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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那个丫鬟顿时浑身抖得有如筛糠似的,皇帝看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说你亲耳听到了顾少夫人与男人私通的对话?”皇帝声音里没什么情绪的问。
那丫鬟原本还信誓旦旦的肯定就是沁娘与男人私会,可如今见皇帝明显对长公主不喜了,她区区一个下人,若是被皇帝知道她说谎,那她会不会真的会死得很难看?
须臾间,那丫鬟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来。
沁娘痛打落水狗,追问:“你说我杀了杀卫方,那么我为何要杀他呢?他都说要带着我远走高飞了。”
那丫鬟张了张嘴,愣是没答出一个字来。
“哦,我贪恋京城的美好啊,顾琛虽不为官,但好歹也是京城一富户,那戏子能给我什么?所以,我想了想,决定还是留在京城吧,那杀卫方着实是太讨人厌烦了,于是我就把他给杀了,你说,是不是这样?”沁娘声音越发温柔的看着那丫鬟问。
那丫鬟整个人就跟傻了似的,只管点头。
等她下意识的点完头后,她才意识到对方这是在给她下套,顿时整张脸都煞白了。
沁娘看向皇帝,恭敬的道:“陛下,你看这丫鬟什么也说不清楚,刚才却言之凿凿的说杀卫方是民妇杀的,还说杀卫方攀上的那个官家小姐就是民妇,她这明显就是收了旁人的好处来到御前欺君的,还望陛下明察。”沁娘说着,跪到了地上,盈盈拜了下去。
这时,承安候的反应也很快,连忙跟着出列道:“陛下,那杀班主明明是失足跌下水而死的,仅凭这个奴婢一句胡言乱语,怕是不足为信,而且,那杀家班连夜扶灵出了京城,怎么凭空又跑来一个杀家班的人?这说不定是臣得罪了人,就有人趁乱想要来踩臣一脚,还望陛下明察。”
承安候那句“得罪了人”无疑再一次戳中了皇帝脑中那根敏锐的神经,他的眼神下意识的朝着一旁的长公主母女看了一眼,那一眼,直看得长公主头皮发麻。
“承安候请慎言,你可没得罪本宫。”长公主急言厉色道。
承安候淡淡的看着她道:“臣什么话都没说,长公主若非心虚,又何必对号入座,臣身为武将,脾气一向耿直,得罪的人可是数都数不过来的,陛下都没有发话,您又何必急着申辩?”
长公主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时,那个自称是杀家班班头的男人急急的叫道:“陛下,草民没有说谎,杀卫方生前的确是跟草民说过他有个相好的,是官家的千金,那姑娘不仅长得漂亮,而且还有才有貌,出身也好,他若是能娶到她,他以后就不必再登台唱戏了,草民手上还有杀卫方去承安候家之前留下的一件东西,他说这是那姑娘给他的信物,让我好生替他收着,他要是有个万一,就让草民拿着这个信物去报官。”
沁娘和承安候一听“信物”二字,心里都齐齐的咯噔了一下,随即飞快的
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隐忧。
也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信物,是不是沐知琪的,如果是,那么今日这桩丑事是无论如何都捂不住了,如果不是,那么对方铁了心的要陷害沁娘,难不成这个信物会是她的东西?
沁娘自认为对自己的所有物一向保管得甚好,加上院中有护卫高手轮流守着,断不会让人轻易的将她的贴身之物给偷了去,可杀卫方明显就是被人收买了来污蔑她的,他死后再给她补上一刀也没什么奇怪的。
总之,今日不管那人手里拿出来的“信物”是谁的,对她跟承安候来说都不是好事。
整个御书房的人紧紧的盯着那个男人伸到怀里的那只手,都想要看看他能掏出个什么东西来,沁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不是怕对方真能掏出自己的东西来,她就怕万一沐知琪那个蠢女人当真送了什么贴身之物给杀卫方,那她刚才费尽了心思把皇帝的疑心转移到长公主那边就白费了。
就在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那个人从怀里掏出的东西的时候,一个声音蓦地从外面响起:“陛下,您还是先看看草民这件东西再行决断吧。”
随着这道声音插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沁娘心里默默的松了口气,顾琛来了,她再不用孤军奋战了。
顾琛一进来,先是扫了一眼室内的所有人,然后恭恭敬敬的冲皇帝行了礼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单子来,双手呈上:“陛下,这是杀卫方自出道以来获得的所有打赏的单子,上面列了京城各府的官家太太及小姐们打赏的明细,有许多都不是现银,而是一些价值不菲的器物,还请陛下过目。”
顾琛这话一出口,那个刚才还喊着要掏“掏物”的男人动作蓦地僵住了,他就那么傻跪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皇帝身边的何公公将顾琛手中的单子接过去,然后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只粗略的扫了一眼后,顾琛便接着道:“陛下,杀卫方本就是戏子,他戏唱得好,那结个太太小姐们打赏一些东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草民倒是很好奇,这位杀家班的班头能拿出什么信物来污蔑我家夫人。”
一句话,直接便将那个人接下来的动作便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别说是自称杀家班的那个男人愣住了,就连边上站着的其他人也愣住了,谁也没想到顾琛竟然连往日里各府的太太小姐们打赏给一个戏子的东西都查得清清楚楚,还列了单子?
有了顾琛这张单子在前,哪怕就是后面再掏出什么惊奇的信物,旁人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毕竟,打赏这种事情,只要不是你一个人特殊,世人便也说不着你什么。
果然,皇帝将那张单子扫完后,将其拍在桌案上,目光锐利的盯着那个正要往外掏东西的男人厉声道:“你说有信物,拿出来朕看看,若不无中生有,朕一定不会放过你!”
警告之意
溢于言表。
那个男人吓得浑身抖了一下,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将掏里的东西给掏了出来:“陛下,草民没有说谎,这的确是杀卫方死前留给我帮他保管的,草民也是实话实说。”
他这个时候简直是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该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证的,这一个弄不好,万劫不复。
但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御书房里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他,他只能把话说完,旁的,就听天由命吧。
“陛下请看,这就是杀卫方临死前放在草民这里的一块玉牌,他说这块玉牌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若不是他那个相好的身份不同,也不能给他这么一块价值连城的东西。”男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乳白色的玉来,那块玉雕着复杂的花纹,形状很特殊,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能买得到的东西。
御书房中的人都不是一般人,所以,当那个男人将那块玉掏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何公公更是连忙小跑着过去,小心翼翼的将那块玉给接了过来,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脸色阴鸷,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只有顾琛神色依旧淡定的站在那里,并借着宽大的袖袍的遮掩,悄悄的伸手去拉了一下沁娘的手,沁娘一脸懵的看向他。
顾琛在她手心里挠了一下,唇角几不可见的勾了一下。
沁娘一阵无语,这么严肃的地方,这么严肃的场合,这厮能不能收敛点儿!
沁娘想要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无奈对方握得太紧,两个暗暗的挣扎纠缠了好一会儿,直到皇帝的目光从那块玉牌上移开,扫了过来,顾琛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仿佛刚才那御前偷腥的事情不是他干的一般。
若不是皇帝就在面前,沁娘真的很想翻白眼。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厮这般会装。
“陛下,这不是太子殿下的玉牌么?难不成,这个大胆的叼民想说太子殿下与那个低贱的戏子有染?”承安候一脸迷茫的看了看皇帝,又看向跪在御前的那个男人,声音里隐隐的透着一抹幸灾乐祸,随即冷笑道,“这还真是狗胆包天哪,居然敢污蔑到了当今的储君身上,简直不知所谓!”
这人要找死么?还真是拦不住。
那人一听这玉牌是太子的,顿时脸色煞白,浑身瘫软得差点没支撑住,他抖着唇,语无论次的开口道:“陛下,冤枉,这真的是杀卫方给草民的,草民没有要污蔑太子殿下的意思,而且,草民也不知道这是太子殿下专有的东西,陛下饶命啊……”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前些天他就听宋怀说他微服出门的时候被人偷了东西,似乎隐隐的还调动了巡城营的人上街抓过人,可没抓着,他当时也没太在意。
没想到,居然是这块玉牌。
“来人,给我把这个满口胡言的叼民拖下去,杖毙!”皇帝怒气腾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厉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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