不知情,那么,细作必然是有,却是委托旁人去安排的。
时间朝着前面推算,足够让李玕璋委以重任的便是沈风、史锋、阮贤等几位名将。
那么,沈风“死了”,阮贤知他死在大宜,却活在程国的可能极高,不排除顾念曾经并肩作战的情谊,包庇亦或者睁一眼闭一只眼,甚至在某些时候给他帮助,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兜兜转转,赤峰关战役真相,是一切的源头。
说句没良心的畜生事,这战局没有盛淬做先头军事,穆厉必能被他忽悠的回秀都,不就是遗诏吗,就是不认,能怎么着,言不顺有什么要紧,名正不就万事大吉了。
想着,沈简眸光一闪。
若是假设,是李玕璋以权谋私包庇了谁,不然赤峰关战役真相彻底暴露人前呢?
毕竟兜兜转转多久了,朝堂依旧没有给出准确的赤峰关战役真相,只是凭借那些由着司南寻来的信函,洗清楚了史锋的冤屈。
史家人皆战死大宜收服河山的战场,怎会通敌谋逆,沈风前途无限,又有沈霁在朝堂给他撑腰,吃饱了撑去谋逆?
亦或史锋已死,沈风非要公道,李玕璋无法给出沈风想要结果,到底可沈风不能杀,因他无罪,也因李玕璋要为了以后的大宜留下一个活棋。
所以李玕璋放走了他,并且用安阳侯府来威胁他好之为之。
沈风要顺利离开京城,出关去程国,必然有人在背后帮衬他。
出关,阮贤。
平安出关……
沈简思绪逐渐复杂了起来,抬手摸了把额,想的他头疼,边塞夜风大,吹得窗框嗡嗡作响,沈简无声叹了口气。
现在就看京城那头如何了。
全局已动,就看朝夕,就看援军如何了。
他还得想过办法,再不惹怒阮今朝把他丢回京城的前提下,去顺利见到盛淬。
有沈霁和沈老太太的书函,盛淬应该不会将他如何。
与此同时千里迢迢的京城,似乎并未受到北地开战的任何影响,夜色之中,依旧人潮涌动,商贩叫卖此起披伏,各处声色犬马推杯换盏,
毕竟,怎么打怎么乱,京城也是最后的安宁之所,生在销金窝就是富贵命,懂得享受才是人间极乐。
东街口最豪奢的戏楼当中,聚集的都是京城权贵们,新出的戏折子好,唱曲的戏子盘子顺,那个场场爆满。
正对戏台的雅间当中,做东的乃是首辅长孙谢宏言,受邀的的官员文武皆有,高的有四品,低的
有六七品。
不过受邀的人并未多余想法,毕竟谢宏言每日都要宴请四方,谁敢不应的,如今新帝登基,但凡头上顶着个谢,出门都亮闪闪的厉害。
谢宏言见着旁侧的目光打量着楼下的青衣,续上酒水,问说:“莫大人喜欢?”
被叫莫大人的男子是五成兵马司的官员,听着这话便是摸着下巴,目光扫了眼谢宏言,言语之间丝毫不客气。
“这青衣瞧着人间含有,落在谢大公子跟前,倒是占不到衣袖边的。”
此言一出,边上三人都是笑容凝结,皆是低头抿酒,环视目光相撞,都露出揶揄的笑意。
谢宏言俊美罕有京城皆认,但凡给闺女找女婿的,那个不肖想一下这位金闪闪的谢家嫡长孙。
可如今的京城,谁不知道谢宏言同程国的储君穆厉有一腿,关系不简单的你只管想。
因此,谢宏言身份尤为尴尬,到底是去了程国心有所属,还是要哗众取宠以谢家嫡孙在大宜谋利益,谁都不得而知。
总之,现在谁家还敢把闺女压在他身上的,更有些混账胆大的,晓得谢宏言同穆厉的隐秘,什么腌臜粗鄙话都在用来形容他。
端坐的谢宏言倒也不气恼,如此之言,他听的自个都能说几框子,更有甚者喝的壮了胆,还敢问他一宵多少金。
他依旧嘴角保持让人舒心的弧度,“宴请了几日,最后才叫了四位大人,四位大人觉得瓷兰怠慢,是瓷兰之过,莫大人若是喜欢,晚些时候,我便买了那青衣,送到你的府上。”
另一人笑着说:“莫康成,你差不多得了,当心惹急了谢大公子,你被那头的人杀的,都不清楚呢。”
谢宏言哦了一声,盯着说话的人,叫他的名讳,“邓天禄,你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了,不若细细说说看呢,什么叫做,被那头的人杀了都不清楚呢?”
邓天禄不客气,将筷子一丢,“说起来,谢大公子并未入仕,你来宴请我们,我们皆是看着你父亲、祖父的颜面来吃酒。”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无非就是瞧瞧那些可以为你们谢家所差遣,那些不能,好在朝堂之中踩踏下去。”
“谁不知道谢大公子现在身边用的惯的,都是那位穆太子给的人,拿着他的人杀京城官员,到时候皇室是找谢家麻烦,还是去找程国穆家麻烦呢?”
说着,莫康成直接起身,俯视跟前的俊美男子,“谢瓷兰,你要做什么,不若直接些,我是武将,不削和你们这些文臣弯弯绕绕,我不打算从你们谢家手上得到什么,也不想被你们谢家拿去什么,咱们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边上的庞炎彬也是武将出身,同莫康成关系极好,到底觉得撕破脸是都得不到好,天知道是不是天子授意,李明启如今惹急眼了,就跟着李明薇曾经无二,跺脚背手撂挑子走人。
他打趣说:“谢大公子不懂,莫大人不要那青衣,要你好好轻言细语过去说呢。”
谢宏言顺着台阶哦了一声,放在桌案上的手腕微微摇晃了下,酒盏之中的清酒慢慢晃动,语气真的柔和两份,“瓷兰还不够柔声细语了,那不知,莫大人还要瓷兰如何说话。”.
莫康成眼带鄙夷,“大公子自重些的好,一腹墨水,何必以色侍人?做人还是凭真本事强些。”
“脸皮子,有时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谢瓷兰低头抿酒,“今日把四位大人,便是想着,咱们都是程国走了一遭的人,你们四位最是明白瓷兰倒是心在何处的。”
四人脸色骤然大变,莫康成拍桌,低吼:“谢瓷兰,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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