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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牵手离去,十指紧扣。
洪都剑冢一片狼藉,而剑主却格外欣慰,江湖如何评判剑冢他根本不在意,虚名一场到头来不过是苦了自己,剑冠十七的归宿也算天作之合,他早已瞧出其并非适合修炼出世剑,这几载境界提升皆与张芹有关,每当女子离开剑冢,他便会精进一些,兴许十七自己都没有发现,所谓红尘炼心便是如何,只不过炼心与熬汤别无二致,等一锅汤炖成滚烫鲜美,又怎会舍得放弃?而陈玉知与陆韵更让他欢欣,如此一来也算是向陈胤侦赔了个不是,当年种种往事也该慢慢淡忘,归来仍是故友。
洪都外原本有一座高山,然气运归于江湖后天崩地裂,这高山便在一夜间成了平地,然此处地势仍旧高于平原丘陵,一轮夕阳似是近在眼前,两人情到深处不愿松手,陆小音问道:“陈玉知,今日你若来迟一步,我若身死魂消……你会不会履行从前的约定?”
青衫伸出另一只手,在女子鼻尖轻轻刮了一下,言之凿凿:“我自然会履行约定,但在赴死之前还需要去做几件事,有人在等我……”
陆小音松开了手,故作醋意浓浓,碎道:“哼,你这个花心大萝卜,这些年一定又结识了许多红颜知己!”
陈玉知不顾女子抗拒,又将她牢牢抱在怀中,夕阳下些许黄鹤登天而去,他言道:“我从未忘记过你,只是故人有情有义,我实在无法置之不理……单儿与双儿从前在盘阳与我有过一段往事,我离开盘阳入西府,她俩便回了隐元会,直至暗影刺追杀两人舍命相救于句容,如今被拘禁于隐元会中不见天日,我打算近日便去将她们救出来!”
陆小音一声轻叹,不禁用力紧紧环抱青衫,她凑到陈玉知耳畔,吐气如兰:“对不起,这些年没能陪在你身边……以后能不能永不分离?以后……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傻瓜,我走遍江湖只为寻你,可这人间何其大,先后转角都可能会擦肩而过,今日能在剑冢与你重逢,还真得感谢一人,若无他一卦算姻缘,只怕我俩依旧各自天涯……”
陈玉知从怀中取出一簇青丝,随后递到了陆小音手中,笑道:“当日我去西湖别院寻你未果,便拿走了这一簇青丝,今日如愿以偿,也是该物归原主了。”
“哼,小偷!”
陆小音笑吟吟接过青丝,随后将它们散于夕阳天地间,言道:“有情人若不能相依,只好想念于心,今后我打算缠着你一辈子,所以这青丝不要也罢……对了,如今我可是胭脂榜第一,说起来你也算有些高攀了呢,所以可得好好表现,知道嘛?”
陈玉知不断点头,却又忽然皱眉轻叹,言道:“小音,有一事我不想瞒你……”
他将滇南往事一一诉说,兰姨婆、万毒窟、九溪十八峒、蜚零、成亲、葬剑,这往事在青衫口中叙述,陆小音却知晓对方一定会心痛,她双眸泛红,几滴泪珠垂下眼角,在夕阳下恍如剔透水晶。
想不到匆匆几载,小丫头早已化作春泥,回忆起她古灵精怪模样,女子便忍不住哽咽起来,当年她便知晓月小毒并非喜欢胡闹,只是害怕孤单而已,表面装作古灵精怪,整天嘻嘻哈哈像个孩子,但心里却格外清澈纯净,明明喜欢陈玉知,却永远都不会露出蛛丝马迹,她伸手拂过银花苗饰,并未在意陈玉知成亲之事,唯有伤痛与惋惜久久不散。
“成不成亲又有什么关系……承诺、见证、祝福,在我看来这些都不重要,比起一时欢愉几度春,我更在意朝朝暮暮,一生相伴直至海枯石烂,哪怕泪滴落成雨,哪怕言语寒如冰,我都只想与你牢牢十指紧扣!”
女子一番话语动情至深,陈玉知原本碎裂的心也渐渐愈合,他本想偷吻陆小音,却被女子玉指轻轻抵住,她问道:“隐元会中高手如云,你真有把握救出两位姐姐?”
陈玉知莞尔一笑,抱起黑衣女子直入九天,云端之上青衫卧于云间,柔和月色如轻纱,天地皆成了床榻,陆小音惊呼:“你入洞玄境了?”
“当年强行提境留下了许多隐患,小毒翻阅古籍得破解之法,我前往漠北又得一位卖布先生相助,最终在献狼突破枷锁,一夜入通幽巅峰,三载问剑更是将修为牢牢稳固……前些日子与剑主一战,他一剑将我击至敦煌石窟,谁知石窟中竟有壁画无数,我夜观罗汉图入梦,一觉醒来便发现入了洞玄境,而梦中所悟却忘记的一干二净,说来也怪……”
“哼,你这家伙的狗屎运还真是一如既往!”
陈玉知柔声笑道:“那是当然,要不怎么会与你相识?”
两人相视一笑,女子在月色下缓缓褪下黑色衣衫,陈玉知不自觉间睁大双眸,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陆小音碎道:“不准看!”
青衫连忙用手捂住双眼,却又悄悄隙出一道裂缝,浑身气血翻涌不止,问道:“小音,你打算作甚?”
“哼,明知故问……你伤势可痊愈了?”
“从未受伤!”
女子羞红了脸,似是快滴出血一般,言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今夜之后,我们便是夫妻了……”
一夜缠绵于云端,洪都花开遍地初夏返春,蝴蝶于山野间翩翩起舞,幽幽萤火聚而不散,喜鹊鸣啼枝丫间,谁言恒古天道本无情?这异象不知从何而来,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陆兄弟,要不要一同去溪边洗澡?
缘起西府,缘归有情,若以真心换真心,伊人何故不留行?青衫故作潇洒斩落一头乌黑长发,其实早在那一日清晨,所有事便已然凿凿注定,兴许他自己也没有察觉,早在两人相遇的第一天,便已经有种子破土而出,渐渐发芽。
陈玉知背着女子一路行至并州,陆小音则学着青衫往昔的模样,不断吆喝着小曲如同孩子一般,手里攒着一串冰糖葫芦,笑意止不住洋溢,沿途山水黯然失色,皆不如她一颦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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