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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男子自觉口误,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随后又道:“世子,末将总觉得极为不安。这窦长柯怕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万一盯上了咱们带来的将士,又该如何是好?”
毕竟,他们所打的旗号是“增援临城”。
在双方没有撕破脸皮前,有些事情肯定避不过。
而他也看出来了,窦长柯坑人的手段十分老练,今日这“借兵”之事,恐怕不是心血来潮。有一就有二,此后应对起来,估计也不会轻松。
唐孟谦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却没他那么担忧,“放心。本世子的兵,不是那么容易借到的。先给他尝一尝甜头,日后才好行事。更何况,等谢二回到临城,这个人就是咱们最大的筹码。到时候,想要谢二去做什么,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刀疤男子顿时恍然大悟,一时也忘记了尊卑之别,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世子言之有理。刚才是末将太过愚钝了,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禀报声,“世子,窦公子求见。”
唐孟谦立即起身,理了理衣袍,这才从容地走了出去。
而窦长柯已经等在了大堂里,见他走来,连忙起身相迎,“冒昧打扰,还请唐世子切勿怪罪。”
“岂会?”唐孟谦笑得温和有礼,与他一同落座后,才问道,“我看窦兄弟精神不错,可是前方大捷了?”
窦长柯爽朗一笑,抱拳道:“的确如此。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唐世子。否则,单凭临城中的衰惫之兵,想要打下如此漂亮的仗,无异于难上青天。”
唐孟谦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我只是提供了一些人而已,当不起这般夸赞。要我说,窦兄弟真的是用兵如神,带着区区五千人,居然能将敌军拦阻在了城门之外,简直是梁朝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啊!”
“哪里哪里,主要还是唐世子雪中送炭……”
“……”
于是,堂中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各怀心思的两人突然互相吹捧起对方,你夸我雪中送炭,我夸你能征善战,大有不分出高下不停息的架势。
刀疤男子立在旁边,看着你来我往的两人,眉心紧紧皱成了一团疙瘩。
趁着他们歇气的空隙,他突然开口,也趁机打乱了他们的节奏,“世子,宴客厅里想必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否要先移步过去?”
唐孟谦当即起身,与窦长柯走了过去。
虽然外城有敌军虎视眈眈,可城守府内却没受到多少影响。一听说唐孟谦带兵增援,临城城守王景早就备下了酒宴,美其名曰,为唐孟谦接风洗尘。
窦长柯随唐孟谦走到宴客厅时,便看到临城内的大小官员,一张张脸看过去,熟悉的不熟悉的,此刻都露出欢快而谄媚的笑意。他脚步一顿,不着痕迹地落后了唐孟谦几步。
这心怀不轨之人,他不想靠得太近。
“唐世子光临寒舍,简直是蓬荜生辉啊!”王景当先迎了上来,相貌平平,一张脸却黑得出奇,这么一笑,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越发衬得那笑容讨好而热情。
窦长柯站在唐孟谦的后面,想起当初退守临城时,这位王城守义愤填膺的怒骂,脸色蓦地罩上了几分冷意。
这些人,都是梁朝的大官,在其位却不谋其政,真是辜负了百姓的期望。
“世子,这是王城守。”刀疤男子介绍道。
唐孟谦便客气地点头,在王景的作陪下,笑容满面地游走在人群之中。窦长柯不耐烦地站在一旁,等着他们寒暄结束。
他刻意收敛起身上的气势,此刻又站在一处背光的角落里,默不作声地扫视着宴客厅内的人。这一看,才发现来者不是临城官员,便是城内的大门豪户,名流士绅,人数众多,这一番寒暄下来,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直到唐孟谦喊他,他才终于走出来,冲在场众人微微颔首,便算是简单见了礼。
他退守临城的事儿,临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是曾经与他有过矛盾的一些人,在看到他悠然地出现在宴客厅里,脸色就变得极其精彩。
但碍于唐孟谦也在场,倒是没人给他难堪。他们似乎暂时忘记了那些不愉快,表面的功夫做得还算不错。
于是,以唐孟谦和王景为首,一行人很快就入了座。
宴客厅占地宽广,内里是酒楼连通的席位分布。碍于人数较多,大厅内开了五席,每席之间相隔不远,并且没有任何屏风遮挡。甫一看去,像极了乡野村人摆酒席的场面。
窦长柯眼观鼻鼻观心地坐在位置上,听着身旁唐孟谦和王景的互赞之词,剑眉拧成了倒八。这些人,真是啰嗦极了。以往与老大赴宴时,也没见过有这么麻烦的。
这个时候,真的很想老大啊!
他在心里怀缅了一番,神色惆怅地喝着酒。就在这时,刀疤男子快步走了进来,附在唐孟谦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下一瞬,唐孟谦倏地抬眸看向他,原本温润的脸庞瞬间冰冷如霜,眸光似剑,毫不留情地扎在了他的脸上。
他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杯子,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唐孟谦却已经恢复了常态,又对王景低声说了句什么,便见王景朝他瞥来一眼,心头的不安感越发浓烈。
正忐忑不安间,香风阵阵,环佩叮当,一群衣着鲜亮的女子迈着珊珊莲步,扭着细腰走进来,一字排开,笑吟吟地站在了大厅门口。
“这是城内青云坊的姑娘们,都是清倌,”王景笑得不见眼,大手一挥,却道,“你们都过去,服侍好各位贵人。”
于是,每个人的身旁都多了一张矮凳,那些女子有序入座,席间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
窦长柯心中起疑,环顾四周,却没发现任何异常。可不知为何,刚才唐孟谦看他的那一眼,像是入梦的魔,在他脑海里久久不退。
他侧过头,却只看到了唐孟谦的后脑勺。
此刻,身旁坐了两名女子,不停地给他劝着酒,一开始还能推脱过去,却不想,唐孟谦也掺和了进来,一句“好生服侍”的指示,让那两名女子越发有恃无恐。
窦长柯再如何好脾气,此刻也忍不住气恼起来,啪的一拍桌子,又走出了位子,冲唐孟谦道:“世子,军中还有要事,请恕我不能多留。来日若有机会,再续今日未完之酒。”
也不等唐孟谦应承,他一撩衣袍,从狭窄的人缝里穿过。
下一刻,却突然顿住脚步。
却见门口走来一排黑衣人,手中并无任何兵器,可那扑面而来的肃杀气息,却让他浑身一震,下意思就看向唐孟谦,声音冷冽道:“唐世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孟谦自如地斟了一杯酒,笑意不改,“窦兄弟,来都来了,岂有中途退席的道理?更何况,这可是王城守准备多时的一番好意,若是就此辜负了,岂不是显得不识抬举?”
窦长柯转而看向王景,“城守大人,战事不容耽搁,就算我此番退席,想必你也能理解的吧?”
王景虽诧异于唐孟谦的举动,却也识趣地不去拆他的台,而是道:“今日唐世子是贵客,若是怠慢了,可就是我们的不是了。窦兄弟,咱们刚刚打了胜仗,一时半会儿,北冥人也不会有大的举动。倒不如先坐下来,好好放松放松啊……”
窦长柯心里陡然一沉,却格外坚持,“唐世子,军中不可没有坐镇的人……”
“索性不会有什么大事,本世子拨个人去,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唐孟谦不为所动,指了指身旁的刀疤男子道,“今日,窦兄弟要与在场众人把酒言欢,城楼那边就由你来负责!记住,牢牢守住城门,不然你提头来见。”
刀疤男子立即应声,瞥了眼窦长柯,便大步走了出去。
窦长柯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可也看出来,唐孟谦试图将他扣下来。
他正暗自思索着,硬闯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大,却又听唐孟谦问道:“窦兄弟,现在这样,你可放心了?”
“我觉得,我还是要亲自去看一下……”窦长柯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一想到那刀疤男子可能会发现他的秘密,他顿时心急如焚,二话不说就朝门口的黑衣人冲过去。
岂料,唐孟谦腾地站起身,厉声道:“窦兄弟!这么着急,莫不是害怕被发现什么?”
窦长柯猛地刹住脚步,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片刻后,他才缓缓转过身子,扯着嘴角道:“唐世子言重了。我需要担心什么呢……”
“那就好。”唐孟谦顿时收起了刚才的冷厉,指了指他的位置,笑意闲适,“既然没有需要担心的,倒不如坐下来,多喝几杯。正好,我也想向你讨教一下,为何来到临城这么久,却没见过元少夫人呢!听闻窦兄弟与她关系不错,应该也会知道她的行踪吧……”
他突然叹了口气,似是极为痛惜,“按理说,身为一军将领,不该私自离开大军。可人言可畏,怕就怕有人说漏嘴,将这个消息说了出去,到那时,元少夫人只怕会遭受天京朝中大臣的弹劾,会累及她的赫赫战功呢!”
一听到这话,窦长柯顿时安安分分地坐了回去。
形势比人强,他就算要反抗,也不能在这个当头上。
唐孟谦冷冷地投去一眼,脸上布满了寒霜。一想起刚才得到的消息,他立即心血翻滚,恨恨地灌下几杯酒,再看窦长柯时,越发看不顺眼。
一顿饭,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终于结束。
窦长柯一口气还没吐到底,却又被唐孟谦拉了过去,喝了所谓的“醒酒茶”。
一杯下去,整个人就没了意识。
重新醒来时,却发觉自己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周围静得能听到风吹落叶的声音。
他挣扎着起身,又试着伸展了下身体。除了浑身无力外,身上并无任何伤痛。
他松了口气,刚要摸索着迈开步子,不远处突然有了亮光,如豆般大,被风吹得胡乱摇曳着,照出外面张牙舞爪的影子。
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一身黑色劲装的唐孟谦走了进来,目光在他身上钉住,笑意瘆人,“窦兄弟,酒可醒了?”
窦长柯轻笑了一下,道:“就算原先没醒,看到唐世子后,也该醒了。我见过不少人,但像唐世子这般,长得有醒酒惊吓作用的,还是头一回见。”
“是么?”唐孟谦笑容再也撑不下去,恨恨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牙尖嘴利,不愧是得了谢二赏识的。”
窦长柯抱臂看着,不痛不痒道:“唐世子,我可不认为,你处心积虑地将我困在城守府里,又在醒酒汤里下了迷药,只是为了找个机会来夸赞我。横竖你我都是明白人,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说个清楚。”
“哼,你倒是有点眼色。”唐孟谦冷哼了一声,寒声道,“敢把主意打到本世子头上的,你是第一个。就冲这,本世子也不会让你好过。”
窦长柯闻言,立即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
这些都是暗中所使的手段,虽然被唐孟谦拆穿,他也一脸坦然,抱拳道:“唐世子客气了。你我不过是半斤八两,又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唐孟谦见他坦然承认,胸口憋着的气登时涌上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面目狰狞道:“窦长柯,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来糊弄本世子?”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张成爪状,掐住窦长柯的脖子,目光里满是恨意。
一路从天京逃亡到云州,他经历了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
本以为占领临城,就能依据临城易守难攻的地势,将北部边关的城池悉数收入囊中。可没想到,出师不利,差点就栽在窦长柯这个毛头小子身上!
他胸口憋着的一口气,到了此刻终于爆发出来,抡起拳头就朝窦长柯砸了下去。
脸上,后背,腹部……
窦长柯身上的每个地方,被密密麻麻的拳头招呼过后,顿时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他死死咬着牙关,也不求饶,不一会儿就被打得鼻青脸肿。
这时,刀疤男子突然走进来,恭敬道:“世子,人已经到了城门了。您看,可需要现在就过去?”
窦长柯心中一动,身上的疼痛似乎都消失,脑海里不停回响着那句话。
人到城门了?
什么人?
联想到唐孟谦的异常,他顿时喜出望外。
一定是元少夫人回来了!
殊不知,他脸上的这抹喜色,落入唐孟谦的眼中,竟显得无比碍眼。
唐孟谦又恨恨地往他脸上锤过一拳,紧接着一脚踹在他的心口,阴恻恻道:“把这个人带上!本世子倒要看看,谢二见到他这个人,会是何等模样。”
刀疤男子立即上前,提小鸡似的,提着窦长柯的后衣领,跟着唐孟谦走了出去。
此时,夜幕已降临。
长街上不见人影,杀意弥漫。
窦长柯趴在马背上,穴道被人点住,不能说也不能动。可那双狡黠的眸子咕噜噜地转动着,偶尔有精光一闪而过。
他敏锐地察觉到,城内的守卫比平时多了不止一倍,却也间接印证了他的猜想。
一定是那个人回来了!
不然,唐孟谦不会这么如临大敌!
一想到这个,他顿时傻笑起来,旁边刀疤男子一拳砸过来,恰好砸在他的嘴巴上,他只能默默忍受着,并且用杀气腾腾的眼神反击回去。
刀疤男子自然不怕他的瞪视,看不顺眼就直接动手,冬夜行走的队伍中,但闻拳头砸向肉体的砰砰声,一声比一声惨烈。
不多时,一行几人终于上了城楼。
窦长柯顶着一张被打成猪头的脸,眯着眼睛往下看去。
却见城门站着一群人,当先一人身姿笔直,气度不凡,赫然便是多日不见的谢风华。
忽然间,他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正要张嘴喊叫,却无奈地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唐孟谦见状,一把点开他的哑穴,下一刻,却听他冲下面大叫,“少夫人……少夫人我在这里……”
这熟悉的声音,引得城门众人齐齐抬头。
一看到城楼上被五花大绑着的人,蒋宇吓得连忙吞了吞口水,惊道:“我的乖乖,这个是窦长柯?这小子怎么被打成了这副模样?”
杜怀绍也是一脸的震惊。
不怪他们少见多怪,而是在记忆里,窦长柯既狡猾又勇猛,能够让他吃亏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甫一看到他这副惨状,就连谢风华都有些不能接受。
震惊过后,谢风华越发谨慎起来。她厉目扫过一圈,却没发现元旻冬的身影,眉间的冷色更深了几分。
正要喊话,城楼上已经传来了唐孟谦的叫嚣声,“元少夫人,好久不见。本世子给你送的这个见面礼,你可还满意?”
谢风华抬起头,于半空中迎上他的视线,不冷不热道:“唐世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拳脚?我手下的人做了什么错事,自有我来教训,你又何必这般亲力亲为?”
“那你就要问问这位窦兄弟,他做了什么好事了。”
唐孟谦将窦长柯猛地压到城墙上,粗糙而冰冷的墙面划破他的脸颊,气得他当场怒骂,“唐孟谦,是个男人的话,就真刀实枪地打一场。拿我这么威胁人,你算什么东西?”
“闭嘴!”唐孟谦手下又加重了力道,目光却紧紧钉在谢风华的身上,“元少夫人,你可满意你看到的?若是不满意,本世子不介意再演示一遍。”
谢风华眸光闪了闪,没有立即回答。
这几日,她消息有些闭塞,直到出岛后,才知道边关发生了那么多事。
她也了解到,窦长柯没等到朝廷的援兵,只能领着手下的衰惫之兵,一步步往南退守到了临城里。尽管他竭力控制着损失,却还是丢掉了两座城池。
于是,下山后,她便带人直奔临城。
临城地势易守难攻,以窦长柯的本事,想要段时间内抵挡住北冥的进攻,并不算什么难事。她本以为,来到临城会看到井然有序的防守之势,却没想到,一个唐孟谦差点就毁掉了一座城。
她向来聪慧过人,一瞬间就想到了天京里可能发生的事。
此时此刻,她来不及去思考太多,一心想要把窦长柯救回来,只能顺着唐孟谦的话说道:“唐孟谦,这里是梁朝的边城。你身为梁朝臣子,不思御敌,反而背后拔刀,就不怕被人戳脊梁么?”
唐孟谦一怔,脸色随之难看起来,在城楼处晃动的灯笼的照耀下,整张脸越显狰狞可怖。
他猛地将窦长柯的脑袋压到城墙略低的卡槽处,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谢二!我要如何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窦长柯在我手上,识趣的话,就乖乖地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谢风华沉默片刻,才道:“说说看,你想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唐孟谦扬声说了半句,忽然远远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循着声音看过去,却见视线尽头尘土飞扬,马蹄声响,一个个北冥骑兵来势汹汹地杀了过来。他们跑得很快,最前头的一队黑甲森然,移动间,仿佛一条摆动的黑线。
这些人,竟然趁火打劫!
唐孟谦冷眼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北冥人,立即有了主意,冲谢风华大声喊道:“把这些人都杀退!不然,窦长柯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卑鄙!”杜怀绍握拳怒骂。
蒋宇也满脸怒气,回头看了看逐渐逼近的黑线,急道:“少夫人,他们快逼过来了。打还是不打,您尽快拿个主意啊!”
谢风华此刻思绪繁杂,同样扭头看向奔驰而来的北冥人。
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这场仗,必须要打,而且要赢!
可她不乐意被唐孟谦威胁,更不愿意赔上自己的人马。突然间,她心中一动,目光落在令鸢飞的身上,再不移动。
令鸢飞被她的眼神盯得发毛,下意识就策马往后退一步,问道:“你这么看我干吗?”
“大小姐,认识你,真是我的荣幸!”话音未落,谢风华已经出其不意地将她扯到自己的马背上,冰冷的手指卡在她的脖颈间,她的身子顿时僵在了原地。
小黑立即急了,朝她怒吼,“放开大小姐!”
大黑却显得从容不少,可依旧难掩心头的愤怒,“你要对大小姐做什么?”
“如你所见,临阵抱美人。”谢风华勾了勾唇,低头看了眼令鸢飞,吐气森然,“大小姐既然带了人过来,总不能白白走这一趟吧?”
“这一场仗,你们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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