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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了!”天寒冥曦木然地说道。
方纵却是不解,说道:“这怎么算是输了?看上去形势渐好呀,为什么不继续下呢?”
“呵呵呵,看来小友还真是门外人啊!”老道人这时候呵呵一笑,随后拿起了一枚白子,在棋局上的一角布下。
仅仅只是一子之差,整个棋局的形势竟然完全改变。
原本天寒冥曦的局势还算是稳定,但是那一子却仿佛落在了致命之地,原本就危若累卵,苦苦寻求一线生机的黑子,直接被断,仿佛被人直入腹地,彻底败阵下来。
方纵看出了些许门道,也不得不惊叹对方的布局之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对方好像是在戏耍天寒冥曦一般,明明可以更早的时候将天寒冥曦困死,却始终留给她一线生机,让她去拼。
这种做法,真是恶趣味。
“这位女娃娃已经落败了,那么现在……”老道人目光一偏,看向了方纵,笑道:“要不,小友你来试试?”
方纵瞪大了双眼,无奈道:“可我不会下棋呀!”
天寒冥曦此时有些疲惫地站了起来,说道:“孟方师弟,还是你来吧!”她的脸上有些失落,但是更多的是无奈。
这个棋局在她看来,几乎没有任何生机。
真是讽刺啊!
明明看上去处处都是生路的棋局,竟然处处都隐藏着杀机。
而且,因为不断地与那些鲤鱼变化而成的凶兽对决,也耗费了她大量的精力,便如同一心两用,难以集中精神。
现在的天寒冥曦,只能将希望放在了方纵的身上。
方纵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真的要我来下吗?可是我不会呀!”
天寒冥曦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尽力吧!”
显然,天寒冥曦已然放弃了。
毕竟这考验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有实力对付凶兽,也很难再分出精力来应付棋局。
方纵沉死了片刻,随后说道:“好吧,既然你非要让我下的话,那么就把规则告诉我吧。”
听到这话的天寒冥曦更是无力地一笑,而老道人则是嘴角微微一勾,显然是看轻方纵,认定他不可能通过这一关考验。
“这便是博弈的入门基础!”天寒冥曦取出了一枚玉简,塞给方纵。
方纵问道:“老前辈,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老道人满脸的轻笑,说道:“随便随便,只要你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来!”
“这倒是极好!”方纵呵呵一笑,神识渗透到玉简之间,飞速地将其中的入门基础看了一遍。
只不过是片刻工夫,他便已经明了,与此同时,梦境世界中,黑白棋局浮现出来,上面的黑子白子开始纷纷落下,在他的推演之下,竟然开始博弈起来。
很快,方纵便闭上了双眼,脑海中尽是梦境世界的巨大棋盘,他看着黑白二子在上面拼杀,便犹如一群凡人的士兵,在征战沙场。
可是紧接着,画面一边,棋盘又如同凡间百姓,与平常中见不平常,仿佛更是蕴含了人生百态。
“棋如人生!倒也不假!”
方纵只是短暂的感悟了一番,随后便退出了对于博弈的感悟。
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天寒冥曦身子微微一颤,因为她看到了方纵的双眼之中,竟然蕴含着一丝神秘莫测的玄机。
那淡漠的眼神,仿佛在酝酿一切。
这种眼神,天寒冥曦只有在犀皇宗的一些长辈之中,才见到过。
“来吧!”方纵轻轻地说着,眼皮子一合一开,眼神却是恢复了正常,他微微一笑,充满了自信。
老道人见到方纵走到棋盘边上,便讪笑道:“小友,你可是准备好了?”
方纵点了点头。
“那好,你便如你的师姐一般入席吧!”老道人说着,大袖再次一甩,棋盘上,黑子白子移动游走,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棋局。
方纵坐在座位上,举起了黑子。
老道人笑道:“小友,你是不是忘了?想下子,就要先应付凶兽。”
“我已经解决掉了呀!”方纵抬起投来,露出淡然的笑容,微微笑道。
“什么?”老道人惊疑不定,看向了水池边上,只见那地上,竟然躺着一头赤蛟龙,它已经被斩成了两端。
老道人见状,双眸一闪,两道目光如火烛般,精光四射,却是看向了那水池边上的男子。
那竟然是另外一个方纵。
老道人神色凝重,惊道:“既然是身外法身,倒是有些门道,既然如此,那么你就下子吧!”
“啪!”
方纵直接落子,竟然没有和天寒冥曦一般,稳打稳扎,而是直接与白子开始厮杀。
这样的布子,让老道人和天寒冥曦都皱起了眉头。
棋子落下后,水池中,飞出了一条鲤鱼,再次化为一头神鳄,张开狰狞的血口,朝着方纵的梦境化身一口咬去。
方纵的梦境化身根本没有做什么动作,便见一道剑光闪烁,神鳄便被斩成了七八段,摔落在地上,变回了鲤鱼的样子。
这些鲤鱼倒是奇怪,掉在地上后,便会直接被土地给吸收,而黄梅树上,则是会有一枚黄梅熟透,掉落在水池中,重新变为一尾鲤鱼。
也正是因为如此,水池中的鲤鱼才一直保持着同样的数量。
方纵可不管这些, 他再次落子,依旧是杀意冲天,与白子互相厮杀。
“真是的,哪有这样子下棋的?白子势强,如此厮杀,只会让自己的黑子先行战死罢了。”天寒冥曦看着棋局,很是无奈,她有心想要开口,但是却始终没有这么做。
正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她深知这道理,若是他开口了,恐怕方纵会被当场取消资格。
现在的方纵已经是他们二人的希望了。
方纵却不依不饶,好像是非常生气一般,不断地落子。
只见棋盘上,黑白两方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疯狂一般,开始互相杀戮起来,若是方纵的黑子这般,也就罢了,却不知道为何,连白子都开始疯狂起来。
双方好像是杀红了眼一般,丝毫不敢局面如何,你杀我一下,我便反咬一口。
但是渐渐地,天寒冥曦发现,原本必败的局面,竟然在这样的厮杀之后,一点点的扭转了过来。
原本实力相差甚远的黑白双方,已然变成了势均力敌,紧接着,便陷入了无尽的厮杀之中。
只是,白子的优势却是荡然无存,而且还被黑子反压了过来。
厮杀依旧在继续,可是白子已经陷入了被动之中,被方纵赶尽杀绝。
“啪!”
方纵最后一子落下,白子则是迟迟不动,水池中的鲤鱼也不再跳出来。
天寒冥曦看着如今的局面,两只漂亮的眼睛睁的大大大的,樱桃小嘴更是几乎能塞下一只鸡蛋。
老道人早已经呆若木鸡,谁能想到,竟然真的让方纵给翻盘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道人满脸的不敢相信。
如此棋局,曾经难住了多少人?如今竟然被一个完全不懂棋艺的家伙轻松破去,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呼!看样子,应该是我赢了吧?”方纵笑着问道。
不过老道人始终是一脸呆愣,傻傻地看着那棋盘,久久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前辈!前辈!”方纵喊了几声,才终于让老道人回过神来。
他看着方纵淡然的脸庞,很是不情愿地说道:“没错,你赢了!”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便一起跟我来吧!”
“多谢前辈!”方纵拱手一拜。
这时候,天寒冥曦走了过来,惊讶地看着方纵,问道:“你真的是第一次下棋么?”
“那当然是真的!我甚至连棋盘都没见过几次呢!”方纵坦然说道。
“可是,可是这样的话,你怎么会赢得了那个棋局呢?”天寒冥曦很是不解。
“那个呀,其实很简单,那棋局其实……无解的!”
“无解?不可能呀,你不是已经破了那棋局了吗?”天寒冥曦瞪大了双眼。
方纵则是连连摇头:“不不不准确来说,不是我破了棋局,而是那棋盘上的灵自己失误了。”
他嘻嘻一笑,正欲开口,见到老道人也满蓝好奇地把耳朵凑了过来,于是便用神识传音,告诉天寒冥曦:“因为,这可是杀神不下的棋局!不杀,能叫杀神吗?”
“啊?这叫什么理由?”天寒冥曦惊叫出声,但是忽然间,想到了之前白子被黑子带动着,进入了厮杀之中,倒是也能够理解方纵的意思。
只是想到这种原因,天寒冥曦便是气恼不已。
原来杀神的棋局,便只有厮杀才能够通过棋局。
此人实在是太过无耻,明明是靠厮杀才能够通过棋局,却偏偏还在棋局旁边安排一堆凶兽,让他们厮杀。
或者说,使他们自己误会了,这本来便是个提示。
天寒冥曦想通了一切,对方纵倒是有些佩服,苦笑道:“没想到这种方法都被你想得到,真是厉害啊。”
方纵笑而不语。
两人跟随着老道人,穿过了棋局所在的院落,很快便来到了另一间房间之中,里面到处都挂满了画卷,上面都画了很多东西。
山水花鸟,美人江山,尽都在画上,而且每一幅都画得很是精妙。
方纵眉头一皱,看着满屋的画卷,不由问道:“这到底是个杀神还是读书人啊?怎么这些考验都是琴棋书画之类的?”
老道人呵呵一笑,说道:“小友,你是有所不知,其实,大人在为修炼之前,确实是个读书人。”
方纵不由咋舌,随后问道:“那么老前辈,这一关要考验什么?不会是让我们画一幅画吧?”
老道人连连摆了摆手,说道:“大人怎么可能如此庸俗?这一关的考验也很很简单,只需要找出大人的真迹,便算成功!”
“找出杀神的真迹?难道这满屋子的画卷,几乎都是冒牌货?”方纵问道。
老道人苦笑不已:“小友你非要这么说,也无不可,只不过,就算是屋中的仿造品,也是出自大家之手,并非是一般的画作。”
说着说着,他便笑着说道:“不妨老实告诉小友你,其实,这每一幅画中,都留有一门功法,但是,只有大人的画中,留下的是他的独门功法。这一关,其实就是传承。”
老道人大手一挥,指着满屋子的画卷,笑道:“小友你看看,这里全都是世间罕见的功法,能不能从中找出少主的真迹,就得看你的眼力了。”
方纵一脸无言。
他看向了天寒冥曦,笑道:“要不,你来帮我挑挑?”
天寒冥曦沉吟片刻,偷偷看了看老道人。
“放心吧,你也可以参加这一次的考验,若是你先跳出了大人的真迹,便算你一分,你们两个,也就是一比一平手了。”
老道人嘿嘿笑道。
方纵眨了眨眼睛,说道:“老前辈,你这还挺大方的嘛?”
天寒冥曦不愿意服输,于是便走上前去,与方纵一同开始逐一查看墙上的书画。
这些画卷里的画,大多数散发出来的气息都完全一致,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方纵对于书画,根本就没有研究,他只好释放出梦境之力,开始探索那些画像。
这一看不要紧,用梦境之力看了之后,却是被吓了一跳。
满屋子的画卷之中,在梦境之力的渗透下,竟然都显露出了一道道凶神恶煞的杀气。
不对!
这根本就不是杀气,那些气息之中,充满了暴虐以及愤怒,还有仇恨,邪恶至极,完全靠不像是器具上的杀气那般干净。
是的,杀气也有不一样的气息,若是有邪恶之人散发出来的杀气,自然是充满了邪恶,若是无奈之人的杀气,则是有些纠结,但是却完全没有邪恶气息。
可是,这满屋子的画中,为何都有这样邪恶的杀气?
方纵总感觉到有些不对经。
这时候,天寒冥曦看到了一副花卷,上面画着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感受到上面有种奇异的气息,便要伸手将那副画卷取下。
老道人看到天寒冥曦取下画卷之时,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也变得有些炽热起来。
“慢着!”方纵连忙开口,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天寒冥曦的手,不让她碰到那张画卷。
“你在做什么?”天寒冥曦不解地看向了方纵。
而方纵此时的神情却是变得极为难看,冷冷地看着那老道人,将天寒冥曦护在身后,冷声说道:“老前辈,要不,你来帮我们取一下画,如何?”
老道人神色很是古怪,但是他很快便收敛起其他的心思,和善地笑道:“小友,你们如此年轻,难道连这种小事也让麻烦我这糟老头子么?你们随便拿便是。”
方纵目光变冷,却是冷哼一声,说道:“可是,我偏偏要你帮忙,不行吗?”
老道人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天寒冥曦就算是再怎么无知,也看出来了老道人有问题,眼中也出现一丝敌意,冷冷地看着老道人。
老道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友真是有些奇怪,为何偏偏就要老夫来做呢?”
“你说为什么呢?恶魔族的统领大人!”方纵似笑非笑地看着老道人,神情说明了一切。
老道人的脸色登时阴沉了下来,他的气质猛地变化,原本一脸和善的他,骤然间变成了充满邪恶气息的魁梧身影。
他不悦地盯着方纵,眯起了双眼。
“我真是有些好奇,你究竟是怎么猜出我的真面目来着?”老道人浑身冒着邪恶的气息,好奇的看着方纵。
天寒冥曦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之前他们虽然感受到老道人的实力,但是看上去也不过是结丹境界罢了,可是现在摇身一变,不仅仅是气质变化,连他的修为气息也在不断地暴涨。
短短的几息之间,竟然便从结丹境界,飞速地暴涨到元婴境界。
如此实力人,让天寒冥曦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她若是用尽各种手段,底牌进出,或许能够与元婴境界的大能一战,可是想要斩杀元婴境界强者,可并不容易。
思来想去,她只好看向了方纵,希望两人联手,能够对付眼前的敌人。
方纵的脸上丝毫没有畏惧,他带着淡然的笑容,说道:“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你的身份!”
“为何?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老道人惊奇地问道。
“当然不对啦!”方纵哈哈一笑,浑身的修为气息不断地暴涨,很快便达到了与老道人分庭抗礼的程度。
天寒冥曦感受到方纵的修为气息,登时松了口气。
“果然不愧是墨门的弟子,实力竟然如此强大!”天寒冥曦由衷赞叹道。
方纵却是从一开始便怀疑起这个老道人,因为那反常的阵法。
那庙宇前的阵法,对于外人的到来,竟然变得如此疯狂,这绝对不会正常的事情。
要知道,那阵法的力量,哪怕是元婴境界的修士来了,也得死在里面。
而他后来与天寒冥曦一同走入杀神殿后,杀神殿的阵法便开启,挡下了下广场的阵法,这看上去似乎很正常,但是只有方纵知道,这杀神殿的阵法与小广场的阵法,完全不是同出一源,而是截然不同的力量。
他可不相信,杀神飞流焰在不知阵法的时候,还特意找了其他人来布阵。
到了现在,满屋子充满邪气的画卷,彻底坐实了方纵的怀疑。
果然,杀神殿被别人占据了。
而且,占据此地的人,还是魔疆界的恶魔。
方纵感受着老道人身上的气息,双眼微微一亮,惊讶道:“原来如此,你是护法厅的人?”
老道人原本被方纵揭穿了来历,已经是极为震惊,却没想到,方纵竟然连他的身份都猜了出来。
“你……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对我们魔疆界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老道人惊骇地问道。
方纵正气凛然,朗声道:“在下孟方,来自墨门!”
他倒出这个来历时,双眼也在观察着老道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老道人先是一惊,紧接着便又是怒气横生,咬牙切齿地说道:“原来是你们,真是阴魂不散啊!你们墨门的家伙,不管在哪里,都会来找麻烦。”
果然,对方知道墨门的来历。
看来,魔疆界与墨门的争斗,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的事情。
方纵并没有否认墨门弟子的身份,只是冷哼道:“你们魔疆界的恶魔处处为非作歹,杀戮遍地,只要是你们侵略的世界,无不是生灵涂炭,人神共愤,别说是摩门中人,就算不是墨门中人,也回来对付你们!”
他亲自搜索过魔疆界恶魔的记忆,对于魔疆界恶魔的行径,可是一清二楚。
这些魔疆界恶魔简直邪恶到了极点,所到之处,遍地白骨。
方纵就算不是真正的墨门弟子,但是也绝对不会让这些魔疆界的恶魔为非作歹。
老道人气恼不已,冷笑道:“摩门中人果然厉害,不过,你们来晚了一步,杀神传承,早已经被我们回去,你们的后手,都已经没了。”
“而与之相反,我们魔疆界的大军,很快就会降临,到时候,你们便是我们魔疆界的食粮。”
“你们完蛋了!哈哈哈……”
老道人笑得很是畅快,他身为魔疆界护法厅的人,自然很清楚,此时魔疆界的恶魔已经开始布置传送法阵,只要等到阵法完成,大军杀到,这片世界就成为他们魔疆界的地盘了。
铮!
便在老道人得意忘形地大笑时,忽然间一道清脆的刀鸣声响起。
紧接着,方纵和天寒冥曦便看到了一道刀气从杀神殿中飞了过来,仅仅只是一道,便几乎压垮了老道人的身体。
“什么?杀神飞流焰?难道你还活着?”老道人感受着这样的一股杀气,被吓得脸色大变。
“区区邪魔,也敢在本座面前撒野?”
洪亮的声音仿佛雷霆般,在杀神殿中响起,震撼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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