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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远处火光冲天,杀声鼓噪,但吕布这边,却分外安静。
“真的是他么?”
“不清楚,但方才来行刺之人确是段轩。”
“那……”
“没弄清之前不得乱言,留一百陷阵营随我去制止争斗,你带剩余人马全城搜捕,务必要将那贼子擒住。”
高顺点头,冲身后一挥手,立刻有一百骑兵出列。
吕布接过一个陷阵营士兵牵来的赤兔缰绳,翻身上马,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直接奔向城角。
高顺又令二百人留下保护貂蝉和陈宫,之后便带着剩余人马开始了搜捕。
……
火光和浓烟中,残肢四起,哀嚎遍地。
郝萌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又转头寻找下一个“敌人”。
血气方刚的男子,一旦杀红了眼,便不会再去理智地思考问题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现在自己似乎成了这城中所有人的敌人。
曹性也是一样,虽然开始时他还努力去制止,但是看见自己的部下不断被郝萌砍翻,他也愤怒了。
就在郝萌一个旋身切开神弓营士兵喉咙的同时,曹性找准机会,搭弓一箭,射中了郝萌的手腕。
这便是曹性的过人之处,即便是怒火中烧,他仍未想过动杀手。
可是不管他是如何想法,这一举动更加激化了郝萌的情绪。
郝萌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又望了望远处提着弓的曹性,大吼一声:“弟兄们,给我杀!”
唉!
曹性心底发出一声悲叹。
随着郝萌发令,他的部下开始聚合,逐渐组成了战阵。
曹性的部下也都训练有素,见对方列阵,也赶忙集结。
神弓营与其他兵种不同,虽是弓手,但曹性却专门挑选了五十人,做为最前排的防御力量。这五十人,均配备圆木盾,而且与其他神弓营士兵所携短刀不同,他们的背后还有一柄重剑。
这也是为了防止没有其他兵种配合时神弓营毫无防御能力而设计的,却不想真正发挥作用,竟是与自己人动手。
“郝萌!你究竟是为何!竟然……”
“事已至此,还多说什么!杀!”郝萌完全不理会曹性的话,发出了冲锋的口令。
他的部下半蹲着身子,快速向着敌阵接近。
神弓营没有等曹性下令,因为平日里的训练,曹性曾反复强调过:“敌进二十步而不射,必亡。”
第一阵箭雨应弦落下,但只是发出了金属的碰撞声,稀稀拉拉有几个人中箭的惨叫。
神弓营的射手大吃一惊,对方竟然在没有盾牌的情况下防住了散射。
这是郝萌一直没有对其他将领提起的,他自己闲来无事,便想着如何能在不失步兵机动性的前提下增加防御性。
所以,他让自己的部下练了一种别人看来完全没有意义的阵法。
那便是在对付远程武器之时,将自己的刀剑横摆,互相交错,形成一张大盾。
如果是在旷野,这种方法几乎完全没有意义。因为除了中间部分的人,外围的步兵仍是没有任何防御。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作战的空间并不宽阔,而神弓营又都是略微仰射,目标集中,正好可以防御住。
吃惊归吃惊,神弓营平日的速度训练并不白费。
第二排弓手已经搭弓上前,方才放箭的人立刻半蹲取箭,准备再替。
可是刚才防住箭雨之后,步兵并没有一直结着剑盾,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第二轮齐射,最前面的步兵已经冲到了负责防御的神弓营面前。
不少人中箭倒下,可是后面的人立刻跃起跨过同伴,将自己的兵刃砍向了盾阵后的弓手。
又一次近身混战开始了,神弓营不得不放弃了弓射,拔出短刀迎敌。
……
郝萌一直在盯着曹性,因为曹性在神弓营中后方始终没动。他只是静静地搭着弓,瞄准自己。
呵,战吧,已不能收手了。
苦笑了一声,郝萌将自己手腕的箭矢拔出,不理会鲜血喷出,换手提剑大步冲向前方。
曹性的弓弦放开了,这一箭瞄准的,是郝萌的肩头。
曹性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即便神弓营已然处于劣势,可他仍没有放弃和解的念头。
……
魏续、成廉等人本来以为郝萌和曹性只是起了争执,可到现场一看,才都傻了眼。
这完全就是兵变!
他们是只身赶来的,所以开始时并没有加入战团,可发觉事情失控之后,他们立刻传令整点军马。
就在郝萌和曹性列阵冲杀之时,他们带着姗姗来迟的人马,由外围开始分隔双方。
但就如之前所说,由于现在吕布军的构成过于复杂,互相之间并不了解。
郝萌和曹性的部下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会去想这些人要做什么,只是本能地认为这是来帮对方的。
于是,本来是准备劝解的魏续、成廉,现在不得不同时去与两方的人马作战。
成廉开始还大声高呼:“休要动手,你们的将领何在?”
但随即便发现这微弱的话语瞬间就被埋没在喊杀声中。
……
郝萌推着一个神弓营士兵做掩护,慢慢靠近了曹性。
曹性也知道,敌近十步,箭只一支。他还有一次放箭的机会,之后便要立刻弃弓拔剑了。
郝萌从早已死透了“肉盾”后盯着曹性,一点点向前挪动。
曹性手中的弓弦紧绷,在寻找着一击即中的机会。
身旁混战的人群仿佛消失了一般,二人的眼中再无旁物。
忽然,一个步兵被砍倒,从郝萌的面前跌落。
曹性的弓弦立刻松开,郝萌本能地侧身,将自己完全隐藏在“肉盾”之后。
可是,却没有箭矢入肉的声音传来。
正疑惑时,他突然意识到曹性已然迈步移动到了他背对的方向,目光到处,曹性再次搭弓放箭,正中他左后肩。
剧痛让郝萌不得不放下那个可怜的神弓营士兵,他咬牙转身,死死盯着曹性。
原来之前那一声弦响,曹性只是放的空弦,箭矢仍夹在左手。
现在郝萌右手腕、左肩均已伤,举剑都很困难。
他冷笑着看向曹性,曹性被那种凄凉的目光震慑,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究竟……为何会到这般田地……”曹性低声自问。
也就在这时,吕布赶到了,不仅是他,就连高顺,也赶来了。
高顺不放心这边,便令三百陷阵营在城中搜捕,自己匆忙带了一百人追上吕布。
吕布知道他的想法,便没再多问。
可是很不幸的,吕布到达后,最先接触到的,是曹性的部下。
他们见吕布到了,赶忙禀报说,郝萌率部下造反,已然与好几位将领闹翻,如今正在混战。
这就是人世间最可悲的地方了吧,前者段轩等人设计陷害,郝萌已然有了嫌疑,如今再加上这些人的禀报和现场混乱的场面,郝萌便坐实了罪名。
如果是平日,或许还有转机,可偏偏是今天。片刻之前,吕布才刚脱险,心中又惊又恼,此时见这情形,便也有些失了理智。
最要命的是,可以缓和矛盾、沉稳分析的陈宫还不在此处!
当所有因素全都指向一个方向时,结果是必然的。
吕布当即下令,命所有人合力,击杀叛军。
……
郝萌因为失血而有些站不稳,可是他的耳边,却渐渐响起了一个令他有些难以置信的声音。
“吕将军有令!各营将领合力击杀叛军,斩郝萌!”
听到这,郝萌和曹性都惊讶地睁大眼睛望向那边。在那里,是他们熟悉的火红色战马,以及马上那个他们一直追随的传说。
看着奔向自己的大队人马,郝萌笑了,笑得凄惨而悲恸。
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年吕布当年做主簿被人陷害时的心情了。自己的兄弟都成了敌人,而自己,则是众矢之的。
吕将军!你好糊涂啊!
郝萌带着心中最后的希望,望向吕布,可是一股凉意袭过心头。
那是怎样的目光,如同丁原当年一样冷漠。
呵呵,这便是自己的归宿么。
并不是每个人在绝望时都还能保存着忠义,郝萌,也只是个普通人。
他慢慢转过头,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因为他要用最后的力气,埋下复仇的种子。
曹性正呆呆站着,他也无法相信吕布会下这样的命令。
可是意识回来时,郝萌已经冲向自己了。
曹性本能地用短刀去砍,却发现郝萌根本没有闪躲,一条胳膊就这么被砍飞了。
但郝萌已然不在乎了,他只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曹性,在他耳边说了最后一句话。
下一刻,他的头颅被砍飞了。
高顺见郝萌冲向曹性,并将他抱住,以为是要做最后一搏,赶忙带马上前,用枪锋横扫。
就这样,昔日的同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
郝萌的无头尸身顺着曹性的身体瘫软地滑落,可是曹性仍旧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的脑海中,只有方才郝萌临死之前最后的话:
“提醒将军,我今虽死,然其患未除。须知,今日作乱之同谋者,陈宫亦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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