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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弈轩看着她,想到往日种种,她确实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在那一日俩人争吵之前,她平日里的态度相比以前柔和了许多,也会为他着想,会主动示好,可是……
“那你为何要去冷宫,为何要逼死玉琳,你究竟是真心待我,还是为了利用我报仇,帮你对付雷家?”
“我真要对付雷家,我直接叫尤烈去杀了雷傲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麻烦吗?”
“你还说……说你最后一个要对付的人……是我,你想自己生个儿子当太子……”
雪晴坐起身来,盯着他问:“这些话你相信?”
“我不相信,也不愿相信,所以我亲手杀了夏枝,让她给玉琳陪葬了。但我还是想亲口听你说。”
“红樱,以你对我的宠爱,我若真要对付你,随时都可以下手,但是我没有。我若想要当皇太后,我当年为什么要拒绝你呢?”
“因为你发现是玉琳害死了冰焰,你想为他报仇。”他说得很艰难。
“红樱,我若真有这样的想法,我为何要说出来落人口实呢?”雪晴低下头,抱住屈起的双膝,叹了口气,“对,我是故意的,我是恨她,所以我故意跑去气她,我就是想让她睡不安稳,毕竟她欠我两条人命。可是红樱,我真的没有想她死,我没想到她会自戕,我更不会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牵连无辜。”
秦弈轩拉起她的左手:“我也相信我认识的雪晴不是这样的,可是……”可是一旦涉及到冰焰他就没有把握了,就如他愿意为了她不惜一切。
雪晴抬起头,伸出右手抚上他的脸颊:“红樱,我对你是真心的。”
秦弈轩的心猛地一颤,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希望得到一个确认的眼神。
“红樱,一开始,我确实是为了救誉恒被迫与你一起。可是后来,我不再排斥,你待我那样好,在清晖苑的时候,我很开心,待你亦是真心。”
“雪晴……”
“可是我忘不了冰焰,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誉恒的问题,再加上我不想被关在皇宫,我不愿意和那么多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秦弈轩的心中卷起了惊涛巨浪,他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是这样的想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
“不,你不可以。我知道你可以为了我放下一切,但是我不愿做那误国之人,我亦不愿委屈了自己,所以我选择自私了一回。再后来,我发现有了翊蒙,我便想着,我不能再那样自私了。等我处理完誉恒的事情,等我看着誉恒成亲后,我就到京城,我自己买个宅子,我不和她们抢,我就当你的外室……”
“雪晴……”秦弈轩紧紧握住了她的双手,为什么现在才让他知道这些。
“可是……”雪晴忍不住抽泣,“你为什么不管好你的皇后?誉恒死得那么惨,我一闭上眼睛就是他满身羽箭的样子,你教我还怎么能安心和你在一起……”
秦弈轩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护好你……”
“你还不让我报仇,你教我如何心安理得与你一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原来,原来当日她说:“秦弈轩,你让我剐了这个女人,我跟你回去,我赔你一个皇后!”并不是为了给冰焰报仇,不假思索就选择牺牲自己最爱的自由来换雷玉琳的命,而是,她想要一个可以说服自己和他在一起的理由。
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明白,要是他早知道她真实的想法,他一定会答应,哪怕后面需要花再多的心力去护她,去稳住雷家。他之所以选择大义而放弃了她,是以为她无情,若是早知可以换来她的真心和十七年的相伴,他一定会选她。
秦弈轩从来没有这样后悔过,一个误会,白白蹉跎了十七个春秋,可如今,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他只能紧紧抱着她,以抚平心中的波涛汹涌。
“当你毫不犹豫地踏进江阳县城的时候,我就已经完全接受你了,但是我不愿你冒险,不愿你陪我一起死,所以我没有给你好脸色。我想着,只要能度过那一关,我可以活下来,我便不再逃避,勇敢地与你在一起。”花恒书院
“但是,当我看到你写的退位诏书的时候,我又退却了。我怕,我与这个皇宫格格不入,我必定会惹来事端,我怕你为了我又做出傻事,置天下于不顾,我不想成为全天下的罪人,亦不想你为了我有任何的闪失……”
秦弈轩的心再次颤了起来,原来,是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他故意设计让她看到他的退位诏书,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真心,希望可以感化她,不想却是弄巧成拙,又耽误了十年。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一直以为,无论我如何做,都打动不了你的心。”
“如果我不愿意,我又怎么会来宫里。如果不愿意和你一起,我就算来了,也不会留下,我可以带着翊蒙和景云回万剑山庄。”
当局者迷,即便贵为天子又如何,还以为是自己的计谋成功将她留在身边而沾沾自喜,因为一丝不确定而黯然神伤。
“可是红樱,我做不到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你不要逼我。我放不下冰焰,不仅是因为曾经的朝夕相处,海誓山盟。他是为我而死,他为了救我,将我身上的毒引到了他自己身上,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了报恩又帮着父亲谋反,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
雪晴靠在他的肩头,泣不成声:“我也忘不了誉恒,忘不了他死前的模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啊……因为你对我的情意……”
因为他对她的情意,导致玉琳变得扭曲,想方设法要除去她,却害死了她身边的人。她一向善良,不愿连累他人,何况又是她的至亲,所以她放不下,她不愿在这皇宫里,不愿与人争斗。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没事了。是我不好,我再也不会误解你了。放不下就放不下吧,冰焰也是我的兄弟,我不会再吃味了。等过了中秋,我陪你去祭拜他,他临走前将你托付给我,让我照顾好你,我也该去看看他,告诉他我不负所托。”
“嗯。”
“可是八月十五的赏月会你得参加,那毕竟是翊蒙的大日子,你这个母妃要是不在场,她会丢了颜面。你要相信,冰焰他那么爱你,处处为你着想,他不会怪你的。你若还是放心不下,等赏月会结束后,我带你去给他烧一些纸钱,我们一起求他原谅,可好?”
她再次点头。
“过去的就都让他过去吧,那些不开心的都不要再提了。”
雪晴靠在他的肩头,伸手揽住他,她知道,他承诺能接受她心里一直有别人,已经不容易了。而他尽管当初怀疑她,却还是为了护着她亲手杀了夏枝,于他而言,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心中也是有愧的。
下巴被抬起,唇上传来熟悉的温度,他的指尖从下巴滑到她的脖子,一直向下而去……敞开心扉后,再也没有其他顾忌,坦诚相对,彻夜缠绵。
翌日清晨,秦弈轩大摇大摆地从关雎宫走出来,他这是以实际行动来宣告,俪贵妃又得宠了。但是,禁军却只撤去了一队,还有一队继续守着关雎宫的门口,这可不是监禁,而是实打实地保护了。
所以俪贵妃不但是又得宠了,而是恩宠更盛了。除了没能给她一个皇后的名分,皇上几乎将所有都给她了。即便是她没有任何的权利,但是没有谁会再怀疑她的地位。她的身后站着皇上,这便是最大的权势。
八月十五中秋夜,冰轮高悬,皎洁的光芒洒向大地,照出一片银白。
望月楼建于前朝与后宫之间,乍看只是一个很大的三层阁楼,但是在第三层,只有北面有几间房,另外三面均是三尺高的花墙,这样就将中间围出了一块很宽阔的场地,空旷,地势又高,便于赏月。
南面花墙那一侧正对着镜湖,盛开的荷花在银光下轻舞,散发出淡淡的幽香,随着微风飘向望月楼,为这佳节增添了一丝气氛。
望月楼顶层的空地上,此时正是一片欢声笑语。秦弈轩坐在北面的高台主位上,他的左侧是皇后,右侧是俪贵妃,身后坐着两妃六嫔三婕妤三美人三才人,那些位份更低的,并没有资格出席。东西两边按照次序坐着皇子和公主,萧国公主和使臣,以及朝中三品以上的要员及指定家眷。
丝竹声起,歌舞纷至,觥筹交错,其乐融融。
皇后和乔太师早就关照过后宫和前朝,无论出于何种原因,谁要是敢在宴会上出了幺蛾子,让萧国使臣笑话了,那就等着吧。
见时机差不多了,秦弈轩颁下赐婚圣旨,大秦与萧国联姻,迎娶萧国公主萧安易为太子妃,另册封礼部尚书韩征之女韩映波为太子良娣,户部侍郎卢炯之女卢惜芮为太子良媛。昭容公主赐婚于雷家三子雷景云,另赐公主府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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