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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尘听闻此言都面带不悦之色,眼中略有斥责质疑之意,但却又不便直说,怕他以为是自己拿长辈的身份压他,便委婉道:“康儿,休得放肆,世上想得几位庐中四仙赏识者不计其数,你莫要过于自满。”
孟康一笑置之,全然不将无尘的话放在心上,在他眼中庐中四仙或许真是天下大才,但他曾出入义父蔡京府上,人家府上的大能亦是不少,他自少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真要论起来,他做生意还算是半路出家。
其他三人倒不在意,只当他有些傲骨,在心中暗想,这小子也算有几分傲气,恐有真才实学,唯有凌波冷笑一声,啐了一口,骂道:“小子,你莫要以为自己攀龙附凤,附庸风雅,便能得我四人满意了,你算什么东西?”
孟康碍于无尘不敢发作,又不愿与她废话,只向其他三人笑道:“几位前辈,既然凌波前辈觉得晚辈是附庸风雅,一个攀龙附凤的小儿,我绝不否认,世间之人有几多放言能绝俗隔世?手底下见真章便是。”
他走到凌波面前,伸手一抚琴台,眼底露出不屑,但却口是心非道:“真是上好的紫檀木,质地坚硬,香气上乘,但比之我宅上的花梨台子差得远了,改日我送凌波前辈一副。”
凌波瞧他那副盛气凌人,财大气粗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可碍于无尘的面子,自己却又不便出手教训,只小心翼翼地将瑶琴放在琴台之上,冰凉凉的说了一句:“琴台不过用之承琴,手下见真章吧。”
孟康不做理会,抬手将指尖搭在琴弦之上,只轻轻一碰,琴弦振动之下,他用心聆听只觉其音安静悠远,余音不绝于耳,不由得赞叹道:“凌波前辈可真舍得,如若我拥之此琴,绝不拿出示人!”他对凌波无半点好感,此话却是有感而发,脱口而出,绝不参半点儿假。
凌波白了一眼只催促他快些弹琴,在场众人除凌波与画中仙等着看他的笑话,其余人脸上皆有期待之色,孟康也不啰嗦,按凌波的要求弹奏了一曲吴江吟。
抹、挑、勾、剔、擘、托、打、摘,指法所用一一无错,皆达到了极致。
曲中之变化,其悠然之意淋漓尽致,在场诸位闻得曲,似能听见那高山流水、湖光山色、草长莺飞、鸟语虫鸣,本一曲只吟唱吴江风景之曲,竟在他的手上,能勃发出万物之色,令本对孟康满是成见的凌波仙子,都对其刮目相看,更是有一丝寻觅知音之感,不知不觉间喜笑颜开,美得不可方物。
一曲终了,孟康止住琴弦,向一旁看去,瞧凌波笑的开心,自是安心定志,不由得笑道:“小子愚钝,不及前辈万分之一,还请莫要怪罪。”
凌波略有羞愧之意,脸色潮红,将瑶琴收回,过了片刻缓和许多,这才说道:“数十年来难觅知音,没想到你这小子有些本领,适才我出言不逊,还请见谅。”
孟康转头望着她怀中瑶琴,眼底深藏不舍,道:“此琴形制浑厚,梧桐作面,梓木为底,漆面红紫,弦音圆柔顺耳,这!有幸能以此琴奏上一曲,真是身死无不心甘!”
凌波见他知晓此琴之妙,骤然心跳加速,瞧孟康越来越眼顺,似得良友知音,上前一步,笑道:“没想到你还蛮识货的,如若有空儿便上草庐,你我以琴论道如何?”
孟康见她如此大方,适才火气消了大半,连连称好。
画中仙堵着耳朵,五官挤作一团,一跺脚打断了二人的交谈,他大声喝道:“休要耽误功夫,速战速决,小子快跟棋痴下上一盘!然后就该轮到我了!”
东方未央见他如此急躁,连连出言教训自家小师弟,心有不悦,抱着肩膀慢步走到画中仙身旁,讥笑道:“老前辈,你怕不是一会儿要输得惨了,小师弟最擅山水,倒是可别把下巴惊掉了。”
画中仙眉毛一竖,哼了一声,道:“世间就没有比我画山水更胜之人!小子快快下棋,我要与你比拼山水!”他脾气火爆,手中的扇子都要被他捏散了架。
无尘在一旁抚须笑道:“呵呵,老画师莫要急躁,你且坐下,先让他二人对弈一局。”
画中仙听他所言这才冷静一些,抱着肩膀气鼓鼓地坐下,静候二人比拼。
琪痴为人最是沉稳,他缓缓坐下,一指棋盘道:“象棋老少咸宜,或多或少都曾过,不知红黑两界小兄弟钟意哪一方?”
孟康见他坐下这才坐下,随后抱拳施礼,道:“前辈德高望重,晚辈不敢争先,执黑。”
琪痴点了点头道:“小兄弟尊老爱幼,我自不会退让,我便执红。”
他不啰嗦,开局相三进五,孟康见他起手追象,便以马八进七骑马应对。
象棋开局极为重要,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琪痴见他马八进七,心道:“是个老招儿,或有奇效。”不慌不忙,为自己布局。
二人皆兵三进一,马二进三,在布局之时二人极为平稳,红支士黑补象,琪痴大局已补,车九进一,已是蓄势待发,渐起杀心。
孟康不甘落后,跟了一步将车送出,他心道:“琪痴前辈这一招霸王车走的妙,果真是下了一辈子棋的人,这棋局之上的道道儿已是了然于胸。”
琪痴已有计划,从六路或是七路突破,二人你来我往,在这棋盘之上掀起血雨腥风,二人眉头紧锁,双眼不离棋盘,仿佛真像是两军交战,于战场之上有一场厮杀。
一番较量比拼,黑棋只剩下一车一马一炮,另有三枚小卒按兵不动,象已经站在边缘不敢动弹,孟康压力倍增,适才对方弃子争先,孟康贪吃猛进,如今已是疲惫之师。
琪痴步步紧逼,不曾松懈,执棋兵四进一,孟康急得满头大汗,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走了一步将六退一,躲过一劫。
却未曾想这一步却是个陷阱,琪痴干脆利落,一招帅五平四,利用出帅堵住孟康的去路,兵卒紧追不舍,此时已经无解,孟康仰天长叹,最终走了一步车四进一,最后等待束手就擒。
琪痴嘴角一扬,脸上浮现得意之色,车五进二一步将死,孟康心下佩服万分,笑道:“这一场战的酣畅淋漓,这一招弃子强杀真是让晚辈受益匪浅,前辈真乃高人也。”
琪痴摇了摇头连连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小兄弟棋艺高超,若非在下执先可能要苦战一番了。”
孟康却道:“前辈太过谦虚了,象棋并非五星连珠,先手又绝大优势,各凭实力,晚辈输给前辈不丢人!”
琪痴大笑一声,面朝东方未央道:“能令我下的这般辛苦者世间少有,小兄弟与我战八十余步各有胜负,过!”
东方未央轻声浅笑,执笔在手上册子勾了一笔,随后由衷的祝贺道:“祝贺师弟接连过关,接下来的二位可不好对付了,小师弟小心了!”
孟康点头应声,随后站到画中仙面前,他已是等了半天,早就已经不耐烦了,一把将孟康按在椅上,将纸笔送上,骂道:“你这厮甚是拖沓,我为你研磨,你速速画来!”
孟康到有些为难,作画乃是风流雅事,怎能如此急躁,如此心急又怎能做出绝佳之作?不理画中仙怎办吵扰,他都只静下心来,观察周围山水风情,又在脑海之中勾勒一番,这才动笔。
只见他墨笔丹青,手下生风,水墨飞溅,犹如行云流水般在宣纸上描画。画中仙见他笔走龙蛇不似有假,但这画的破破慥慥,看不出个模样来,哪有半点山水样子?
但之前孟康一鸣惊人,他不敢小瞧,只站在一旁默默观瞧,过了半个时辰有余,孟康这才停笔。画中仙近前仔细端详,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一团乱麻,像是泼墨之作。
孟康见他眼神满是疑惑,他走到东方未央身边,深施一礼,道:“麻烦师姐为我取来一碗清水。”
东方未央不解其意,却因他之前的表现突出,心想他有过人之处,自然不能以寻常思维来度量,便也听从了他,飞身跃往谷底,转瞬之间取来一碗清水,这般轻功世间再无第二。
东方未央将小碗递给孟康,他见状赶忙接过道谢,随后将手指侵了些水,连续喷洒几次,画作真相则才显示。
此图以长春谷中的紫竹为主,虽只有黑白二色,却借水这一浸得一丝浅紫之色,竹叶和竹枝从左向下,枝节微曲凸显个生动,虽未将和风表画出来,却能借枝节体现处徐徐暖风,令人如临其境。
枝上叶片稀少,但紧列一排,以多少区分新竹旧竹。枝,竿、节、枝、叶都以单色描绘,却格外生动,甚至能在有限的场景之中,看品出无限生机,实属难得。
孟康虽未画山水,以竹作画未免有些偏题,但这份功力已体现的淋漓尽致,令画中仙十分赞赏,连连称好:“好好好!虽有些偏题,但这幅画作栩栩如生,恍惚之间难辨真假,我在你这般年纪时难有所及,过了!”
孟康见又得画中仙的赏识,离拜师只一笔之遥,眼神飘忽,逐渐定在丹青生的身上,他见孟康注视自己,便呵呵一笑道:“我也不为难你,这幅字我便不要了,算你过了吧。”
孟康欣喜若狂,双手都紧张的浸出汗来,快步跑到无尘面前磕头便拜!无尘无奈一笑,受他三拜,又喝了拜师茶,这便算正式入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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