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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蔓延的很快,几乎在眨眼间就覆盖了整个山谷。
酣战中的文甜甜见状顿时大惊,她身体在空中旋转跳跃,原本金光闪闪的脚下瞬间变成一片火海,热浪翻滚沸腾,简直像是置身于人间炼狱,下一秒就要被烤得焦香。
“混蛋江司墨!”
文甜甜低声骂道,随即目光一转。向她聚拢而来的无数绿光此刻仿佛是被架在烧烤架上的食材,一个个在大火中像气球一样突然涨大,然后砰地一声轻响,整个爆裂开来。
她之前废了不少功夫才斩杀的绿光邪物,烈焰炙烤之下竟然会自己消散?
不得不说,江司墨对于邪物的了解远在她之上。只打了个照面就准确找到克制之法,然后用最简单的招数将其全数歼灭。这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动动手指就能办到的事,到她这里却需要亲自动手一点点斩杀,两人之间的差距可想而知。
瞥了一眼依旧在快速击杀绿光的小金球,文甜甜转身向下跃去。身体似是乘着风在飞舞,飘飘荡荡地穿过金网烈火,在之前所站的大青石上缓缓落下。
定睛看着上空的火焰,文甜甜没有开口。她知道江司墨就在附近,却明白这人不用她唤,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来。
果然,在她站累了正准备坐下慢慢看的时候,一个冰蓝色的影子从身边闪过,停在了她的旁边。
“这就是江先生上的第二课?”
文甜甜嘴角勾起,一派云淡风轻。
江司墨的声音依旧清冷如寒月,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是,也不是。”
“哦?怎么说?”
“其实这次我没打算让你出手,让你练的便是压制体内灵力的功法,可没想到你才忍了没有半盏茶的功夫就跑出来了,没给我发挥的余地。”
听他说完,文甜甜一阵语塞。万万想不到江司墨决定亲自出手的原因竟然是这个,而她也完全会错了意,还在美滋滋地等着夸奖。
伸手将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理了理,文甜甜轻咳一声,厚着脸皮接着问:“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我刚才表现怎么样?”
江司墨浅笑着摇摇头,瞧了她一眼,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一般。”
“这还一般?”文甜甜愣住,仰头看向他,“我刚才可是差点就胜了那小金球,你要再晚来一会儿,这些害人的东西就被我全杀光了,你连放火烧山都省了,直接驱散邪气就好。”
“什么叫放火烧山?你可别乱说。”江司墨难得心情不错地拜拜手,“我这样的身份是不会在凡界做荼害生灵之事的。你记住了,这是业火,一星火源便可荡尽邪祟污秽。”
“我借你的金网大阵将业火遍布整片山谷,不仅可以将这些邪物一网打尽,还能顺便洗涤邪气,更能将那金球中的东西炼化,使其成为灭杀邪物的利器。”
文甜甜歪着脑袋想了想,“这办法不错,以邪止邪,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怎么,你也想打这主意?”江司墨淡淡地笑了笑,“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此等法术,一旦失控就会炼制失败,所以还是要慢慢来。反正咱们此去东南有的是时间,我保证你不虚此行便是了。”
说罢,江司墨忽然抬手,长袖一挥。照亮整片山谷的冲天大火缓缓消散,却看不见一丝缭绕的青烟,一切归于平静后更是闻不到空气中被大火灼烧过后的味道,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江司墨左手五指摊开,半空中剩下的最后一点金光像萤火虫朝他们慢悠悠地飞来,落在他的手掌心。
文甜甜好奇地看了看,发现那原本金光闪亮的小球此时像个很普通的黄铜饰品,躺在他手心中显得毫无生气,如果不是刚才同这小东西一起对抗邪物,她甚至怀疑这是江司墨李代桃僵从街边小摊买来的劣质装饰。
“它怎么不亮了?”
江司墨收回手,清冷的声线不带一丝情绪,“被炼化了。炼化之物只会听从主人的命令,没有自己的意识,自然不会再像有生命的东西那般闪耀夺目。”
文甜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站起来拍拍手,伸了个懒腰,“走吧,回马车。”
“需要我送吗?”
“当然,秋焱之前还不确定你会不会来,这会儿你出现了,不妨跟我一起去见见他。”
这倒是实话。他们之前确实有些担心,毕竟江司墨这个人话少,表面也看不出什么,谁也猜不准他的心思究竟如何。对于东南蝗灾的态度,这人可以说是从未表露出半点积极帮忙的模样,他们两个人也就不敢妄自猜测,只能时刻做好最坏的打算。
江司墨站着不动,没有与她同行的意思,淡淡道:“这条山谷已经没有阴邪之气了,你自己走出去并无危险。方王爷就在谷外候着,你出去就能见到他,没必要由我护送。”
说着转过身从大青石上跃下,背对着她,继续道:“至于见面,大可不必。”
简单留下这几句话,江司墨便不再多言,沉默地走入了他来时的那个黑暗角落里,身影渐渐消失。
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是江司墨给她留下的印象。
文甜甜深深呼出一口气,其实她还有句话没问。江司墨似乎对方秋焱的能力很信任,虽然到现在为止她也没看出温柔俊朗的他究竟有何德何能坐上那摄政王的位子,但从江司墨这里却能窥见一二。
神通广大的江公子,其真实身份极可能并非凡人,连这样一个人都如此看重方秋焱,或许她真的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的未来夫君了。
没有像来时那般来去如风,文甜甜一步一步慢悠悠地往山谷外面走。其实她从小就怕走夜路,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要开着小夜灯才能避免做噩梦。但自从来到这里,她过去的习惯似乎已经在渐渐地被遗忘,不再害怕黑暗,也不再恐惧被人当众找茬。
这一切的改变似乎都与那个男人有关,又好像只是她一个人在变化。
“甜甜!”
一声低沉的呼唤在不远处响起,文甜甜看过去,毫不费力地一眼就瞧见了那个守在山谷口的男人。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怀里还抱着她的那件,朝她迎来的脚步相比平日多了几分急促。
“你怎么不去车上等我,外面冷,当心受寒。”文甜甜有些担心他的身体。
方秋焱将裘衣给她披在肩上,见她浑身上下与离开时并无异样才松了口气,柔声说道:“我不放心你才没忍住下来等着,不碍事。先走吧,咱们有话回车上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军队继续沿着官道朝东南方向行进。
文甜甜进了车里才将紧绷的精神松弛下来,整个人扑进软乎乎的被子里,感受着车内柔和的暖意。
“他没跟你一起来?”
方秋焱到了杯热茶递给她,小丫头不肯从被子里出来,只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大口,才缓过神来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师父总是神神秘秘的。他觉得没必要见你,不过我觉得,他这肯定是嫉妒。”
“嫉妒?我有什么可嫉妒的?”
江司墨的能耐非凡人能及,抬手可变日月的本事他还羡慕不来呢。
文甜甜笑眯眯地凑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整个人扑进他怀里,闷声道:“真是个笨蛋,他在嫉妒你有我啊。”
“不错,如果是这点,他还当真要嫉妒的很呢!”方秋焱笑着点头。他既没有问刚才山谷中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提江司墨不肯露面的原因,只柔声地哄着她,浅笑着随她闹腾。
两人在马车中翻来滚去,衣衫被玩闹得一片凌乱。文甜甜懒洋洋地躺在他怀里,听着他的轻声细语缓缓睡去。
她是真的没将方秋焱的身份放在心上,毕竟从始至终爱的也只是他这个人罢了。所谓的摄政王,所谓的秋公子,各种身份与她并无关系,只要他是他就已足够。
而在此时,摄政王携王妃离开京城的第二日半夜,皇城中就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师天明失踪了。
太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亲自去到天牢查看,发现原本关押师天明囚室完好无损,连大门上的锁链都没有被人撬动的痕迹,打开进去后里里外外翻找了三遍都没找到能供人逃脱的出入口。
“找!给我把整个皇城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
太后的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拳头攥得骨节泛白。她已经几年都没发过这么大火了,此时却暴怒得想要杀人。
明明之前她隐藏身份过来看过,还对这个哥哥讲了很多后续的安排,为的就是将其稳住,让他不要再折腾。然而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原本只要她用些手段就能将人平安送回老家享受晚年,现在人却在天牢中凭空消失,难免被人套上畏罪潜逃的罪名。如此一来,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她再想从中保住师天明的命可以说是难于登天。
“这个老不死的蠢货!”
手指按住剧烈疼痛的额头,太后在婢女的搀扶下往天牢外面走,然而或许是气得很了,晃悠悠的刚走到外面,她便身子一软晕了过去。
太后是何等金枝玉叶,她这一晕倒身边的宫女太监和一众侍卫全都晃了神,一股脑的冲了过去,呼喊着将太后抬回后宫寝殿,并令人以最快的速度上太医院请人诊治。
一时间,整个皇宫因着太后娘娘病倒而陷入紧张慌乱的气氛,来来往往的每个人都面色凝重。
师天明越狱的案子派发给大理寺与刑部和都察院共同侦办,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重犯师天明缉拿归案。
而现在的朝廷由于摄政王率军前往东南灾区,全部的朝政都由皇帝负责,太后监理,而皇帝尚且年幼,主要行使帝王权力的还是太后。她这一病倒,早朝会就耽搁下来了。
国不可一日无君,没人掌控大局的情况下,各方势力又开始蠢蠢欲动。明争暗斗的事件层出不穷,众多高官的主事人都闭门不出,由着下面的人争来争去。所以这几日只有一人的府邸被踏破了门槛,那就是当朝的御史大人苏梓鹤。
坐在书房中头疼不已的苏大人听着外面下人的通报,连连苦笑:“方二公子,要不是你的发小,我区区一个从一品的御史,何苦成为众矢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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