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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下人来报,少爷又在大发脾气,徐若娟再也坐不住了。自从冰焰这次回来,她就发现儿子跟以前不一样的。以前儿子虽然也是冷冰冰的,但是执着于练武,不会发脾气。这一次回来,他一改以往的行事风格,不是和那帮纨绔出去花天酒地,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生闷气。
她也试着和冰焰谈心,但是冰焰都将话题扯开,有几次更是不耐烦地让她出去。她又试着从丁媛那边旁敲侧击,不想丁媛也是毫不知情,只埋怨孙子没出息,她这个当娘的不会管教。
于是她鼓起勇气找到皇甫宗一,皇甫宗一倒是不瞒她,将事情简单跟她说了一下,并且关照道:“这个可是机密,之所以告诉你,是希望你这个当娘的可以劝他想开一些,可不是为了节外生枝。”
徐若娟明白,皇甫宗一这是叫她管好自己的嘴巴。这是家族丑事,她自不会多嘴,只不过冰焰居然会爱上皇甫宗一的私生女,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徐若娟来到冰焰房间,只见满地狼藉,到处都是瓷器的碎片。她无奈地摇头,走到他的身旁坐下。
“冰焰,你这又是怎么了?”见他头也不抬,根本就不搭理自己,徐若娟咬牙道,“是为了那个姑娘吗,你们可以在一起,只要不怕别人说闲话……”
冰焰的头猛地抬起,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怕只是黄粱一梦。
看到他这个样子,徐若娟拉起他的手,缓缓道:“冰焰,你若是真非她不可,不怕世俗眼光,你就去找她吧,你们可以在一起。”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冰焰迫不及待地问道。
徐若娟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可是我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让自己的儿子这样痛苦。”
“娘,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关系到我和晴儿?”
“因为这些陈年辛密,事关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我……”冰焰一惊,好像明白了什么。
“当年,京城第一才子,皇甫侍郎家的公子皇甫佳微,迷恋上了侍郎苏国邦家的小姐苏心仪。奈何苏侍郎与老爷在官场向来不和,非但一口拒绝了少爷的提亲,派人严加看守不让苏小姐外出,还声称已经为苏小姐找好了人家,很快就会完婚。”
“少爷自此害上相思,一病不起。眼看着少爷病入膏肓,行将就木,老爷夫人情急之下,想到了给少爷冲喜的法子。”
“我因样貌与那苏小姐有几分相似,老爷和夫人照着少爷的画像找到了我。我爹娘为了钱,答应了老爷和夫人的要求。可那时我已经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龙哥,并且已有婚约。成亲前一日,我去找他告别,想着见他最后一面。那时候的我们年轻气盛,当晚有了肌肤之亲。”
“婚后不到两个月,少爷就因病去世了,而我,却在那个时候发现有了你。我去找龙哥,让他带我远走高飞。可是他却不相信这是他的孩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无奈之下,我只得跟老爷说,我怀了少爷的遗腹子。老爷和夫人都很开心,让我安心把孩子生下来。其实少爷根本就没有碰过我,他的心里只有苏小姐。但是少爷对我很好,没有亏待过我,我却有愧于他。”
“再后来,老爷为了给少爷报仇,设计灭了苏家满门。只有苏小姐因为回了老家,逃过一劫。老爷亲自出马,要将苏小姐抓回来给少爷陪葬,却没想到一去不回。”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老爷也迷恋上了苏小姐,同她隐居起来。直到夫人派出去的人找到了老爷,他才回到皇甫家。而苏小姐,则生下了一个孩子……”
“所以,我和晴儿表面上是姑侄,实际没有任何关系!”
“不错。冰焰啊,你若真的喜欢那个姑娘就去找她吧,你跟她可以成婚。只不过这些事情百转千回,太过复杂,并且牵涉到皇甫家的丑事,人言可畏啊……”
“娘,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冰焰站起身来。
晴儿,原来我们没有任何血亲关系,我们是可以在一起的。晴儿,你等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冰焰去到里间,换上一件白色衣衫,收拾好包袱,带上银两,再捎上所有之前买了准备送给她的礼物,他要再次带着她私奔。
他不会把他是私生子的事情说出去,毕竟这关系到娘的名声。只要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在一起不会违背人伦,他相信晴儿不会在意这些,只要两个人能在一起,她就满足了。
他正准备出门,却见徐若娟没有离开,坐在凳子上笑着看他。
窗户上传来“啪”的一声,雪晴没有理会,又一声,还是不理。第三下,雪晴不忍了,“嘭”地打开窗户,却看到对面楼上的窗户也开着,冰焰正站在窗口对着她笑。
雪晴看呆了,痴痴地站在窗口傻笑。冰焰张开双臂,笑道:“晴儿,过来。”
“好!”雪晴后退两步,纵身一跃,踩上窗台,脚尖一踮,飞向了对面的窗户,扑到冰焰的怀里。冰焰顺势转了半个圈,将她稳稳接住,牢牢抱在怀里。
雪晴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小嘴也弯成了月牙,她就痴痴地看着他,眼里心里都是他。看着她甜甜的笑容,冰焰也被迷住了,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直到她的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19楼文学
“啊?”雪晴没想到屋子里居然还有人在,不由得一阵尴尬。冰焰笑着牵起她的手,走向坐在圆桌前的妇人:“来,晴儿。我带你见见我娘。”
“啊?这……”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此时却扭扭捏捏,有点不知所措了。
徐若娟微笑着站起身了,拉起雪晴的双手,啧啧称赞道:“这多么标致的姑娘啊,难怪冰焰喜欢,就是我看了也喜欢。”
“我……我……”雪晴很想叫人,只是这尴尬的身份,她不知道该叫大嫂还是伯母。
徐若娟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柔声道:“雪晴是吧,你若是不嫌弃,就跟着冰焰,叫我一声娘。”
“啊……这……”
“你不习惯也没事,来,坐。”徐若娟拉着雪晴坐下,“我啊,就是想来看看,我儿子心心念念的姑娘是什么样的。看到你我就放心了,这小子的眼光不错。”
徐若娟看雪晴红着脸不说话,又说道:“你和冰焰身份特殊,纵使没有血亲关系,辈分也是摆在那里,你们的结合不会被世人所容。你们若是真想在一起,就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居起来吧。”
雪晴不由得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徐若娟,她听明白了,她和冰焰不是血亲,但是里面的曲折不能为人道,所以只能偷偷地在一起。
徐若娟笑着点头:“我今日过来,就是想要见见你,然后和我的儿子、儿媳妇儿,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今后我们便不会再见面,我这个做娘的,不求儿子能够建功立业,只希望他能过得开心健康,我把他交给你了。”
见雪晴乖巧地点头,徐若娟又将一个碧玉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我娘家没有什么底蕴,也没啥拿得出手的东西送你。这镯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希望能保你们平安。”
雪晴没有拒绝,看着徐若娟,终是开口,轻轻叫了一声:“娘……”
徐若娟笑得皱纹都加深了一些。
当着徐若娟的面,冰焰也丝毫不加掩饰对雪晴的情意,用餐过程中处处体贴呵护。这当着长辈的面,雪晴却不好意思了,趁着徐若娟不注意偷偷瞪他,他却只是笑笑。
徐若娟看着俩人的互动,笑意更加深了。
“晴儿,我先送娘回去。你等我回来,然后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嗯。”雪晴笑着和他挥手。
冰焰将徐若娟送回相府,又和她说了几句话。本来他是想带着雪晴直接一走了之,但是徐若娟说想见见自己的儿媳妇儿,于是他便安排了刚才的见面。
回屋拿了早就收拾好的包袱,背上书笈,带上斩风,便向外走去。想到很快就可以和她一起,再也不分开,他怎么都掩饰不了这喜悦的心情,连步伐都变得轻快了。
突然间,他顿住了,停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在白色的衣衫上,就像是那冰天雪地里的幽冥花。
“呵呵呵……”冰焰艰难地放下包袱,坐在床头解开衣衫,肩头赫然呈现出一片黑色的印记,像一团乌云,隐隐有向心口涌去的迹象。
“要是剧毒流入心头,神仙难救。”时九幽的话再次响起。
那一日,他抱着雪晴跪在万剑山庄门口,黎高沃很快就出来,把雪晴抱回了庄内,却没有叫他起来。最终尤烈看不下去,自作主张将他带到了晴仪阁。
雪晴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床前有一个老头,眉头紧锁。这个老头他认识,他们走出穹隆雪山后雪晴去找过他,不想他竟然就是尤烈和古一波的另一个师父——医怪时九幽。
“师父,连你都没办法吗?”尤烈着急地问道。
“她体内的毒太过复杂,原本就中了奇毒,但是误打误撞服食了幽冥花,毒素也解得差不多了。怎地这般不小心,又中了一样的毒,毒性更甚,还是混在落胎药里面,和体内原来的毒素还有幽冥花结合,又发生了变化。若不是毒素在她体内达到了一个平衡点,根本撑不到现在。”
“时九幽,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黎高沃盯着他,不愿相信他的结论。
时九幽捋着他的小胡子:“只有一步险招,或许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众人齐齐问道。
“毒素转移,以命换命。若是成功,就是一命换一命;如果失败,两个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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