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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有人在屋顶上饮酒聊过往,也有人在琼楼玉宇中诉衷肠。
这一轮圆月,高悬于雕花窗台前,光华泠泠,落一地浅薄微凉的秋霜。
杜平飞双膝跪地,看着上首悠然饮茶的少年帝王,眉心拧成了个川字。
那日,杜太后离开后,她便命人时刻关注着宫内外的动静。尽管她被“禁足”凤仪宫,心中却早就对誉王谋反之事有了决断,是以便摆出了作壁上观的姿态。
——毕竟,身份使然,不管结果如何,总不会伤及她的性命。
说她冷血也好,无情也罢,利字当头,她总要为自己多考虑一些。
后来,誉王事败,杜家倒台,一切都尘埃落定。
她惴惴不安地等在宫中,一等就等到了现在这个时候。
赵沛来此,她并不觉得意外,甚至已经想好了所有的说辞——或辩解,或请罪,或迂回表明立场,再不济演一番苦肉计,想来总不会将自身牵连进去。
可当赵沛静坐喝茶时,那些准备好的话却无从开口了。
能说什么呢?
这少年帝王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了,心思也越发深沉莫测,不是她能窥探的了了。
此刻,她本着不变应万变的原则,耐心地跪在殿中。中秋过后,夜色渐凉,地面也似浸了霜,丝丝凉意自膝头侵入,慢慢就传遍了全身。
跪久了,膝盖发麻,她也不自觉地抱了抱胳膊。这时,终于等到了上首那人开口,“地面凉,皇后还是起来吧。”
“皇上不怪臣妾了吗?”杜平飞抬头,斟酌了片刻,试探道。
赵沛手中动作一顿,不解道:“皇后为何会这么说?”
杜平飞抿了抿唇,脸上现出几分犹豫。她发现,面对这样的神情,她却不知从何开口了。沉默半晌后,她才迟疑道:“皇上,誉王谋反之事……”
“原来你说这个啊,”赵沛却像是突然恍然大悟般,轻笑了一声,走下来扶起她,不甚在意道,“事发之时,你不是被杜太后禁足了么?朕已经查清楚了,此事与你无关。相反,朕还要感谢你始终站在朕这一边,不仅派淑妃给朕提了醒儿,还出手帮朕及时解决了誉王布置在宫门的内应。否则,单凭朕一己之力,也没那么快就将叛军处置掉。”
顿了顿,他眸光里闪过一抹异色,有些意味不明道:“说起来,朕还要感激你这次大义灭亲!”
杜平飞愣了愣,随之垂下了头。
那日,她让萧遥去办两件事,其一便是命人去淑妃眼前晃一晃,使其跑去提醒皇帝,万不可食用中秋宫宴上的任何食物。若是皇帝有心,自会顺藤摸瓜查到这是她的动作。其二就是让萧遥去查誉王在宫里的内应,再将其悄无声息地除掉。
她向来懂得权衡利弊,也知道如何为自己留一线退路。尽管皇帝未必就不提防着誉王的动作,可她将这份心意传达到,便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之后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而事实证明,眼前这个人,的确胸有丘壑。
此刻,再回想起誉王和杜家的事败,她心中唯有深深的痛惜。虽同为杜家人,可她却比其他人活得清楚,而且她也从不敢低看皇帝。那时,两相权衡下,她选择站在了皇帝这边,其实也只是趋利避害而已。
所谓“大义灭亲”,听来还真是讽刺。
万千思绪不过转瞬间,她无声叹了口气,无比谦卑道:“常言道,嫁夫从夫。如今,臣妾也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而已。”
“分内之事么?”赵沛细细咀嚼着这个词,眸光流转间,漾出一抹锋锐的光彩,又听他道,“皇后如此深明大义,朕心甚慰。如今想想,朕与皇后结发多年,在某些大事上,想法总是不谋而合。”
杜平飞眸光一闪,诚惶诚恐道:“皇上真是折煞臣妾了。说来都是您神机妙算,而臣妾只是追随着您的步伐而已。”
赵沛久久凝视着她,直到把她看得不自在了,才道:“朕看得出来,皇后是个明白人,对很多事情都了然于心。眼下,朕心中存着一丝疑惑,不知皇后可否替朕说一说?”
听他这么说,杜平飞不免有些意外。
要知道,嫁给他这么多年,还从未见他这般语态,踌躇中还带着一丝怅然。一时间,她也起了好奇心,不禁问道:“不知皇上要问什么?”
赵沛突然仰起头,似是惆怅地叹了叹气,好一会儿才道:“说起来,那也是很久远的事了。当初,谢风华八百里加急战报呈送天京,朕特意调拨了五万援兵,最后却没有到达前方战场。此事,皇后可知道?”
杜平飞心中不禁咯噔一声,下意识就看向他,却在碰上那双深沉如渊的眸子时,脸色微微一变,一股冷意迅速地扩散至全身。
她试图自然地微笑,奈何扯了扯嘴角,却发觉自己无法做到,甚至可以想象此刻的脸色定是十分难看的。于是,她螓首微垂,嘲讽一笑道:“皇上这是何意?臣妾久居宫中,并不能通晓天下之事。您这么问,又是想问什么呢?”
赵沛拧起眉头,又不确定地问了一遍,“果真如此?”
“不然呢?”杜平飞自认忍耐力极好,却还是被他挑起了脾气,一想到他问这件事的背后用意,脸上顿时布满了受伤的神情,语带讽刺,“皇上,这些关乎朝廷的事,臣妾身在后宫,又岂会知晓?”
赵沛眉间的褶皱又加深了几分,有些不悦道:“朕不过是随口问问……”
“是随口问问,还是关心则乱,皇上总不至于分不清吧?”杜平飞心中积蓄着一口气,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待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霎时大变。再抬眸看向赵沛时,却见他同样沉着一张脸,仿佛她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
她的情绪便有些失控,憋在心头的话忍了又忍,到底还是说了出来,“皇上,今日既然你提到了此事,也别怪我不识抬举。我本以为,当初义无反顾地嫁给你,又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身边,就能得到你的另眼相看。可我似乎想错了,你的心是石头的,无论我怎么费尽心思都捂不热。”
她似乎被触到了什么底线,连“臣妾”的自称都舍弃掉了,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嘲讽,就那么直直盯着他,那姿态里竟也带了平日少见的咄咄逼人。
赵沛脸色更黑了几分,一眼扫过殿内伺候的宫人,袖子一挥,怒道:“都给朕退下去!”
宫人们连忙低头,快速退下。
直到殿内只剩下他二人,赵沛才重新看向杜平飞,寒声道:“皇后,朕以为,当初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朕许你皇后之位……”
“是!你还说,许杜家泼天富贵。可结果呢?”杜平飞突然冷声打断他的话,毫不畏惧地直视上那双眸子,冷笑道,“你对谢风华的心思,从来都瞒不过我。可既然你有这份心,当初为何还要来招惹我?甚至到了此刻,都还来怀疑我暗中害死了谢风华。你对谢风华有愧,却怎么不问问,这样对我又是否公平?”
赵沛却似恼了她,不耐烦道:“当初朕答应你的,不都做到了?若非你们杜家存了谋反之心,朕也不会赶尽杀绝。”
杜平飞听了,心里只剩下冷笑。
这话,也就只能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而她一直活在这波诡云谲之中,何尝不知道他的敷衍?
就算没有誉王谋反之事,恐怕他也是存了削弱杜家的心思吧?不然,又岂会任由孙明远和定远侯等人那么针对杜家的人?
她虽活在后宫之中,却也知道前朝的一些事,更清楚这个人有多少手段用在了杜家的身上。如今想来,他未尝不知道誉王暗中所做的准备,却一直等对方起事,以便一网打尽。
这个人,真要狠起来,却是连谁都比不上。
而赵沛也不想跟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太多,当即转身背对着她,道:“关于杜家的处决,朕旨意已下,也无半分转圜的余地。但是你放心,你与朕是多年夫妻,朕不会过河拆桥。”
说完,他便大步走了出去。
杜平飞望着他毫不犹豫就离开的背影,到底还是没忍住,哭出声来,“好!多年夫妻,到头来只换来一句不会过河拆桥,真是好啊……”
她心中悲愤难当,哭得越发大声起来。
当萧遥走进凤仪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眉心不禁皱成了个疙瘩,走过去将她扶起来,不解道:“娘娘,你又何必跟皇上这么争吵?横竖都是心照不宣的事,就留在心里不是更好?”
杜平飞止住了哭声,此刻满脸泪痕,却平添了几分楚楚之姿,只是下一刻那脸上浮现出的不甘和愤怒,却将这份风姿悉数破坏掉。
她咬了咬牙,恨恨道:“这些事,总要说出来的。这些年,我虽然不说,不过是强忍着而已,如今忍无可忍,我为何还要这么委屈自己?她谢风华是什么东西,死了都不让人清静。”
提到这个名字,萧遥却突然整肃了脸色,想起宫门前看到的那一幕,不自觉道:“娘娘,若是谢元帅没死呢?”
“你瞎说什么?”杜平飞被他吓了一跳,脸上的泪痕也来不及擦干,怒道,“你不是说,你亲眼看到她被冻死在了墨城城楼上的?”
这的确没错,可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萧遥想了想,到底还是没忍住,说起了宫门前看到的那一幕,末了又将心头的那点疑惑悉数道出,“娘娘,我总觉得那位谢二小姐很不简单。当初,我去大理寺天牢想要对她下手时,却被她打了个猝不及防。那时,就发现她的武功路数,简直跟谢元帅的一模一样。”
杜平飞想了想,不禁问道:“你不是说,那是谢风华教的吗?”
“可就算是谢元帅教的,也不可能那么相似!”萧遥越想越不对劲儿,联合起之前看到的那一幕,越发怀疑起来,“不如,去查一查?”
杜平飞眸光闪了闪,没有立即回答。
潜意识里,她并不觉得有这个查探的必要。可萧遥的本事,她从来都很清楚,一时也有些犹豫不决。再三思考过后,她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既然你心存疑惑,那就查一下也无妨。但是有一点,万不可打草惊蛇。”
萧遥连道明白,随之退下去安排起来。
而赵沛离开凤仪宫后,径自回了勤政殿。
彼时,习禄突然求见,“皇上,杜二少爷该如何处置?”
经他提醒,赵沛才想起这个替他挡箭的人,当即摆摆手,不甚在意道:“随他去。杜家已经不成气候,暂且留他一命。”
习禄连忙记下来。
而赵沛本就心思烦躁,此刻也没了批阅奏折的想法,突然从折子最下面抽出几张纸,靠在椅背上看了起来。
风从窗台边吹进来,他不适地动了动身子,却不经意间嗅到一股墨香,仔细嗅了嗅,却在嗅到那几张纸上的气味时,突然眯起了眼睛。
他不禁凑到琉璃灯下,就着灯光仔细看了遍纸上的字,下一刻,却见他腾地站起来,大声道:“习禄,给朕滚进来!”
……
这一夜,到底还是过去了。
天色刚亮,应嬷嬷正要去伺候元夫人起床,却在看到门口跪着的背影时,不禁惊叫出声,“少夫人,您怎么跪在这儿?”
谢风华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来给母亲请罪。嬷嬷先别吵太大声了,免得等下吵醒了母亲。”
她应该跪了挺长一段时间,眉毛和头发上皆落了一层薄霜,此刻细细看去,却觉那脸色现出几分苍白和疲倦,显然昨夜并未休息好。
应嬷嬷一想就想到了宫门前那事儿,当下重重叹了口气,也没说什么,错过她推门走了进去。
元夫人也是刚醒来,听说了此事,也没说什么,直到梳洗完毕,屋内摆上了早,才让人请了谢风华进来,指着桌前的椅子道:“先坐下来吃点东西。”
谢风华有些拘束,却还是依言坐下,拿起筷子,却现几分踟蹰。
却不想,元夫人却轻叹一声,放下了筷子,道:“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得跪在门口?入秋了,天气也凉,若是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谢风华愣了愣,却还是赶紧道:“多谢母亲关心。我皮糙肉厚,不碍事的。”
不想,元夫人却不悦道:“那是你出嫁之前的事。出嫁之前你喜好舞刀弄剑,我也不说什么了。可总不能嫁人之后,还天天只懂得做这些吧?”
谢风华却似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问道:“做这些,有什么不妥吗?”
“自然是不妥了。”元夫人当即反驳她,“将来你总要怀孕生孩子吧?总不能一直都这么下去吧?”
“我没想过这些啊……”谢风华觉得这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想象,下意识就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待看到她冷下来的脸色时,连忙摆摆手道,“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现在事情这么多,实在不宜去谈论这些事情。”
事实上,她也的确没想过这些事情。
且不说她没这份心思,便是顶着映华的身份,她也无法去思考。更何况,元旻舟似乎心中还存着一道坎儿,对现在的她更是没有任何想法了。
可元夫人却误会了她的意思,顿时板起脸来,怒道:“我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侯府权势已经是天京里独一份了,不需要旁的东西锦上添花。你似乎也没把我的话放入耳中。”
谢风华心中有愧,缩了缩脖子,倒是没反驳她。
这点,的确是她不对。可情急之下,谁能想到那么多?
元夫人见状,突然放下筷子,语重心长道:“映华,侯府目前的处境,我希望你能看明白。尽管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可人生在世,有得必有舍,你能不能为侯府多考虑一些?”
谢风华抿了抿唇,敛起那些多余的心思,郑重其事道:“母亲,如果您是担心我会给侯府带来灾难,那大可不必。我不会让自己变成拖累。将来若是我的存在给侯府带来了什么麻烦,不用你说,我会自请下堂。”
元夫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竟是愣在了原地。片刻后,惊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谢风华点头,眸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所以我今日说了这样的话,便也不打算收回来。母亲可放心了?”
元夫人却变了脸色,“你这是来要挟我吗?”
谢风华一听,暗道糟糕,在她说出更多气话之前,连忙道:“母亲,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表明我的态度,也是为了说明自己并非不为侯府考虑。正是因为出于对侯府的考虑,我才觉得有必要这么做。”
其实,她并不觉得元夫人有什么不对。为人臣子,最忌讳的便是拥兵过重,而君王心思向来难测,谁都不敢保证未来不会发生什么祸事。
而这也是她能给出的保证了。
假如将来祸事由她而起,她便自动断绝与侯府的关系。到时,谁都不会被她连累,也算是皆大欢喜。
而元夫人却摇摇头,“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准。你还这么年轻,何必对自己这么严苛?又何必这么要强?纵然你不在险中求富贵,侯府里也不会少你什么……”
谢风华但笑不语。
元夫人说的这些,她何尝不懂?
可她有她的做人原则。虽说元旻舟以后都会保证她衣食无忧,可那终究不是她的。她有自己的坚持!
但是这些话,不能说给任何人听。否则,指不定又会被说成什么怪物了。
元夫人见状,便也没了其他的想法,只是叮嘱道:“你立下大功,皇上定会给予你封赏。等下你随我出门看看,去做几件衣裳吧。”
谢风华连忙应声,只是临出门时,元夫人突然遇到了一些事情,无奈之下,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出去。
赵沛的封赏,她倒是不怎么放在心上。既然当初说好了,那想必不会出什么意外。今日杜家午门斩首,她也没心思去看,反倒是半路遇到了孙横波,与她一同逛起街来。
几次相处下来,谢风华发现两人的性子颇为相似,不仅不拘泥于礼节,在某些方面也颇是志同道合。眼下,两人都嫌主街上人多吵闹,却是挑了一条较为僻静的小巷走过去。
只是,刚走出小巷,忽见一瘦小的孩子朝两人冲了过来,把孙横波撞到了地上。那孩子低着头说了句什么,一溜烟儿就跑了出去。
谢风华将孙横波扶起来,问道:“可有哪里不妥?”
孙横波连道没事,身旁丫鬟却叫了起来,“小姐,您的荷包怎么不见了?”
荷包乃闺阁小姐的亲密之物,若是落到歹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孙横波大惊失色,不禁问道:“刚才还见着的,怎么突然就没了?该不会被人偷了吧?”
谢风华却想到了那个孩子,“一定是那个小鬼。我去拦下他。”
这时,还能看到那孩子的身影,谢风华跟着他拐过一个弯,便将他拿下。此时,孙横波也跟了上来,从他身上搜出了荷包,正要说什么,却听那孩子哭道:“这位小姐,请你行行好,我家大哥快要死了,请你大发慈悲救救他吧。”
谢风华和孙横波顿时面面相觑,问道:“你大哥怎么了?”
那孩子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却见小巷尽头传来一阵马蹄声,抬头看去,却见元旻舟策马而来,谢风华顿时迎上前,问道:“侯爷,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让长影派人找的。”元旻舟朝她伸出手,“皇上旨意,命你立即进宫,不多说了,赶紧走吧。”
谢风华借他的手跳了上去,又冲孙横波交代了几句,便扬长而去。
孙横波这才看向那孩子,问道:“你大哥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若是真的严重,我替你请大夫医好他。”
那孩子本来还对她心存忌惮,后来听她请大夫,便也什么都顾不得了,不管不顾地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而谢风华随元旻舟很快就到了宫中,向赵沛行了礼,便听赵沛问道:“朕既然答应了你,自然就会做到。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这个你可满意。”
谢风华连忙谢恩。
沉默了片刻,赵沛却突然问道:“那日,宫门前射的那一箭,你怎么会?”
“我姐教我的。”谢风华眸光一闪,连忙道。
赵沛看着她,意味不明道:“朕见过你姐的箭术,至今为止没见过一个人能做得像她那般好。可是你做到了。”
谢风华心中一紧,“皇上,用十几年来练习一个箭术,也不算难吧?”
赵沛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拿出几张纸,逼问她,“既如此,那你来给朕说说,这封信又是怎么回事儿?朕让人去查过,这笔墨尽管看起来旧了一些,却能从香味上看出其实刚写没多久。这是谁写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又或者说,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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