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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窗户的细缝中吹进来,驱散了一些夏日的闷热,睁开了朦胧的眼,却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没太在意,翻身继续睡。
可模糊中觉得不对劲,这么晚她的房间怎么会有人,然后就是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拿起枕头向那个影子砸去。
在影子接枕头时拿起身边的匕首向对方刺去,却被对方一手握住了手腕,对方一用力,容裳的匕首便掉在了地上,对手太强大,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啊。
就在容裳懊恼时,感觉到一阵力气将她向前拉,然后不受控制的向对方栽去,脸正好正面撞向对方的胸口,容裳感觉自己的鼻子快要塌掉了,同时也猜到了对方是谁。
“君无咎,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这做什么?吓死我了。”容裳推开君无咎,一只手被对方拉着,另一只手捂着痛的要死的鼻子,生气的说。
却没有听见对方的回复,便抬起头看向对方,却见君无咎将手伸过来,将她捂着鼻子的手拿下去,然后用手给她揉鼻子。
容裳一脸惊悚的看着君无咎,他今天是疯了吗?先是大半夜的来她房里,现在又这般行为。
“你你你……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啊!”容裳咽下一口吐沫,向后退了一步,远离君无咎揉着她鼻子的手。这也太反常了,她害怕。
“我没事,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君无咎说的时候显得有些脆弱。
容裳想,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君无咎会脆弱。
“现在吗?”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是。”但显然,君无咎不是这么想的。
“好吧。”容裳想着,她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接受人家的帮助,没道理连人家的一个小小请求都不答应。
“我们去哪啊?”容裳同君无咎同乘一匹马,走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可还没有到君无咎所说的要走走的地方。
容裳被君无咎圈在怀里,男子的气息令她很不习惯,努力忽视那份不适感,问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回答她的只有夏日沉闷的风。
又行了不知多久,君无咎终于停下了马,翻身而下,然后又将容裳扶下来。
在君无咎去拴马的时候,容裳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显然是一个庄园,从外面看里面是郁郁葱葱树,再看这上庄的名字,木樨酒庄,想来里面的是桂花了,可如今正值六月,桂花未开,来这里看什么呢?
“走吧。”君无咎拴马回来,便带着容裳去酒庄。
这里显然很久没人居住了,地上还有未经打扫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脆响。
“这里是我父亲为母亲所建的,我母亲叫木樨,又喜欢桂花,更是有一手及佳的酿酒技艺,每年都会酿桂花酿。后来,父亲便为她建了这木樨酒庄,亲手植满庄桂花给她。”君无咎缓缓诉说着父母的往事,容裳也静静的听着。
“你父亲一定很爱你母亲吧?”虽是疑问句,但容裳说出来的却是肯定语气。
虽然不知道君无咎的身世,但他的谈吐气质,想来是出身名门世家了,可他的父亲却关心妻子的爱好,并费心思的成全她的爱好,定是放在心上去呵护的。
“是啊,父亲很爱母亲。”君无咎想起以前父母相处时的场景,琴瑟调和·执手描眉,怎么会不爱呢?
“后来呢?”见君无咎不说话,容裳追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在这酒庄没建成多久,他们便都死了了,被先帝以通敌之名下令处死,满门抄斩。”容裳看不到君无咎的神情,但却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哀伤。
“你不想知道我一个罪臣之子,是怎么幸免的吗?”君无咎回过头看着沉默的容裳。
容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摇摇头。
君无咎却笑了,可笑的苦涩:“母亲将我推入地道,让我逃脱了,忠义候满门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
忠义侯府?容裳惊讶的睁大眼睛,那不是当今太后的母家吗?忠义侯手握重兵,侯府的小女儿又是皇后,育有两个皇子,当时可谓是风光无两,可惜,却被告发通敌卖国,被先皇下旨灭了满门。
不论之前忠义侯府多么风光,多么权倾朝野,它都一夕之间败落,不,连败落都不如,败落还有可能崛起,还能活着,而忠义侯府却是满门抄斩,生气全无,君无咎居然是忠义侯的儿子。
遭受此等变故,君无咎当是何等伤痛啊。容裳有些不敢看君无咎,怕看到他的悲伤狼狈。
“低头做什么?同情我还是厌恶我?”君无咎看容裳低着头,果然世人皆如此吗?
罪臣之子·满门抄斩,别人听到这些不是厌恶就是同情,那她又是哪一种呢?不过,不论是哪一种,他都不需要。
“才没有。我没有同情你,更没有厌恶你,我只是……”容裳才不同意君无咎的说辞,可说到一半却说不下去,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闷闷的,好像是心疼。
“只是什么?”君无咎却步步紧逼,容裳有些无措。
“与其同情我,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我的身世不能为外人所知,毕竟当时的我可是已经同府中所有人一样,被斩首了。若是别人知道了,可能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你说,你知道了我的身世,我该怎么样呢?”君无咎言语恶劣的向容裳逼近,同情还是留给自己的好,这些他不需要。
容裳在心里想要爆粗口,这家伙抽什么疯,大半夜带她来这,还给她讲这些,就是为了找一个灭掉她的理由?那也太变态了。
想要她死,直接灭了就是了,反正别人也不会知道,或者是不帮她,她只怕也会永远躺下去,醒不过来,何必要弄现在这么一出。
他该不是吓唬她吧,容裳被逼到绝路倒是想通了些。他可能只是吓唬她,让她害怕,并没有灭口的意思。
容裳狠狠的将君无咎推开,亏她刚刚还心疼他,心疼个屁呀。
他伤心,会让所有人跟着担惊受怕,这样,有那么多人陪着他,他也就不是最惨的一个了,最好的例子就是现在的自己,确实像他说的,还是心疼自己的好。
“君无咎,这样有意思吗?”容裳说完,不理会君无咎,自己向前方的房舍走。
君无咎本就被容裳推得有些诧异,又听到她的话,便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她倒是机灵。
不过,他的坏心情倒是消散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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