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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晴回到倚翠阁,刚想坐下,却看到夏红樱正坐在房间里喝茶。他单手举着茶杯,微微一笑,阳光投过窗棂洒入,正好落在他垂下的发丝上。
这美不胜收的画面,雪晴却并不欣赏,没好气道:“你怎么还在?”
夏红樱笑道:“雪晴啊,都说男人完事后就无情,怎么在我看来,你这更无情啊,明明昨晚大家都很开心。”
知道他故意恶心自己,雪晴也不客气,回敬道:“这里是青楼,你没听过婊子无情这句话吗?有情人都在你的后宫里,一个个都心心念念,翘首盼着你回去呢!”
夏红樱站起身,走到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下巴靠在他的肩头:“怎么了,吃味了?后宫佳丽虽多,可惜啊,我心里就只喜欢你这个无情的女人。”
雪晴不愿与他继续纠缠,挣扎了一下,挣不开,无力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夏红樱唇靠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不要留在这种地方了,跟我回去吧。”
他换了一副深情的模样,雪晴也做不出恶语伤人,无奈道:“红樱,你别这样。”
夏红樱心疼道:“你需要钱,跟我说不就好了,为何非要这般作践自己。你跟着我,要什么没有。”
雪晴转过身,正面对着他:“红樱,想必我出去的这段时间,你已经将我会来蜀州的原因也查清楚了。我卖身青楼,是为了赚钱救人。可是我要救的,是朝廷钦犯,我怎么能找你要钱。但是你知道的,那个人我不能不管。”
夏红樱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原来你还知道,你护着的是一个朝廷钦犯啊。”又是赤裸裸的威胁。
雪晴抬起头瞪着他,咬牙道:“秦弈轩,你敢动她!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夏红樱丝毫不躲避,直视她道:“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就算武功不如我,你们万剑山庄不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药物?”
雪晴又低下了头:“红樱,你是一个好皇帝。自你登基后,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我若杀了你,轻则,百姓不再安居乐业;重则,民不聊生。国家大义与个人恩怨,我分得清楚。但是,你不要将我逼急了……”
言下之意,将她逼急了,她就不考虑那许多了,夏红樱紧了紧双臂:“你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护着一个又一个钦犯,我若是追究起来,你有几条命。你究竟怎样才能放下?”
“我放不下。红樱,你的心意我懂,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放下。你自己不也放不下,这么多年了,还是要来找我?我永远都放不下,或许是我上辈子欠他的,所以要用这辈子来还。”
“那你的意思,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红樱,你想要的,我昨晚已经给你了,其他的我给不了。你走吧,你来蜀州应该是有要事,不要因为我耽误了。有了你昨日那一万两银子,我银两也筹够了,等誉恒回来后,我便带着他和娘远走高飞。”
“带着他?雪晴啊,我现在才知道,原来长相真的很重要。”
“娘将他当成冰焰……”
“所以你就也将他当成冰焰了?宁愿委身于他,也不愿接受我的好意!”
“红樱,我要是愿意接受,早在五年前我就当你的皇后了,还可以免了爹爹的后顾之忧。可是你知道我的,我一向自由散漫,我行我素习惯了,我是不愿意被关在那宫墙里的。”
“雪晴,”夏红樱盯着她,深情地问道,“若我不是一国之君,你会考虑我吗?”
“红樱,上次在清晖苑的时候……”
“好吧,冲你这句话,我不再为难你。你待会跟那老鸨说,之后几日,我将你包了,今后都不见其他客人了。”
上次在清晖苑的时候,她说:“红樱哥哥,你喜欢我吗?”
她说:“红樱哥哥,你给我一些时间。”
若不是后来罗蓉的算计导致出现了变故,冰焰和罗蓉成亲后,她是愿意跟着他的。
雪晴找到老鸨:“妈妈,我想提前赎身。”
老鸨疑惑道:“丫头,又怎么了,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这么久都过了,也不差这两个月了啊!”
“妈妈,昨日来的那位夏公子是京中权贵,他说要包下我,以后我也不能再待客。你开个价吧,我想这样和提早赎身也没什么区别,索性就当是我提前赎身了吧。”
“这夏公子什么来头?连你都怕了?”
“妈妈你说笑了,我又不是那天上的神仙,哪能天不怕地不怕啊。”
老鸨叹气道:“算了。”说着站起身,片刻后取来一张纸,正是当初签的契约。老鸨将契约当着雪晴的面撕了:“好了,你走吧。”
“妈妈你这是……”
“唉,你来这里也帮我赚了不少钱了,还打压了对面惜春楼的风头。妈妈我可不瞎,你定是那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落魄了迫于无奈才来我这里。我们做女人的都不容易,何必互相为难,你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妈妈,谢谢你!”雪晴由衷感激道。
“哼,我不给你还能怎么着,你真想走我还能拦得住你不成,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日后你若是发达了,也别忘了提携我一下。”
雪晴满心的感动瞬间没有了,笑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那可不是,你要是想硬抢,我也打不过你啊。”
说归说,这老鸨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雪晴又道:“不过妈妈,你这里能再让我住几日吗,我暂时没有地方住。”新世界
“你尽管住,不过谁要是来我的地盘找你,我可是要收钱的啊。”
“呵,只要他们愿意给,你尽管收。”
老鸨笑道:“成,那就没问题了!”
“对了,要是誉恒过来,也帮我一并拦着。”雪晴现在很怕龙誉恒和夏红樱再碰上。
“行,你说了算。”
当晚,老鸨就宣布,玉玲珑被京城来的夏公子看上包下了,不再待客,顿时引来嘘声一片。
一些老主顾扫兴地重新选姑娘,一些慕名而来的新客直接起身离去,还有一些不死心的找老鸨通融一下,等那位夏公子走了以后,让他悄悄见一下玲珑姑娘,也被老鸨以做生意要讲信誉为由拒绝了。
老鸨其实是个明白人,这玉玲珑她已经得罪不起,而那个夏公子一看就是大有来头,她更得罪不起。再说昨晚上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一清二楚。
既然这玉玲珑是怎么都留不住的,何必去得罪了贵人,倒不如做个人情,说不定哪日还得有求于他们。
如今玉玲珑已经赎身,除了那夏公子,其他人她都会拦着。而且这夏公子也给了两千两银子了。
此时雪晴与夏红樱正在对弈,雪晴笑道:“你不会是打算每晚都来这里吧,不怕被人说道。”
夏红樱嘴角弯了一下:“谁敢说我?我说你能不能专心点,又输了!”
雪晴撇撇嘴:“我哪能跟你比啊,你可是叫秦弈轩,生下来就是与人博弈、对弈的。”
“原来我的名字还可以这样理解,不过你说得也对。”
“那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找人博弈去?”雪晴开始下逐客令。
“我现下不就是在跟美人博弈。我啊,此次来蜀州就是为了找你这个花魁,就是来沉迷烟花之地的,谁叫这个玉玲珑跟我的俪妃长得一模一样呢?”
雪晴也不傻,当即听出了他话外的意思,不禁笑道:“原来我还有这个用处啊。不过你说的像俪妃是什么意思?”
“我的后宫里有一个关雎宫,里面的俪妃娘娘从未出现在人前,只有一副画像。然后一些有心人,就给我送来了酷似俪妃的女子。”
“那你还不回去好好享用?”
夏红樱拉起她的手:“本尊藏在这里,我还回去找那些赝品做啥子?”
雪晴急急将手抽回:“正经点,下棋!”
“不下了,该就寝了。”
雪晴立刻跳起来,窜到三丈之外:“你想都不要想!”
“好了,我还有正事要回去处理呢。你先把灯熄了,我再偷偷溜出去,明早我再偷偷溜进来。”
雪晴这才放下了戒心,将灯一一熄灭了,作出就寝的样子,而夏红樱又坐了一刻钟后,悄声离去。
清晖苑。
书房里并没有点灯,只有月光投过窗子隐隐洒进来。对于习武之人,这样的环境中,还是能辨别物事的。
秦弈轩站在房里,听着新的暗影汇报情况。
“蒋锡名还不确定主人的身份,但是他们在京中有人,知道主人微服,应该是猜到了。那日主人刚到清晖苑不久,便有人偷偷摸摸从蒋府后门溜出,去了那里。”
“这几日,坊传主人沉迷于烟花之地,迷恋玉玲珑姑娘,蒋锡名似是放松了警惕,可蒋府的守卫确是更严密了,与那里的联系也是一日都没有断过。”
秦弈轩有些疑惑,这蒋锡名居然将计就计。他自是不知道,那是因为雪晴之前用过他的玉牌假装是钦差,所以他做出的沉迷烟花之地之举,在蒋锡名看来却是皇上借着烟花之地之名,与“钦差”玉玲珑“密谈”。
“有没有让蒋锡名看到俪妃的画像?”
“已经差人送去了,蒋锡名派人将画送到了那里。”
“这一回他该相信朕是真的迷恋玉玲珑了吧。”
“可是主人,这样会不会陷玉玲珑姑娘于险境?”
“哼,你也太小瞧她了。来阴的蒋锡名和那边都玩不过她,来明的,有我护着她。”
“主人英明!”
“任彩蝶那边有什么动静?”
“她正在到处找玉玲珑姑娘的把柄,要阻止她吗?”
“不用,必要的时候,你去帮她一把。若是能助她谋得好夫婿,也是功德一件。”
暗影偷偷扯了扯嘴角,主人什么时候变成善人了,不过看到主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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