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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凛弯腰,凑到了裴云归耳边,低声说道:“天地法则,缘生缘灭,合乎因果,有始有终,什么因便种什么果,裴小姐可认同?”
温热的气息吐露在耳间,使得裴云归白皙饱满的耳垂染上了一层粉红,她自然地别开头,讪讪道:“的确如此,将军说的对。”
顾凛又搞什么鬼?
裴云归心下诧异,却不敢询问,只能表面迎合。
顾凛瞧着粉红的耳垂,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愉悦,连带着看裴云归的眼神都温柔了不少。
只是这份温柔落到裴云归心上,便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有句话说得好,宁看变态哭,不看变态笑。
越危险的祸害往往是在扭曲的笑意下诞生的。
裴云归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抖了抖,便不再看顾凛的脸。
“所以本将好奇啊,马场一案,裴小姐本应该保全自身,为什么会跳出来指控细作,其后更是将自己暴露于刀光剑影下,沿着暗道去找火药呢?有因有果,裴姑娘是惜命之人,如此莽撞行事,倒不像姑娘的行事风格,除非……”
裴云归脑门突突地跳,面上强颜欢笑,打断了顾凛的话,“若小女说我是忠君爱国、赤城之心这般客套话,将军恐怕不爱听,只是当时情况紧急,倘若小女只一贯沉默保全自身,非但不能逃脱性命,反而会成人之鱼肉,小女惜命不错,可也不是什么负隅顽固之人,关键时刻变通自身,小女并非不懂此理。至于上山寻火药反击黑隼军,不过是在皇帐之内看到密道,心下猜测那密道许是通往后山,而先前小女于后山闻到了刺鼻的药味,笃定反贼藏了火药。且帐内恰又有将军作守,小女便斗胆行事,最后事成,不过是走了狗屎运赌赢了而已。”
顾凛但笑不语,只意味深长地看着裴云归。
裴云归睁着清澈的瞳眸,抬眼赤诚地回望顾凛,一字一句道:“小女所言,句句属实。信不信由将军。”
顾凛看着对方清丽又认真的脸,先别开了目光,笑容逐渐消失,他淡淡道:“裴小姐揣着明白装糊涂,顾某又有什么办法。”
连自称都换了。
“因果循环,自有定数,这话说得漂亮。”顾凛嗤笑一声,眸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晦涩不明,“可这世上发生种种,又有哪样,是真运转于因果之中,受天道制约的呢。”
他收回了流连于远方的目光,重新注视在裴云归脸上,“裴姑娘觉不觉得,有些事情的发生,总是莫名其妙,让人琢磨不透呢?”
裴云归突然瞪眼,看着顾凛。
后背泛起冷汗,她也只敢悄悄蜷住手指,不敢让人看出异样来。
他应该是真的知道了,不,也可能只猜出了一个囫囵。
顾凛许是猜到他于裴云归的相似之处,此番谈话,根本不是寻求一个结果,而是试探。
裴云归掩盖下异样的目光,低下了了头。
她不可能一五一十地告诉顾凛。
如果将世界的真相全盘托出,系统第一个不会饶她,万一事情传了出去,自己也会沦为一个怪物一般的异类。
所以她不能说。
顾凛说的没错,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突然间清风大作,掀起了裴云归垂在鬓间的青丝,衬得裴云归秀丽的面庞透着丝丝凌乱的美,而后风卷花叶,浅粉的花瓣带着甜香,撒了一地,连着榕树一并沙沙作响。
天动异像。
裴云归诧异抬眸,伸手接住了漫天飞舞的浅红。
“你看,”顾凛弯了眸子,打量着左摇右晃的枝丫,“就连这天地也赞同顾某的话。”
裴云归将花瓣收于指尖,敛了眸色。
“有些话,小女不该说。”裴云归想了想道:“小女只送将军一句诗。”
“什么诗?”
顾凛问道
“山鸟一声惊觉梦,始知身是梦中人。”
软糯的语音盘旋在风中,与花香一般,久久不散,再一望去,榕树下已不见女子纤细的身影。
顾凛浅笑。
“好一个梦中人。”
裴云归说完那句指意不明的诗,便离开了,离开之时还心中忐忑,生怕系统再出什么让人心跳加速的播报,不过还好,她说得隐晦,一切平静。
*
回去之后,顾凛又带给了裴云归另一个消息:蒙面人的幕后主使。
那日顾凛便揪到了城郊交界处一个穿着蓝衣褂子鬼鬼祟祟的胖妇人,经由裴云归辨认,是季夫人身边贴身使唤的婆子崔娘。
崔娘见了裴云归,以为鬼魂寻仇,差点吓晕,后见她身后走出来一个顾将军,才惶恐地拍胸捶腿,不过人也被顾凛敲晕了带进顾府地牢,严加审讯。
起初她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招供,经顾凛一番刑罚恐吓,便立刻倒得一干二净,恨不得将季夫人的底/裤颜色都吐出来。
家犬还致死衷心护住呢,季夫人院中那几个看似忠心耿耿的奴仆却连狗都不如,不知季夫人知道了要作何感想。
裴云归坐在树下冷着脸嗑瓜子,嘱托顾凛把人放了回去,让崔娘谎称事情办理完毕,已经交付了银子。
她这几日便院门紧闭,倒要看看季夫人耍什么花招出来。
于是顾凛派了一人尾随崔娘,贴在季家的屋顶上监督她。
崔娘不愧惜命第一人,在顾府的盯梢下按照吩咐骗过了季夫人,真让对方以为自个儿死了。
裴云归就在自家院中等,等到“头七”那天,白衣披身披头散发,回去装鬼吓不死她。
这些天过得还算清闲,唯有一件事令人比较头疼。
裴云归磕完一把瓜子,便拿了簸箕扫帚将瓜壳扫干净,然后便听院门那处响了两声清脆的敲门声。
裴云归脑仁子下意识疼了起来,她仰天长叹,扔了扫帚便去开门。
这便是她说的让她头疼的事儿。
那日郊外和顾凛容树下谈话后,便不知顾凛怎么想的,开始三番五次忘她院里头跑来蹭饭,从一张嘴,到拖家带口三张嘴(指圆圆满满)。
一到饭点,屋外就传来敲门声,比打鸣的公鸡还准时。
最初蹭那两三顿饭,裴云归倒没什么心思,爽快应下,毕竟顾凛帮了自己那么多,她于心有愧,一直想找个机会报答一下人家,正巧人赶来蹭饭,裴云归倒也乐在其中,能有机会弥补了顾凛的人情。
不过从那日到今天,已经连续六天了,整整六天啊!
中饭一顿晚饭一顿,连着就是十二顿,顾凛毕竟是男人,饭量大,花钱买菜的频率也多了起来,后面带来的两只主子,更是变本加厉,每天花出去的银钱如流水一般,哗哗几天就没了,裴云归简直匪夷所思,两只猫怎么吃的比人还金贵。
她以后干脆投胎当一只可爱讨巧的肥猫得了。
裴云归被赏赐的那些银钱,多半存入钱庄,只剩下丁点供自己花销,眼看就要见底。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开了门。
顾凛那张熟悉的俊脸露了出来,臂膀上还抱了两只毛发发亮的猫。
裴云归轻车熟路地撸了一把猫头,便避开身让出了一条道。
“今儿就不点菜了。”顾凛一副主人家的仗势走进了小院,将圆圆满满放在地上,长腿一跨,自己便入了中堂,十分自然地端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裴姑娘随意发挥就行。”
裴云归眼观鼻鼻观心地更在后头,嘴角抽了抽。
顾大将军真把她当顾府的厨子使唤了。
她试探性的问道:“将军府里厨子告假了?”
今日势必要和顾凛说清楚,总不能一直让人赖在自己家。
顾凛曲指敲了敲案桌,深邃的眸子朝裴云归望过去,满不在意地回话道:“挺好的,裴姑娘为何这么问?”
裴云归咬牙,男子一般一撩裙摆坐在了顾凛前面,“那将军还日日来小女这里蹭饭?”
而且一蹭就是六天!
她有时候真的很想把顾凛顶脑袋揭开看看里面倒底装了多少水。
顾凛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和裴云归气红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他端起茶盏吹了口气,悠悠品茗,像是活在诗话中一般。
他不披甲执剑的时候,看不出来是一个战场杀敌的将军,周身气质,更让人觉得是一个清雅的文官。
如果不是反派人设作祟,以顾凛这副好相貌和手中握着的权势,求亲的门槛恐怕已经踏平了,可怜的顾将军也不至于二十又三了还打着光棍,孤身一人。
裴云归见着对方一派厚脸皮不要脸的样,怒火中烧,直接夺了顾凛手上的茶盏,啪地一声甩在了桌上。
清亮的响声直接从屋内闪到了屋外。
外边听墙角的狗头程恪吓了一跳,扶在门把手上面的指间狠狠跳动了一下。
顾凛修长的手指还维持着握茶杯的姿势,裴云归已经柳眉倒竖,“将军有自己府中的山珍海味不吃,日日跑到小女这里来蹭吃蹭喝做甚?”
“裴姑娘要听实话还是谎话?”
顾凛气定神闲,又取下了腰间的折扇,刷地展开,装模作样地扇了扇。
裴云归气煞,怒目圆睁地盯着那把多事的折扇,咬牙道:“您、说、呢?”
顾凛将折扇合拢,敲了敲手心,眉眼含笑地看着裴云归,“裴姑娘还不明白,要让顾某说几次?”
“三番两次地叨扰,自然是顾某,心悦于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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