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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火被冲到了极点,已经确定要收拾对方,郭戎的神情反倒平静下来。
郭戎是不善权谋,但是郭戎不是傻子。
穿越之前郭戎见识过多类似的人和类似的事,虽然这不是一个满世界都是智能手机,谁拍谁有理的年代,但是在西市直接当场动手显然是不行的。
之前自己在整个长安城内外可以肆意折腾,随意挖墙脚,那是建立长缨军是太上皇的意志,没有人会傻到为了几个人和太上皇发生冲动。
如果自己今天直接对上的是勋贵,自己直接动手所有人都会拍手称快,但是现在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猖狂、狡诈外加无赖的胡商。
但是如果自己直接动手,在别人的眼里,要么打砸抢烧,要么纵兵劫掠,那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不仅会让自己陷于困境给保护自己的太上皇带来麻烦。
毕竟,说到底,西市的胡商是太上皇养的猪!
既然是猪……
猪咬了自己一口,难道自己还要直接咬回去么,那必然是挥刀剁猪头!
反正猪也跑不了,等把阎卿送走了,让阎卿跟这头猪的主人说一声,直接炖了和猪的主人一起吃肉不香么?
“好了,把花和瓶子都带回去吧,花一定保存好了,我有大用,回去之后跟家里管事的说一声,告诉他我会处理好的,不会让他为难,请他放心。”
两句话安抚了一下阎卿,又嘱咐阎卿把事情说给李诵,随后阎卿紧紧地抱着琉璃盏和棉花,在古丽娜和整整一队女骑士的保护下登上马车返回兴庆宫。
看到阎卿的车仗走远,郭戎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专门经营玻璃制品的胡商店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随即郭戎环视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几人,最终将目光定格到了一个有些青涩的面孔上。
“韩湘!”
“在!”
韩湘,河内河阳人,两天之前韩湘还是太学的一名学子,然而在听到了那首充满了荷尔蒙的君不见之后瞬间热血沸腾,直接弃笔从戎。
望郡大族出身的韩湘骑术不错,又是主动请缨加入长缨军从战兵做起的学子,郭戎选择把他带在了身边。
毕竟这种人和普通的大头不一样,有文化,有理想,有热血,有脑子,如果用心,郭戎绝对未必会比蒙乾要差。
有脑子是好事,但是这脑子必须建立在服从命令的基础之上,这小聪明一旦用错了地方,那就呵呵了……
郭戎不知道韩湘是什么类型的,今天这种不致命但是很重要的场景,显然就是一个合适让韩湘涨涨脑子的时刻。
“你马上给我回禁苑长缨军驻地,让李锐给我调兵。”
一边看着韩湘,郭戎从自己的腰间解下了银色的鱼袋,递给了韩湘。
“一百轻骑,一百重骑,一百陌刀兵,三百重步兵(步槊),两百新组建的工兵,两百弓弩手……”
果不其然,听到郭戎报出的数量,韩湘的神经被惊愕占据,刚刚伸出准备借助鱼袋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
“中郎将,这里可是长安,如此大规模的调兵入长安会不会……”
而郭戎则完全没有理会韩湘的质疑,也没有任何解释,
“让李锐带上裴松、苏青、郭图一起过来,全员披甲,全副武装,所有人骑马,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他们出现在西市,否则军法从事!”
原本韩湘还想再说两句,但是听到了军法从事四个字中散发的杀意之后,韩湘猛地一个哆嗦,他缓过神来,这是军令,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随即,韩湘的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已经停下的手再次向前,接过了郭戎手中的鱼符。
“遵令!”
“洪平安、李二牛,各带二十人,把这个胡商的整个宅院给我围起来,许进不许出,但凡有试图逃亡者,杀无赦,放走一人,你二人提头来见!”
安排好了长缨军的后援,确定这个胡商不可能跑路,郭戎也翻身上马带着身边剩下的几个向南穿越西市,而后向东。
很快,郭戎赶到了今天此行原本的目的地,和西市相邻,位于德光坊的京兆尹衙门。
冲到京兆尹们,郭戎直接把战马扔给了后面的亲随,自己大步冲入了京兆尹府衙。
几十息之后,刚刚帮杨鑫将资料整理完毕,正在休息的韦贯之突然听到了来自郭戎的一声惊呼。
“贯之兄,救命!”
郭戎这一声救命,着实吓了韦贯之一跳,看到郭戎的一瞬间,韦贯之满腹牢骚开始喷薄而出。
“早晨刚托朋友帮你劝说了国子监蔡祭酒不弹劾你,接着又帮你整理案牍,到底还有完没完了,老子这个京兆少尹快成了你长缨军的下属了!”
“现在又跑过来喊救命,你这次又招惹谁了?我想想,禁军、六部、国子监你已经折腾了一轮了,剩下的就只有九寺和三……”
“你不会把中书、门下、尚书省也给挖空了吧,阁老们可不会卖我这么一个京兆少尹的面子,这我可真帮不了你,你赶紧去太上皇吧!”
话音未落,韦贯之已经开始把郭戎往外推了,这一幕让郭戎是哭笑不得。
“三省我疯了吗,阁老们陛下都不敢招惹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京兆尹有长安胡商作奸犯科的案卷和案牍吗?”
“胡商?还作奸犯科?”
“对!”
“你在逗我吗,郭戎,胡姬、美酒、歌舞确实不错,但是胡商哪有老老实实经商的?”
“我就问你,现在京兆尹有没有能定罪的案卷和案牍!”
“当然有了,大唐的商贾多多少少还顾及一点礼义廉耻,胡商则是真的把无商不奸用到了极致,欺行霸市、坑蒙拐骗,尤其是昭武九姓以及来自西域的那些胡商简直是无法无天!还不仅仅如此,胡商还在长安大肆放贷,利率之高让人咋舌……”
韦贯之的滔滔不绝让郭戎异常的震惊。
“贯之兄,按照你说的这样,这些胡商是怎么在长安活下去的?”
“你以为胡商出售的东西是寻常百姓能买得起的吗?而且唐律中对胡商的管理非常松散,单纯依照唐律管理他们很难。”
“,胡商富足,就算真有一些告到了长安、万年或者京兆尹,也不会被压下来,据我所知李实任京兆尹的时候在胡商的身上捞得是盆满钵满,我刚刚接手还没来得及梳理,你需要的话我需要再给你找找!”
“好!好!好!”郭戎终于放心了,“贯之兄你慢慢找,能找多少找多少,我今天都替你处理了,不过你需要先给我出一份调兵的请求!”
“调兵?你还没说你要干什么呢?”
“老子要拿胡商开刀!”
“胡商怎么招惹你了?杀气这么重?”
“今天我带着阎卿去西市……坑到我头上了,一个破琉璃瓶子……”
“这种情况还真的不见,这是胡人常用的手段,琉璃本就比较罕见贵重……不过,三十贯而已,不至于杀气这么重吧!”
“三十贯我会在乎么,关键这狗曰的胡商跟我示威,我可是长缨军的主将,他这么干这不是在公开的打太上皇的脸吗?”
听完郭戎的话,韦贯之先是一怔,狐疑地盯着郭戎看了半天。
“你小子不会准备拿这些人的财货当聘礼吧!”
“这些胡商可是太上皇养的猪,至于聘礼我已经有思路了,不过时间来得及!”
“那就好,来人……”
随着韦贯之一声令下,整个京兆尹瞬间陷入了忙碌之中。
先是京兆尹、长安县、万年县所属,无论官、吏休沐全部取消,所有人返回府衙待命。
接着京兆尹的各参军、各曹、文吏开始全面整理关于胡商的案牍和案卷。
一波又一波吏员,开始不停地开始在皇城、兴庆宫和京兆尹之间来回地奔波。
就在这有些混乱的状态之中,由李锐率领的一千全员骑马,全副武装的一千名长缨军顺利入城,长安城的所有城门提前封闭。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人心惶惶,尤其是大部分居住在长安城城北的勋贵,在听说一千新军入城之后更是惶恐不安!
不过,很快,后续的动向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入城之后,一千全副武装的长缨军精锐直奔西市而去。
紧接着两百弓弩手占据了西市绝大多数制高点;
一百陌刀兵、一百重骑兵、两百工兵封锁了西市的所有坊门;
三百重披甲重步兵占据了主要街道和路口;
一百轻骑兵则已经开始在西市外围巡逻,防备歹人逃脱的同时维持治安、安抚民心。
从抵达西市开始,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一千长缨军完成了对于整个西市的包围和封锁。
不经意间,整整一千名高大威武、装备精良、士气高昂、迅捷干练的战兵,在西市内外数万长安市民惊愕的目光中,完成了长缨军在世人面前的第一次亮相。
威武、强悍、干练、高效、秋毫无犯,可以说长缨军满足了长安人对于他们心目中唐军的所有美好的形象。
两百由工部、将作监工匠为核心新组建的以工兵铲为主武器工兵,则在坊门处一遍整理零件,一遍现场组装八牛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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