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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意?嘿,您老会不知道这是何意才怪了,不拿出点诚意来,想空手套白狼?门都没有!李显机敏得很,哪会猜不出李弘心里头想的是什么,左右不过就是不想看着李贤势大,更不想看见二王联盟的存在罢了,却又有甚可蹊跷之处可言,诚然,李显是想帮着李弘将河工之事办好,可这并不意味着李显便要当“杨白劳”,没有足够的利益交换,就算李显肯,那一头的李贤也一准不肯,真闹了开去,河工一事闹不好还真就有可能白白便宜了武后一党了。
“太子哥哥明鉴,古人有云:举贤不避亲,臣弟也就是依葫芦画瓢罢了,呵呵,似宋献其人,在臣弟府中任主薄已满三年,为人忠厚实诚,办事勤勉,向无差错,实干才也,而今调大理寺任大理丞,不过是略提一级罢了,当算不得超拔罢,再有,何隆其人,在臣弟府上任录事参军也已满了三载,自当外放为官,如今刑部郎中既有出缺,平调过去,似无不当,此间种种,概莫如是,臣弟也就不一一列举了,想来太子哥哥定会成全臣弟的罢。”既是谈生意,李显自然无惧李弘的怒意,轻描淡写地述说了一番,当真有拿朝廷官职当大白菜来买卖的架势。
成全?李弘简直被李显那等轻松的口吻弄得个哭笑不得,没错,李显所要求的这么些官职都算不上甚显赫之职,最多只能算是中下级官员而已,对于手握吏部大权的李弘来说,不过就是举手之劳罢了,问题是这么个成全之下,岂不是大涨二王之气势么,未免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嫌疑罢,李弘又怎甘心去做这等蠢事,可一见李显这等模样,若是不答应的话,还真很难指望李显会在河工一事上做出让步的,二者孰轻孰重,自由不得李弘不好生思量上一回的了。
“七弟,再有个两日便又是早朝了,却不知七弟打算在河工一事上如何运作?”李弘反复思量了良久,还是无法定下决心,这便转而追问起河工事宜来,打算先听听李显的计划,再另做计较。
“太子哥哥放心,此事易耳,只消太子哥哥这头先上了本,臣弟与六哥自当附骥尾,谅那些小人再奸诈,措不及防之余也做不出甚怪来。”对于该如何在朝议上通过河工折子,李显自然是早就算计过了的,此时听得李弘见问,这便哈哈一笑,一派轻松自如状地回答道。
“嗯。”
对于李显所言的这个章程,李弘显然是同意的,道理很简单,率先提出河工事宜的李贤加上被北门学士们推出来当靶子的李显都同意李弘来主抓此事的话,高宗那头自没有反对的理由,而武后那头若是没个妥当的准备的话,自是没办法在朝堂上与三王合力相抗衡,这一点李弘先前便已想到了,所不确定的是李贤兄弟俩会不会在此事上出尔反尔地打埋伏眼罢了,故此,哪怕李显说的是实情,李弘也没急着表态,只是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眉头紧锁地摆出一副深思之状。
眼瞅着李弘迟迟不表态,李显却也并不着急,左右此事的主动权在握,李显实没有必要去急着瞎咋唬的,他就不信李弘敢在河工这么个重要事情上有所闪失的,至于那份官员提升名录么,说起来李显还真不是特别在意,一来是那里头只有两个半是李显的人,除了宋献与何隆之外,另外半个便是拟将出任御史的骆宾王,其余人等全是李贤的心腹,成与不成,对李显来说都算不得大事,左右不过是搂草打兔子,顺手的事罢了,二来么,李显之所以提出这么个交换条件,其真正的目的是安李弘的心,为下一步的暗度陈仓打下个伏笔,这里头的真正奥妙自是不足为外人道哉。
“七弟所言之事甚大,且容为兄详虑一番再做计较可成?”李弘在心里头反复推算了半晌,兀自觉得心中没底,实不敢就此答应了李显的要求,无奈之下,只好提出暂缓的要求。
“太子哥哥所言甚是,兹体事大,是该好生计议方妥,臣弟不急,等太子哥哥的消息便是了,时候不早了,且容臣弟暂退。”李显心中料定李弘别无选择,自是不在意李弘何时能下个决定,这便顺势起了身,笑呵呵地出言请辞了起来。
“也好,七弟慢走,为兄不送了。”李弘心急着跟阎、刘二人商议一番,自是不打算多留李显,这一听李显要走,顺水推舟地便应了一声。
“太子哥哥留步,小弟告辞了。”左右该说的都已说完,能做的也都已做了,李显自也懒得再多废话,笑呵呵地朝着李弘一躬身,行了个礼之后,一旋身,退出了书房,径直转回自家王府去了。
“阎公、刘公,依二位爱卿看来,七弟所言之事可有甚蹊跷么?”
李显刚退下没多久,书房后头的一扇隔门悄无声息地移了开来,阎立本与刘祥道并着肩从隔间里行了出来,在李弘的下首站住了脚,却都没有急着开口禀事,倒是李弘自己先行开了口。
真与假可不是随便说说便罢了的,要知道河工一事重大无比,真要是一个判断失误,那后果之严重可不是闹着玩的,正因为此,阎、刘二人哪怕是心中早已有了谋算,都不敢轻易地回答这个问题,各自对视了一眼之后,由着刘祥道率先开口道:“殿下,老臣能否先看看周王殿下所提交之官吏名单?”
“唔,当然,刘爱卿请看罢。”李弘本就想将此名单交给刘祥道这位新任吏部尚书过目的,此时听其主动要求,自无不从之理,这便点头应允了一声,随手将卷好的纸张递给了刘祥道,末了,加了一句道:“刘爱卿,依你看来,此名录若是要调整到位,需多长时日?”
“回殿下的话,此中各职皆非难事,唯御史一职稍有些碍难,若不出意外,两日内或可为之。”刘祥道年岁虽大,眼神却好,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便已将各职位全都过了一遍,心中已然有了底气,这便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嗯,如此甚好。”李弘本来就不以为这么些中低级官员的调动能有甚难度的,此时听得刘祥道如此明确的答复,自是更不怎么放在心上,点头附和了一句之后,将话题又引回了正题上:“二位爱卿,七弟会否是在使缓兵之计,孤心中实是有些不确定,二位爱卿都说说罢。”
“殿下,老臣以为此等可能性虽有,却并不大,理由有三:其一,老臣观周王殿下其人其言,似必欲河工之事能顺遂,若不然,其也无须多方提点殿下河工之要点;其二,自去岁诏狱一案以来,周王殿下所为皆隐含着针对某些方面之用心,这一条,与殿下其实暗合,此番若是彼此争于朝堂,得利者实非殿下与二王,只怕周王殿下未必愿意为之;其三,从眼下时局而论,二王纵使要强争,也不是殿下之敌手,似周王殿下这等样人,必不会行此鱼死网破之蠢事,向殿下求一妥协,实是必然,所求者,不外些许补偿而已,区区十数小官,实无足挂齿,应之又能如何,再不行,待得日后,寻些把柄一一驱除了出去也就是了,何须虑之!”阎立本并不担心李显会在河工一事上出妖娥子,担心的是李显提出的交换官职过于要害,先前刘祥道在看官吏名录时,阎立本也跟着扫了一眼,见都是些芝麻小官儿,自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了,此时听得李弘见问,也就不再多犹豫,款款地将自个儿的分析娓娓道将出来。
“殿下,老臣以为阎尚书所言甚是,老臣并无异议。”刘祥道心中本尚有些疑虑,总觉得此事怕没那么简单,可此际听阎立本说得如此肯定,自也不好再提出异议,这便斟酌着附和了一句道。
“唔,既如此,那便算是各取所需好了,孤这就派人去跟七弟说一声罢。”李弘细细地想了想,也觉得阎立本的分析很有道理,事关重大,他可不想多有耽搁的,这一下了决心,便要立刻行动将起来。
“殿下,且慢,此事不可如此行去。”李弘话音刚落,阎立本已忙出言制止道。
“嗯,阎公何出此言?”李弘显然没想到阎立本会这么说,登时便是一愣,而后狐疑地追问了一句道。
“殿下明鉴,老臣原本不解周王殿下为何与璐王殿下起了冲突,然,先前见那份名录,老臣已明了了周王殿下的用心,此举只是为了迷惑某些人罢了,殿下若是真欲在两日后的早朝上见功,此时便不宜再与周王殿下有接触,只消暗中依此名录调整了去,周王殿下处必可知晓,值朝议之际,定会依言行事,突然袭击之下,自可奏奇效。”阎立本朝着皇宫方向努了努嘴,暗示了一下之后,这才不紧不慢地将理由道了出来。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刘爱卿辛苦一下,亲自部署此事,莫要走漏了消息,两日后朝议上见分晓!”李弘沉吟了一番之后,主意已定,这便一拍几子,霍然而起,斩钉截铁地下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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