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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定又让陆宛断绝和陈子龙的关系,陆宛埋怨道:“你当我愿意理他吗?”
她略加犹豫,也不再有所顾忌,毕竟关于她的事情,李克定也都基本知晓,便又解释说:“克定,我也是被迫的。陈子龙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我母亲和典俊凡。。。”陆宛没有直白讲出口来,她知道典俊凡才是她的生父,李克定也明白,也无须完全讲出。“克定,陈子龙拿这件事情要挟我,让我和他交往,否则就会把这件事情告诉记者。我还能怎么办,只好不再理会风阅水,假做和陈子龙亲近。”
陆宛越讲神色越是难看,忽而从怀中抽出短剑,在空中晃了两晃,愤愤地说:“陈子龙,你对我一直包藏祸心,我岂能让你得逞。倘若你胆大妄为,看我不一剑杀了你,咱们就来个一了百了。”
陆宛的剑法虽然不够精湛,但要斩杀陈子龙,还是易如反掌。李克定悬着的心,更无法放下了,“真是委屈你了。”李克定安慰道,“好在你没有被他。。。被他所害,你也无须出手,他若胆大包天,敢图谋不轨,我就去要了他的狗命。”
“你真的那么关心我,还是不想让我和别人交往呢?”陆宛看着李克定的眼睛,又试探问道。
李克定并未多想,条件反射一般地说:“我当然关心,当然不想你和陈子龙来往了,你在我心中和克静一样,我怎么能让你吃亏。”
李克定第二次讲出这样的话,陆宛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遗憾。
倘若与李克定形同陌路,陆宛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可让她如克静一样,只做李克定的妹妹,却还是心有不甘。
这些天陆宛在河间,想得最多的那个人,还是李克定。
她清楚,对李克定的思念,已然成了她的习惯。
每天每夜,每时每刻,李克定的影子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令她挥之不去,赶之不走。
真是想忘也不能忘!
陆宛的苦恼,便在于此,明知不可能,却又忘不掉。
即便有风阅水陪在身边,陆宛依然会时刻想念李克定,想念和他一起的时光。
那份感情,在她心中早已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
前段时间,她试图刻意遗忘,所以总是骗自己说,她不爱李克定,已经爱上了风阅水。可一旦静下心来,陆宛就会明白,对李克定,她时刻也不曾遗忘。
说遗忘,不过是掩耳盗铃,不仅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
陆宛要做最后一次努力,挽回她和李克定的情感,哪怕失败,她也觉得对得起自己。
但现实很残酷,她已经尽力了,最后的希望落空,但觉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变得索然无味。
“克定,你真是好狠心。”陆宛哀怨的望着李克定说,“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李克定听得愧疚不已,真想让陆宛狠狠揍上一顿,“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受到惩罚。”他讲着话,突然伸出手来,抓住了陆宛的剑刃,“陆宛,你刺我一剑吧,这样我也能好过一点。”
“我刺你干什么,你快放开。”陆宛深知短剑锋利无比,稍有不慎,就会划破李克定的手。
李克定无法原谅自己,是他先背叛了陆宛,这份负疚,他背的很沉重。就让陆宛刺上一剑吧,李克定心里想着,身体忽然前倾,剑尖已然深入左肩。
陆宛惊叫一声:“你干什么?”鲜血从李克定肩头流出,瞬间染透衣衫,并顺着剑刃滴答落在地上。
陆宛不敢撤剑,因为怕划伤李克定的手。
她一时不知所措,急得眼泪直转,委屈地问道:“克定,你哪里是在惩罚自己,分明是在惩罚我,你何苦这样呢?”
“我不碍事的,你别怕。”李克定故做轻松的说,一边拔出剑来,陆宛忙将短剑归鞘,掏出手帕,替李克定包扎。
可是伤口太大,血流如注,一块小小的手帕哪里包裹得住。
陆宛无奈,又抽出剑来,从李克定的外衣上割下一条,左缠右绕,一番忙碌,这才包好伤口。
陆宛的一双玉手,沾满了李克定的鲜血。
李克定却笑对陆宛说:“瞧你忙活的,这儿点伤,算不得什么。”
“你真傻!”陆宛又是爱怜,又是遗憾地,还是问道,“你以为刺伤自己,对我就能于事有补了?”
“起码能让我好受一些。”李克定方才刺的深了,现在伤口隐隐作痛。他下意识用右手捂住伤口,说,“陆宛,我的心里真的很难受,你能体会到吗,我多么希望你能过的开心,过的快快乐乐。”
“你别说了。”陆宛依偎了过来,轻抚着李克定放在左肩伤口上的手,把头靠在李克定的右肩上,缓缓说道,“克定,我不怪你,也不怨你了。从今以后,我只当你是我哥哥,你无须再感到内疚,咱们就是亲兄妹一般。”
“嗯。”李克定忙点头答应着,他把右手抽了出来,轻轻揽住陆宛的肩头。“这一次,咱们可说好了,你再有什么难处,一定要告诉我,我绝不能让你受到伤害。”
李克定的关心,是真切的,陆宛心头一暖,她感到了久违的温馨。要是没有柳之思,该有多好。可天下事,哪有万全?她必须改变想法,接受这个现实了。
李克定眼下最担心的人,并非陈子龙,而是陆不危。
因为陆宛对陈子龙有防备,但陆不危不同,陆宛自幼当他是亲生父亲。
李克定真怕陆不危保藏祸心,对陆宛不利。
他斟酌着言语,缓缓说道:“陆宛,我不是要离间你和陆家二爷的关系,你想过没有,他究竟会怎么对待你?”
“不会的。”陆宛下意识回答。
其实她并没仔细思考过这个问题,摇了摇头,又说,“我不知道,每次想起我并非陆家的人,心里就烦乱的很。但陆家人对我很好很好,我又自小在陆家长大,陆宪陆宾就是我的亲哥哥,二爷就是我的父亲,我敬佩二爷,岂敢怀疑陆家会对我不利。”
她话虽如此,但直觉依然在告诉她,哪里存在着问题,“克定,我真的很矛盾,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李克定听懂了,陆宛不是没有怀疑过陆不危,只是她自小当陆不危是她的亲生父亲,倘若有人讲陆不危会对陆宛不利,陆宛不仅不会相信,更让她无法接受。
可陆宛聪慧过人,稍加暗示,她应该能够明白,陆不危对她没安好心。陆家人对她的好,完全是因为老太爷的临终遗言,陆家人敬畏玄一大师的能为,对于陆家的前途,他们需要依靠陆宛。
李克定说:“陆家的事情,或许比咱们知道的还要复杂,我先讲一件事情,你好有个心理准备。”
陆宛靠在李克定的肩头,安静地就像一只小猫,说:“你讲吧,我听着就是了。”
李克定下了决心,要把陆不危的丑事一并讲出,也让陆宛明白,陆不危十恶不赦,他除掉陆不危,乃天经地义之举,希望陆宛能够体谅。
李克定讲道:“你还记得吧,我以前对你讲过,柳之思的母亲乃是我的姨母,我姨母青春而逝,实在可怜。”
“嗯。”陆宛回应一声,“这个我记得,柳之思其实也挺可怜。”
李克定说:“我姨母在十六年前失踪,我母亲日日寻找,只不见她说完踪影。后来,我在茫茫人海中,能够遇到之思,也是天可怜见,让之思与我母亲团聚。”
陆宛太聪明了,她感到一丝不妙,柳之思的事情,可能与陆家有所关联,忍不住问道:“那你姨母,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是因为有人想拦路劫持。”李克定解释说,“那一年,我姨母为躲避北京的乱局,不得不怀着身孕,逃往洛阳。在清苑附近,路遇歹徒抢劫,从此失去了踪迹。”他讲到这里,想起柳之思来,未免心潮澎湃,对陆不危的恨意,不由陡然而起。
陆宛心中一个激灵,直觉告诉她不妙,忙问道:“克定,你别瞒我,你姨母遭受抢劫,元凶到底是谁?”
“嘿嘿。”李克定冷笑一声,“要说那元凶么,就是河间陆家的二爷。”
“怎么可能!”陆宛浑身一颤,站直了身形,一张小嘴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声音。
“就是他干的!”李克定语气坚定,“此事干系重大,我已经多方查证,定然不会有错。”
陆不危造下的孽,原本与陆宛无关。李克定希望她能尽早脱离干系,从是非中脱离出来,说道:“陆宛,你一定想不到的,陆家二爷之所以想劫持我姨母,乃是贪图我姨母的美色。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十恶不赦之徒?”李克定为了照顾陆宛的情绪,始终没有直呼陆不危的姓名,但还是问出了十恶不赦的话语。
陆宛眼望李克定,她心中凉透了。
陆家和李家有此过节,即便没有柳之思出现,李家也断然不会再与陆家结亲。
李克定继续说道:“就是那一次,我姨母被人劫持,遗留下创伤,因此才红颜早逝。柳之思无父无母,自幼孤苦,所有这些,都是拜陆家二爷所赐。”
“我知道了。”陆宛心中来回翻腾,因说道,“你别讲了,别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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