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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在那边陲小镇的日子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时刻,那此时抛开雪晴的身体情况,比在小镇的日子更加甜蜜。
因为梅园的底蕴,有足够的银两,也有十几个下人,生活上的一切都不用操心。两个人只要开开心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说到这一点,雪晴由衷地感谢海夫人,只不过是素昧平生,却给了她娘亲的爱。
冰焰曾经无数次幻想过俩人成婚后的日子,应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只是少了亲人的祝福,少了一个孩子。
说到孩子,那也是他的孩子啊,即便雪晴不怪他,他心中也是自责的,只是他没有选择。他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狠心,能换她一个好的将来,所有的心痛都由自己来扛。
若早知如此,他当初就该拉着她私奔,找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相守。将孩子生下来,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他的宝贝。他最多不碰她,就像现在这样,陪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相信她也是愿意的。
黎高沃带着古一波直奔时九幽的住处。时九幽沉迷于医学,有神奇草药的地方就有他,几座盛产草药的大山,都有他的住所。
黎高沃将几处一一列出,画出一条最佳路径,顺着次序一一寻找,两日后在穹窿雪山下的窝找到了有人居住的痕迹。
时九幽不在屋里,估计是去采药了,到天快黑的时候,黎高沃才听见推门的声音。
“你回来了。”
时九幽吓了一跳,忙点燃了火折子。这时古一波已经将屋内蜡烛点燃,恭敬地叫了一声:“师父。”
时九幽并没有给他好脸色:“教会了你本领,就是让你来吓唬我的?”
“弟子知错,弟子此次前来是有求于师父。”
“哼,平时不见你,这一见面就要我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的师父。”时九幽又看向黎高沃,嘲讽道,“万剑山庄最近很厉害啊,试剑大会上各种出风头,连我这荒野之地都知道万剑山庄的威名了。”
黎高沃并没有理会他的嘲讽,正色道:“老时,我需要你帮忙。”
见他这个样子,时九幽也严肃起来:“黎高沃,我可不一定会答应。”
“别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
“你是救过我三次命,但是我已经全部还清了。第一次,我给你地图,教你如何采摘幽冥花;第二次,我从阎王爷手中把你抢回来;第三次,我按照你的要求,收了两个弟子。”
“尤烈和古一波都很有天分,不会辱没了你的名声,反而可以将你的医术发扬光大。”
“哼!”时九幽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遇到一个很严重的病人,尤烈和古一波联手都治不好,就想看看你这怪医能不能治,他们够不够资格出师了。”
“黎高沃,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不了解你。要是小事你会亲自出马?”
“你要是能帮我这个忙,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你随时都可以找我要回。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
“有趣,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让你如此重视,以至于低声下气地来求我?”
“我的女儿,雪晴,身中剧毒。”
“黎雪晴?” 时九幽心中计较了一下,审视着黎高沃,看不出半分作假,点头道:“我可以答应你。明日一早就出发。”
“多谢!”黎高沃由衷地感激道。
见到时九幽的到来,尤烈也是很恭敬地行礼。
时九幽也不耽搁,一见到尤烈就开门见山道:“带我去看看病人!”
“这个……”尤烈露出为难的神色。
黎高沃沉着脸,低声训斥道:“有话直说。”
“师妹……她……失踪了……”
“要你何用!”黎高沃打断了尤烈的话,正欲发怒,想到一旁的时九幽,忍了下来。
“一起失踪的还有五师弟……”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丫头,都什么时候了还放不下,和心仪一模一样。
“派人出去找了吗?”
“尹旺和赛勇已经分头去找了。”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先把她的病情跟我详细讲述一下,我先琢磨起来。”时九幽向尤烈和古一波道。
“去吧,”黎高沃无奈道,“给你们师父安排一个好的院子,他需要什么全部满足,无需经过我同意。”
皇甫宗一知道黎高沃回来了也匆匆过来打听情况。顶点
黎高沃看着他,只淡淡说道:“时九幽已经到了。”
皇甫宗一怒道:“那死小子,要是让我抓到,我非扒了他的皮!”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尽管雪晴每天都在吃药,每天都笑得很开心,冰焰却能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没过几天,她就变得很容易疲惫,睡觉的时间也更长了,经常到晌午还醒不过来,或者是下午的时候在秋千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她已经没有精力再和冰焰下棋,冰焰只得绞尽脑汁去想一些好玩又不费力的东西,以免她闷了。为此,他还特意将下人都找了过来,宣布谁能想出一个新花样,赏铜钱一百,若是能博得小姐一笑,赏银一两。
只是,尽管他每日都变着花样来哄她,她还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特别是当他无意中听到雪晴安排下人一次煎双份量的药的时候,他真的慌了。雪晴随时可能会离开,这种除了等待无能为力的煎熬,焦灼着他的心。
他将软榻搬到了她的床边,他要时时刻刻注意着,不能有半点大意。
最近这两天,她已经不愿意下床了,他也由着她,将饭菜搬到里间喂她吃下,然后抱着她四处走走透透气。秋千上稍微坐一会,她就又要躺着了。
这一日,她的精神变得好了很多,冰焰心里却不见半点欢喜。这是回光返照,很快,他将会永远失去她。
她的兴致有些好,靠在他的怀中,缠着他说话,不知不觉地,他提到了那个敏感话题。
“晴儿,你恨我吗?”
“恨,又怎么样,当我知道自己病情的时候,我心里想的全是你。恨不恨已经不重要了,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在一起,可是老天偏偏要一次又一次地戏弄我……我这个愿望很贪心吗?”雪晴委屈地看着他。
“不,不是你贪心,都是我的错。上天已经给了我很多次机会,是我不懂得珍惜,他才惩罚我,让我永远失去你,只是连累了你……”
雪晴抬手抹去他的泪水:“我不怪你,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开心,很满足了。我一直在想,若是当初我们在那个边陲小镇定居……”
“我们会是最幸福的一对夫妻,此刻,我的娘子已经身怀六甲……什么试剑大会,什么江山大业,什么恩怨情仇,统统与我们无关。”
雪晴笑了,笑容很快就消失: “冰焰……谢谢你……我很开心……只是……我怕是……不能……再陪你了……”
“晴儿,你胡说什么,你不要吓我啊!”即便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真的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无法接受。
雪晴努力笑道: “冰焰……不要哭……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在……这两天了,能死在……你的怀里……我……很满足……”
“不!晴儿,你一定要撑住,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再……找个……好姑娘……陪着你,就……不会……孤单了……”
“我去哪里……找什么好姑娘,我的晴儿……只有一个……”冰焰泣不成声,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抱起她道,“晴儿,我们走,我们回万剑山庄,师父和师兄一定能救你的!”
“你干什么!”雪晴挣扎了起来,“我不要……我宁愿死……嗯……”
冰焰将她打晕后,给她裹上被子,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晴儿,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他又吩咐下人准备好了马车,布置得异常平稳舒适后,抱着她上了马车。
他一路上都抱着她,舍不得松开,从今以后,他想多看她几眼都是奢侈。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喃喃道:“晴儿,对不起,我违背了你的意愿,但你教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死?”
“晴儿,我要你好好活着,但凡有一丝希望,我都要试一试……”
“晴儿,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你活着,我至少还可以远远地看着你,我不想今后再也见不到你……”
“晴儿,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开心了。答应我,等你醒过来,你要像以前一样开心地笑……”
他再也说不下去,泪水已经铺满面庞。
两日后,冰焰抱着雪晴跪在万剑山庄门口:“不肖弟子皇甫冰焰带师妹求见师父!”
三日后,时九幽带着尤烈和古一波,将雪晴体内毒素全部清除。
五日后,冰焰站在万剑山庄的门口,看着“万剑山庄”四个大字,久久不愿离去。
“看够了没有?”是皇甫宗一。
冰焰摇头。
“晴儿已经醒了,她的身体也在慢慢恢复,你还有什么牵挂?”
“没有了,祖父,我们走吧。”冰焰扶着皇甫宗一上了马车。
“尤烈,等晴儿身体完全恢复之后,我们也该上京了。你都准备好了吗?”
“义父放心,都已经准备妥当。”
“好,等我们到了京城,我会给皇甫丞相送上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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