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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这算什么事儿……”
李溪扬还在犹豫要不要救人,这女子却带着金刚杵紧随而至,这下顾不得暴露与否了,若不挡下这一击,只怕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小杂毛踏前一步,对着玉簪女子喝道:“给我趴下!”
小娘子倒是听话,但已是停不下身形,李溪扬本欲出剑,却被在半空俯下身子的姑娘撞了个满怀,这一撞之下金刚杵从他眼前掠过,狠狠轰在了远处的院墙之上。
两人愣在原地,玉簪女子此时双手环着道袍,脑袋不知何故,深埋在对方长袍间,极其不雅。李溪扬双腿微屈,两手撑地,一时间六神无主,全然忘记了金刚杵的威胁。
女子从长袍中钻了出来,灰头土脸瞧了瞧,怒道:“怎么又是你!”
都说冤家路窄,玉簪女子讨厌和尚,继而把道士也归在了其中,早间自己正在谋划潜入凛山寺的计划,莫名其妙被人撞倒在地,虽说自己走了神也有责任,但见了道士、和尚就是来气,不分对错……平日里蕙质兰心的若棠姑娘成了泼妇,正欲骂街,金刚杵又归于老僧上方。
佛家真意若是用来对敌,那才叫一个刚猛,大金刚禅意自杵中浮现,李溪扬一手揽着女子纤腰,一手抽出了雷击桃木剑,而后积聚浑身可施之力,往后劈出一招,欲逃离凛山寺。
金刚杵所浮现的禅意太过霸道,小杂毛有把握躲开,而玉簪女子却不一定,若不慎中了一杵,非死即残。
然佛门有禅意,道门亦有神通,这一剑开幽径的过隙之法便算其一。
老僧皱眉丢了笑意,怒道:“哪里逃!”
三杵速度又快上了几分,破空划去,禅意四溅。
小杂毛不顾女子挣扎,死搂着她的纤腰不放,斩出一剑后便遁入了其中,仅过一息再出剑,两人已经离开凛山寺,恰巧到了方才吃油炸鬼的铺子前。
凛山寺内三杵重重钉在了地面,轰起一阵尘烟,经楼中百名僧人并未停止吟诵,仍在对抗着滔滔死气,老僧缓缓行至道袍与女子遁去之地,瞧着一地血迹眯起了双眸,大手一挥间,三杵归一立于塔顶,恢复如初。
小桥之上,李溪扬仍未松开挽着女子纤腰的手,脸色惨白,半开天眼渐闭,继而紧锁眉头,倦意上涌。
若棠头一次被男子如此轻薄,虽说对方将自己带出了凛山寺,却也不该这般无礼。她用力推开了李溪扬,有些羞意,故而没有回头,直直朝着远处跑去,丢下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来的茅山小道,血迹渐渐淌到了斜桥上,道袍背后三道狰狞伤口深浅不一,其上佛门大金刚的禅意凝聚,不断摧残着伤口。
若棠在归途发现了衣衫之上沾染的血迹,这才恍然大悟……自己虽然也伤了轻伤,但这血迹绝不是自己的,想到方才臭道士的反应,她暗道不妙,当即便朝着城中斜桥奔去,香汗淋漓间,浸透了衣衫,伤口还未来得及包扎,隐隐作痛。
斜桥下已无道袍身影,只剩下了一滩血迹,若棠蹲下身子瞧了一会儿,叹道:“臭道士,错怪你了……”
潇湘楼外,许多侍从拦在了巷子口,不允许有人进入,青州财主懒得换住处,又塞给老鸨一些银票,表示自己打算接着包场,若不是老鸨推辞,只怕这财神爷已经将潇湘楼给买下来了。小楼大院内,顾有财差人摆了张可容下二十人的大圆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西至凉州水盆羊肉,北至冀州杀猪菜,连鲍参翅肚都换了好几种花样摆在桌上。
“陈小九,开饭啦!”
听到财神爷呼唤,陈玉知放下了竹笔,将数十张符箓摊在平日里饮酒的方桌上,心满意足……吴降香的符箓没有雷符那般威力,却胜在各有妙用,因此绘制篆刻起来要简单不少,以陈玉知目前的神识来说,手到擒来算不上,却也得心应手,鲜有失败。青衫心里清楚,这全都是道家十二段锦的功劳。
潇湘楼中的小娘子平日里哪能休息?除非是来了月事儿,今朝财神爷不但包了场,还给她们放了假,故而小楼里也没瞧见几个姑娘,除了顾有财精挑细选的那几个小娘子与老鸨外,大院中再无外人,陈玉知一瞧就发现这几个姑娘乃是搞得财哥闪了腰的罪魁祸首,他有些疑惑,究竟是何种招式竟有这等杀伤力……
“陈小九,快坐快坐,这一桌子菜汇聚了中原厨艺的精髓,若不都尝上一口,实在可惜!”
青衫抹了抹嘴巴,遥想当年在盘阳,自己也未曾这般奢侈过,青州大财主就是不一样,他正欲动筷子,突然朝四周瞥了瞥,问道:“小杂毛去何处了?”
老鸨赶紧谄媚,言道:“那个道士小哥呀,从白天出去后就没回来过呢。”
陈玉知嘟着嘴,碎道:“不应该啊,这家伙不会这么小气吧……开几句玩笑就不敢回来了?”
顾有财每道菜只尝一口,绝不重复,怀中小娘子手上、颈间多了许多珠宝,想来是这家伙打赏的,如此陪着财神爷,好过辛苦服侍客人一载,她们眉开眼笑,不断朝他怀里挤,谁都不肯让着谁……而陈玉知只是随手夹着小菜,全然一副以近优先的样子,见小杂毛还不回来,便喝起了黄酒,暗叹:“看来以后得悠着点,这家伙脸皮薄……”
潇湘楼外一阵熙攘,几个侍从抬着一人进了院中,喊道:“少爷,有兄弟发现您朋友倒在了巷外!”
瞧着已然昏迷的小杂毛,陈玉知甩了酒杯,一步朝前接过了道袍,那满是血迹的衣衫还在朝外滴答,青衫扛着对方不敢用力,生怕再碰到伤口。
财神爷赶忙差遣侍从去请郎中,还不忘嘱咐要找方圆十里最好的郎中,甚是仗义,其实对他而言,若时间来得及,去请盘阳御医都不成问题。
陈玉知心急万分,本想先帮小杂毛止血,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点穴渡气,血迹都难以止住,其上一股佛门禅意如老树盘根,挥之不去。
“这该如何是好……再这么下去小杂毛怕是要翘辫子了!”
财哥喝道:“郎中呢?怎么还不来!”
小泥鳅游了出来,霎时闪到了道袍背后的伤口之上,继而吐着蛇信舔了舔。
“小泥鳅,你连禅意也能吃?”
它晃着小脑袋似是在偷乐一般,不知是在高兴有美食降临,还是在朝青衫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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