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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而来,有许多曲折小道,一时不知如何走来,找来一行人询问,那人高高瘦瘦,四十岁上下,面容和蔼,瞧着是有把子力气的汉子。
那汉子见明玉有此一问,不知所为何事,却心道是:“应是个来本地游玩的旅客,闻得我长春谷之美名,特来拜访吧。”
心道如此,也不隐瞒,便一一介绍起来道:“娘子所寻之地名曰长春谷,四方围山,有四峰之称,如若想进入其中有两条路可走。”
明玉听了观察周遭,有不少曲靖小路,但若仔细些看,这些弯曲小路不是往左便是往右,言听此人说的有理,忍不禁点了点头。
明玉听他说了半天,都是介绍这长春谷的风景,不免哟些厌烦,却是求人问路,不能给半点脸色。
只能强笑一声,一一附和,那汉子见她听了发笑,心下以为是她听的开心,故此说的话越来越多,介绍这风景名胜,话似雨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明玉终是按耐不住,打断了他,问道:“这位大哥,只需告诉我二人那条路上山方便些就好。”
汉子憨笑一声,以为是她等不急要上山欣赏风景呢,便也不怪她这般性急,答道:“北峰名曰小庐山,乃是庐中四仙所居之地,但借此上山难如登天,需姑娘上到六百六十六阶后,借轻功上山。”
明玉与莺儿听了接连摇头,长吁短叹,汉子不知她二人因何摇头,问道:“怎么哀声叹气?”
莺儿白了一眼,无奈道:“我与家姊轻功不佳,恐怕这条路走不通了。”
那汉子似分不清时候,又往明玉心头添了一把火,道:“另一条道更难,要走七星步法过一石门后,再顺阶而上便到了,如若不会这七星步法,便需有力大无穷之能,将石门劈开,倒也算个办法。”
莺儿听闻此言,以为他是在嘲讽她俩,心里不服不忿,走到哪汉子近处要拽他衣襟,哪知哪汉子脚踩七星,身形左右摇晃,莺儿顿时眼花缭乱,看不清他要往哪儿闪,她双臂向前胡乱一抓,未曾想被哪汉子反手按住胳膊,当下吃痛难忍,练练求饶。
哪汉子倒也不恼她这般无礼行径,微微一笑将手拿开,明玉见状秀眉微蹙,将莺儿拽到身旁,向哪汉子一抱拳,歉道:“家妹不懂礼数,是在下家教宽松,还请大哥能将这七星步法指点一二。”
哪汉子面色一怔,赞道:“娘子好眼力,竟知我适才所用步法为七星步法?”
明月道:“脚踩七星,变化多端,如影随形,随心所欲,此地又是长春谷,信奉道家,小妹也只是胡乱猜猜,没想到一猜就中。”
那汉子点了点头,对眼前这女子倒是有些欣赏之意。
但如若真让他带二人上山,倒是要好好琢磨一阵儿了。
汉子仔细打量二人,均是穿着奢华,衣襟上还有珍珠点缀,发间插的是紫金钗,便是手中宝剑的剑鞘都是以上好的乌木所制,恐身份非富即贵。
他岂能不怀疑这二人是否别有所图?心道:“她寻到此地不知为何,七星步法乃是长春谷不传之秘,如若她二人有事访到此处,我便带她二人上山,若是遮遮掩掩,满口谎话,我便找个借口打发了她去。”
明玉表面上不急不躁,实则双手握紧成拳,掌心流汗不止,眼神飘忽不定,心下似有小鹿乱撞。
这半年来与孟康相思不相见,她哪里能不想?哪里能不急?却要顾全孟家颜面,喜怒都不可言之于色,那能像莺儿那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汉子思虑片刻,莺儿心知自家姊姊也是个急性子,却不这才缓过神来,啊了一声,这一抬眼瞧她脸蛋,憋的发红,秀眉皱成一团,俩手握拳,见她这般着急,汉子便也有话直说了:“娘子,敢问一句来此地所为何事?”
明玉也不相瞒,长叹一声,道:“我家主人半年前与朋友相约饮酒,未曾想这一去便再也不见踪影,我二人寻找大江南北,终于来至杭州,得一番僧所言,知其身在长春谷内,特来将他带回。”
汉子听了大吃一惊,心道:“这与三少爷的经历这般相似?”缓时,问道:“不知你家主人姓甚名谁?”
明玉仍在迟疑,是否要告知姓名时,莺儿抢先一步道:“姓孟名康字远疾。”
那汉子哈哈大笑,道:“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你家主人便是我家三少爷了。”
明玉有些纳闷,问道:“我家主人怎么会是你家三少爷呢?”
那汉子正欲解释,却是一道大风而来,吹的明玉,莺儿二女浑身发抖,他见了赶忙道:“我先应二位进长春谷中,沏上一壶热茶,到时再慢慢说来。”
明玉岂能说不,心里巴不得他快快带她二人进谷呢。那汉子走在前头,一路上带她二人领略了这山雪美景,闲聊时告知了彼此姓名。
原是那汉子是长春谷的守门人,本是附近一带的贼盗,杀了一家富户四十余口,却是不巧碰到卓一凡下山买茶。
他练就一手好刀法,自然是心高气傲,不将卓一凡放在眼中,未曾想一番交手下来,竟然落败,本有心将他押送官府处置,却在起苦苦哀求之下放其离开。
而后他为报答不杀之恩,愿降身为奴,抛别姓名,自称无名,还收养了那富户家的儿孙,待他长大成人后,便让他亲手杀了自己为父报仇。
可终究是养了数十年,彼此有了感情,怎能对平日里敬重如父的无名下手?割发断亲,从此二人在不得见,将其这段往事,这铁骨铮铮的汉子,也是流下两行清泪,懊悔不已。
无名至此有些消沉,却又愈加勤奋起来,平时山上缺了柴火,缺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不管是缺了那儿样儿都是他下山采购。
说着说着,三人来到长春谷中,院内卓一凡,沈星河二人正在比武,听闻身旁有了脚步,二人对视一眼止住拳脚,转身向后看去。
定睛一瞧,无名身后竟跟了两名女子,卓一凡见她二人穿着华贵,年纪轻轻,相貌不俗,不知为何而来,而且还是无名亲自带来。
卓一凡倒还算理智,并未唐突冒问,那沈星河却不然,为人脾气暴躁,见了外人立时对无名质问道:“无名,你怎么带外人进谷?我们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无名躬身低头,向沈星河解释道:“二少爷,这二位是三少爷家中奴仆,我怕是家中有要紧事,这才坏了规矩。”
沈星河哼了一声,抱着肩膀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二女,莺儿脾气同他一般火爆,被他怎么一瞧骂道:“难不成就你长了一对眼珠子?莫不是没见过女人?”
他平时那儿受过这个,当即暴跳如雷,抽刀拔剑要好好教训眼前之人。
莺儿只说了一句,他便要抽刀砍人,顿时吓了一跳,赶忙抽出腰间长鞭抵抗,沈星河见她拿出兵器,不屑道:“哼,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细作,谎称与三师弟是一家,我三师弟脾气温和,不与人争锋,怎么会养了你这种家奴?”
莺儿十分气恼,这家仆乃是自称,旁人若叫了便是另一码子事,便是孟康也只叫她一声莺儿,亲时还要喊两句腻的,怎么自谦之称,到了他这儿却一口一个家奴的叫着,怎能叫她不气?!
沈星河乃是无尘所教,虽然脾气暴躁,下手狠辣,却不喜暗算偷袭的阴招,怕她反应不及,动手前还特意嚷了一句:“接招!”
一个飞身而来,横刀直剑,不知是那手为攻,那手为守,一时让莺儿不知如何应付,这左刀右剑的功夫她从未见过,竟不知抵挡,向后连连退步。
明玉生怕他伤了自家妹子,赶忙拔剑抵挡,却不曾想刚一出剑,沈星河手中长刀向上一挑,力气极大,将她掌心震的发麻,执剑的手不受控制,向上高举。
二人眼看着刀剑近在眼前,便要一命呜呼之时,无名赶忙出声制止,沈星河哪里听得进去?卓一凡眼看着要失两条人命,又劝他不住,只得运转内功,一道真气流窜而出,隔空两拳挥出,只听砰砰两声,将沈星河手中刀剑震飞。
二人这才得救,却是一个站的不稳跌坐在地,无名见状想扶又碍于男女之别不敢去扶,只能往院内去跑,又嚷了一嗓子:“我去喊三少爷出来!”
明玉忍痛站起身来,伸手扶起妹妹,关切的问道:“摔疼了吗?”
莺儿双眼通红,泪珠噼里啪啦的落下,她哪里受过这等委屈,趴在姊姊肩头忍将不住竟是哭了出来。
她耳根子软听不得人哭,又是自己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虽是平日严厉了些,却哪能不宠?搂着妹妹轻声安慰道:“好妹子别哭了,待会儿我替你教训他便是了。”
卓一凡走到近前,满脸歉意,从怀中拿出巾子递了上去,道:“这……二位娘子是我师弟太过鲁莽,还请宽恕则个……这,这快擦擦吧。”
明玉见他说话彬彬有礼,比那动不动拔刀砍人的浑小子好得多了。莺儿哭着抢过巾子擦了眼泪,擤了鼻涕,将那巾子扔在地上,还啐了一口唾沫,便是如此还不解恨,要踩上几脚,全然是把那巾子当作了是沈星河了。
未过多时,孟康听闻无名所说,怕她二人受伤,赶忙快步跑出屋去,站在院内见是明玉莺儿二女,心下激动万分,却又不知说些什么,憨声道:“玉儿?莺儿?”
她二人听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纷纷寻声转头望去,明玉见了孟康,意乱情迷,头脑昏花,直不停地喘着粗气,将妹妹推开,飞奔扑向孟康怀中。
他顺势怀抱明玉,傻笑不止,明玉小脸冻得通红,小手摸向孟康脸颊,质问道:“怎么这么久了,你都不给家里来一封信?我还道……我还道……”
孟康嘴角上扬,微微一笑,接过话道:“你还道是我死了?倒也难为你了,这半年来跑了不少地方,这才能找到这里吧?”
明玉啐了一口,嗔骂道:“你这贼人,恶人,你还知道我苦,知道我累吗?”
孟康挠了挠头,表面上看着憨憨傻傻,实则心里比谁都清楚,他搂着明玉又见莺儿站在院外哭声连连,他有些心疼,唤她来到身边。
莺儿踩的碎步,可怜兮兮,委屈巴巴地投入孟康怀中,亦有些责怪,娇嗔的意味,哭道:“你……你这么不回家看看我和姊姊?半年了,吃了多少苦才把你找到?”
孟康瞧她小脸皱皱巴巴,脸颊挂着泪痕,还不断地抽着鼻涕,还想把头靠在孟康肩上,孟康赶忙道:“慢慢慢……这,屋外甚是寒冷,随我进屋喝杯暖茶吧。”
怀抱二人进了屋内,卓一凡自然是满心欢喜,见小师弟一家团聚,哪能不开心呢?沈星河却是手握冰冷的刀剑,表面上甚是不屑,甚至是问身旁的师兄,为何阻止他动手教训那二人,实则全无怪罪之意,而是羡慕非常,找个由头发泄火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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