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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兄弟,居然如此仗义……”闫沛枭看着幽深的地洞,心中颇为感慨万千。
众人点点头,李松年忽然咬了咬牙,挺身道:“快去找绳索,大不了我再下去一次,把他带上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在大家向鸿冶大师询问着何处有绳索时,远远的,又传来一声最大、最猛的爆炸,群侠只觉得地动山摇,避之不及,纷纷跟着摇晃趔趄起来。
石屋的墙壁再也坚持不住,纷纷碎裂倒塌下来,众人连忙抢先一步,冲出了屋外。
待爆炸平息后,众人回过神来,纷纷站起,却发现整个石屋的地基都往下塌陷了足足三尺,满地都是沙砾碎石。
通往地下宫殿的洞口,连同着那位青年的生命,被永远埋藏在了石屋下面。
连入口都塌陷了,要是想将人挖出来,如此庞大的工程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无法完成的。
众人沉默下来,一齐朝着暗的方向默哀致意。而一旁的苏惜雪更是早已泣不成声。
“走吧。”萧不亦叹了一口气,安慰般的拍了拍女儿的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那被掩埋的结结实实的暗道,随着众人一齐往阵外走去。
然而,肖䍃死了吗?
或许是因为这个少年肩上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上天特别眷顾了他。当肖䍃从从一阵强烈的耳鸣中缓过神来后,居然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四肢,还有感觉,可以移动。
事实上,他并不是从半空中笔直的坠落下来,而是从残缺不全的石阶上一路跌跌撞撞的滚了下来,除了几处划伤和擦伤,他甚至没有受到任何危及性命的重伤。
头顶上有千万斤碎石压着,作为入口暗门的大石板也不知何时掉了下来,就落在他的身体上方。
但这不仅没有压到他,反而还作为一个贴墙的三角形结构,将四周落下的碎石悉数挡住,无形中又保护了肖䍃。
真是连阎王都放过了他。
他拨开侧方的碎石,吃力的爬出了碎石堆。
抬起头看了看,唯一的出路,已经被十几块巨大的石梁连同着无数石块堵的严严实实,若没有一百个干练的工人从外面帮手,他是决计出不去的。
他大声呼救,高声喊着救命。
但没有人听得到,连自己的回声都没有。
虽然他也知道不一定管用,但紧张恐惧的情绪还是迫使他一声接一声的喊着,直到自己口干舌燥,喉咙生疼。
怎么办?要坐在这里等待救援吗?
可是大概他们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派人来救我呢?
肖䍃有些犹豫,于是又看了看身后坍塌的走廊。
仍然可以勉强通行。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几般挣扎,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要回到那个天然洞窟,至少那里有饮水,可以让他再撑个几天。
等等……流水?
那天然的地下水道,是通往哪里的呢?
是通往不远处的彭蠡湖,还是会带着他,走向更深处的地下?
但无论怎么样,他都不想坐以待毙。
不管是在半路溺死,还是迷失在错综复杂的地下水道中,他都要趁着自己还有体能,冒险一试。
说干就干,肖䍃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从坍塌破碎的走廊辨认出来路,避开深深的裂缝,艰难的往前走去。
没有灯光,没有火把,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稀薄的氧气,连火油都无法再燃烧。
他渐渐觉得头重脚轻,只要一停下,疲惫和缺氧就使得他只想闭上眼静静的躺着。
但他终于还是凭借着惊人的意志力和强烈的求生欲,逼迫着自己一直向前。
有不少地方因为塌陷得太严重,导致他只能摸索着拨开碎石,爬着从底下穿过去。
这般胡闹的举动,居然没有引起二次塌方,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艰难的行进着,神志开始渐渐模糊。肖䍃甚至已经完全无法辨认是哪一条道路,完全凭借着直觉在向前探索。他又饿又渴,好困好累。
缺氧痛苦加上饥渴,如同一块铅,压在他的身上。
他的眼前出现了光怪陆离的幻觉,很多,很复杂。
他终于跪倒下来,对着前方似乎永远没有尽头的黑暗,一会儿大声哭泣,一会儿又大声笑。
“既然老天没有让我被石头砸死,我就一定要走下去……”
发泄完情绪,他冷静下来,在心里默默的鼓励着自己。
走吧,还有一口气就走吧。
肖䍃想起在昆仑山的山径上“开龙脊”的日子,柳宛风只对他说过一句话:
“你只要还没眼前一黑昏过去,就不要说没力气了!”
他想起了那个吻,湿湿的,带着一丝胭脂的甜味。
他妈的!
肖䍃再次逼迫自己打起精神,他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咬紧牙关向前摸去。
遇到死路,他就退回去,换一条路继续。
他不再抱怨,不再哭泣,浑身上下仿佛有了无尽的动力。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茫然的走着,忽然感觉到一阵细微的凉意。
是风。
他心头一震,加快了步伐,果不其然,那洞穴的入口已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油灯的橘黄色暖光如同母亲的怀抱,那被清风托起的门帘,仿佛在向他招手。
他跌跌撞撞的冲过去,跌倒了,疼得直咧嘴,却又立马爬起来继续向前跑去。
这洞穴在如此巨大的震动下,居然没有半点倒塌的迹象,只是增生了很多细小的裂缝而已。
天然的总是要比人工的结实很多。
他扑到流水边痛饮,清凉甘甜的水,一口气喝了个痛快。
总算是成功了第一步。肖䍃长舒了一口气,环顾着四周寻找着水的来头和去向,却意外看见了关鸿发烧焦的尸体,有一半浸泡在水里。
我喝了什么!肖䍃见到此情此景,顿时呕吐起来,把肚子里的水倒腾出来一半。
他将焦尸搬离流水,等了好一会儿,见那层人油飘得不见踪影了,这才敢再次俯下身去小口喝起来。
喝饱了,该干正事了。肖䍃找到洞内流水的源头,但那在高高的墙壁之上,并且只有半个脑袋的宽度。
这般大小,就连稚童也难以穿过吧?
希望破灭了一半,他叹了口气,走到水流的尽头。
好在水道尽头处的下方呈现出一块巨大的阴影,好像有个很宽的出口。
如此大面积的阴影,就是那躺在地上的王洪雷诈尸复活,想要出去也不难吧?
肖䍃不禁兴奋起来,刚欲跳下去,却又犹豫住了。
他虽然会水,但也只是一般,没有那么善游。
从这里游出去,到底是求生,还是加速了自己的死亡呢?
他盯着那片阴影怔住了,又在在岸边沉默的徘徊了一会儿,忽然后退了几步。
下一秒,他猛地冲过去,纵身一跃——
管它是死是活,就赌一把吧!
正当他踌躇满志的跳进水里,被自己的勇敢自我感动时,现实又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他一头撞在了花岗岩上,疼得他差点直接溺死在这里。
那片阴影根本不是什么水道,只是恰好上方突出的岩石折射了光线而已。
尽头的出水口只是一排长长的缝隙,很长,但是只有手掌宽。
什么迷失,什么湖底,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臆想而已。
洞里有风,或许打破墙壁,就能去到外面。他找到源头,对准裂缝,敲折了三根铁条,烂了两只板凳,却也只剥落了可怜的几块而已。
他虎口震得生疼,这里的岩石十分坚硬,他已没有蛮打蛮撞的力气了。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你背上了行囊,做好了冒险的准备整装待发,却发现自己连卧房的门都打不开。
肖䍃湿漉漉的坐在岸上,失了神。
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他抱住头蹲在地上,身体痛苦地颤抖起来。
我真的被困在这里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这种绝望,这种崩溃,没有经历过生死险境的人是绝对无法体会到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看向那些废料和铸器。
想要活着,食物和水,是基本中的基本。
他一个接一个的打开箱子,然后看着那些冰冷坚硬的金属,一次又一次的加深自己的绝望。
他甚至扒开了一堆堆的杂物和废料,发疯般的寻找着。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想在这里找到一块面饼。
没有食物,自己能撑多久?
三天?七天?半个月?
自打潜入这里,肖䍃就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别说三天,光是现在他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要怎么才能活下去?
他身体微微一震,下意识地看向地上四具尸体。
刚死不久,都还很新鲜,还有一具已经烧的半熟了。
他吓呆了,头皮发麻,为自己这个疯狂的想法感到恶寒。
他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活活饿死,自己也绝对不会去做一个怪物!
罢了。
认命吧。
肖䍃叹了口气,跌跌撞撞的走到水边。
他想趁着自己还有力气,来决定自己要不要死个痛快。
他静静望着水中的自己的倒影,脑海中一片空白。
流水浮动,折射着点点橘黄色的灯光,美好的不太真实。光影朦胧间,肖䍃仿佛透过流水,看到了父母的身影。
二人笑着,对他轻轻挥手,仿佛在呼唤着他。
他下意识的也伸出手,却把这迷人的幻象搅动的稀散。
他愤怒了,狠狠地拍打着水里自己的倒影。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水里又慢慢浮现出另一个人影。
是苏姑娘吗?他神情呆滞的傻笑起来,他好想看到苏姑娘。
结果,水里的影子正是嬉皮笑脸的齐泽辉,正得意地看着他,还做了个鬼脸。
肖䍃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怎么,你小子也想要我去陪你?”
齐泽辉看着他,没有说话。
“行吧,盛情难却,兄弟我这就下去陪你……”
水里的人影却忽然摇了摇头,伸出手指了指。
肖䍃愣了一下,顺着幻影示意的方向看去。
他看到了长长的管道,笔直的插入头顶的岩石中。
烟囱!那个烟囱!
他从一开始的茫然里回过神来,瞬间狂喜,他完全可以顺着那个烟囱,一步一步爬出去!
这东西如此明显,以至于都快被他遗忘了。
他再度看向流水,幻影已经不见了。
说干就干!他砸开铁皮,走了进去。
一人宽的通道笔直的像一把剑,直指洞外的苍穹,他都能看见那点点星光,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点。
肖䍃大喜,如此强烈的希望再次给予了他无穷的动力,他试了试,四周的岩石虽然平整,但并不是很光滑,凭借他柔韧的身体,爬出去根本不是难事。
他再次想起温柔聪慧的苏惜雪来,脸不禁因为激动而显现出异样的红潮。
她也是喜欢自己的吧……
肖䍃咽了咽口水,刹那间已向上爬了一丈高。
“咳咳……”
一声微弱的咳嗽声传来,打断了他的热情。
还有人活着?
他抬头看了看星空,又看了看脚下,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躺在地上的只有四个人,关鸿发,黄立维,王洪雷,以及隐狼。
第一个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于是他直接把目光投向剩下三人。
黄立维中了毒箭,身体都已紫黑,绝无生还的可能。
王洪雷后背有一处深深的伤口,或许之前可能确实只是昏迷,但是现在也已变得有些僵硬了。
那就只能是……
肖䍃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看向洞口不远处的隐狼。
后者也沉默的看着他,眼神里涌现出一丝复杂。
肖䍃连忙捡起一块石头,小心翼翼的探过去。
但他很快就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隐狼,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半分神气,鼻子、嘴巴都渗着鲜血,显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应该没有能力伤到自己了。
萧不亦虽然受了伤,但那一掌也决计不容小觑,直接震断了他的几根肋骨,五脏六腑都受了伤。
隐狼靠坐在墙壁的阴影里,声音十分虚弱:
“真是有意思,我居然两次栽在了你的手里……”
肖䍃皱了皱眉头:“所以呢?你有什么长篇大论想要说吗?”
隐狼笑了笑,缓缓道:“没那兴趣,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个痛快……”
他努努嘴,示意他身旁掉落的短刀。
肖䍃又好气又好笑,他恶狠狠的挥了挥手中的石头:“我真想一下一下的砸死你!”
想到他之前对苏惜雪说得那些残忍的话,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就来吧,我在这儿呢。”隐狼淡淡的道。
“当然了!”肖䍃气冲冲的走过去,高举着手里的石头。
但在距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肖䍃停了下来。
隐狼等了半天,不见动静,便睁开了眼睛,看着神情复杂的肖䍃,嘲笑道:“怎么?连杀人都不会吗?要不要我教教你?”
肖䍃看着隐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次高高举起了手里的石头。
隐狼看着他,没有动。
但下一秒,预想的进攻并没有发生。
一声脆响,肖䍃把石头丢在了一边。
隐狼挑了挑眉:“要用刀也行。”
“你闭嘴吧!”肖䍃有些厌恶的看着他,“我带你出去!”
“嗯?”这次轮到隐狼的表情变得十分意外和奇怪。
他暗自蜷缩的手指下意识的松开,露出腕间的触发机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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