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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城市第一人民医院。
“周衍，还要继续审下去吗？”林弯羽偷偷戳了戳一旁周衍的胳膊。
算了算时间，她已经有快一天的时间没有吃饭了，尽管刚刚有了顾池给自己带的鸡蛋和牛奶垫垫肚子，但是少量的进食反而让她感觉胃里更加难受了。
“我做不了主啊，刚刚出去的那几个人，都是上面派下来追踪这起案子的，尤其是那个女……”周衍话还没说话，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便立刻噤了声，假装低头整理文件资料。
进来的正是刚刚那几名警察，为首的是一个女人，也是一直对林弯羽颇有不满的那位，正是聊城市公安局的二级警督，方晴。
作为市局里面脾气最火爆的警督，方晴关注这几起案子已经很久了，对于网上传的沸沸扬扬的“杀人凶手”林弯羽，她早就将对方的信息摸得门儿清。
而顾池和林弯羽关系不一般这件事，方晴也有所耳闻，所以多次主动向上级申请监督顾池的办案进度，这一次终于得到了审批。
她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头发被干练地抓到脑后用一根皮筋固定，身上的警服被熨得没有一丝褶皱，金丝眼镜后面隐藏着锐利的眼神，据说任何犯人都不能和她对视超过三秒钟，否则必定会屁滚尿流地说出实话，丝毫不敢弄虚作假。
“方督导。”
周衍恭恭敬敬地起身，将房间内唯一一张椅子让了出来。
看着周衍的反应，林弯羽意识到对方是一个狠角色，更糟糕的是，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充满了敌意。
“林弯羽。”
方晴顺手拿过周衍手中的档案，两腿交叠着坐在了椅子上，“据我了解到的信息，你父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而且在你们那一带口碑很不好，是一个经常对你母亲实施家暴的酒鬼？”
林弯羽心中一凛，才刚刚见面，对方就将自己的底细全部抖了出来，足以看出来她之前在自己身上下了多大功夫。
还好，这些事情她都已经向顾池他们坦白过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是的。”她不卑不亢地迎上了方晴的目光。
“那你的童年应该过得很不幸吧？让我猜猜，充斥着冷眼、嘲笑和孤独，对不对？”
方晴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挑起了林弯羽心中最痛的那一部分。
就连一旁的周衍也是瞳孔猛地一缩，这些话顾池之前都特意叮嘱过他们，绝对不可以随便在林弯羽面前提起，就是怕她听了心里难受。
但是林弯羽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至少我还有一个爱自己的母亲。”林弯羽嘴角勾起弧度，一点也没有看出来生气的样子。
“哼！”
方晴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伶牙俐齿。
“据说，单亲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心理一般都有点不健康，成为杀人犯的可能性也会大大提升，你觉得呢？”
林弯羽藏在被子下面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一直抓着自己的身世不放！
但对方越是这样，反而激起了林弯羽心中的自尊心。
“如果让我说的话，这个结论可能有失偏颇，您硬要把这条结论套在我身上的话，我只能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事实总有一条会浮上水面，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方晴的脸色白得吓人，在市局里呆了二十多年了，从来没有哪个小辈对自己这样说话，就连局长见了自己也是和和气气的。
旁边跟随来的三个警员同样被吓得不轻。
他们知道，方警督这次就是来找这个林弯羽不痛快的，让她口头上说嘲讽几句得了，她也拿不出来切实的证据。
但是这个林弯羽居然这么不知死活地和方警督上纲上线，恐怕以后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了。
方晴也不再多说，紧绷着薄唇将文件甩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后，转身就走，三个随行警员很快跟了上去，临走时，还给林弯羽留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后，周衍才瞪圆了眼睛默默给林弯羽竖了一个大拇指。
“小林，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你还有这么刚的一面！我太佩服你了！”
林弯羽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这有什么好佩服的，她拿我过去的事情开玩笑，我自然不能当一个任她拿捏的软柿子！这叫什么，该出手时就出手。说了这么多，我快饿死了，周副队，能不能麻烦你搀我下床去餐厅找点吃的？”
周衍连忙上前将自己的小臂伸了出来：“你扶着我慢慢下来就行。”
两个人走到餐厅的时候，周衍嘴里还在唠叨着这个方晴在市局里的口碑有多差。
“我之前是从市局那边调过来的，跟方警督也算是共事了一小段时间。她对待工作那是没得说，就是做人有点太刻薄的，对周围人说的话也不好听。你刚刚不也见识到了嘛，所以啊，我得提醒你一句，小林，遇到她还是得防着点。”
林弯羽默默地点了点头，稀哩呼噜地扒着碗里的小米粥。
就算这个方晴再厉害又能怎么样？
自己一没做坏事，二也不是她的手下，难不成她还能编排出一顶罪名安在自己头上？
饿了一天的林弯羽现在吃医院的大锅饭都是香的，喝了一小碗粥后又盯上了另一边窗口里热气腾腾的焖面。
“周副队，我，我还想再吃一碗焖面，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拿一下。”
闻言，周衍略微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挺瘦的，胃口倒是蛮好的，不过多吃对于恢复身体也有一定帮助。
“行，你就在这儿坐着，我去帮你排队。”
林弯羽感激地对他点了点头，在等待的间隙赶紧掏出手机在软件上码字。
生病是生病，活计可不能丢，临近月底了，要是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被扣工资，这一个月就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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