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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广告牌,宽敞的大道上,跑着各种小汽车,和陆铭见过的五十年代的纽约照片很像。
但那华丽的景象只在主市区,尤其是西区,有着最多的西洋人聚居区,也是东海最繁华的区域。
而外来移民最多的新发区,以及延伸开去的市郊的卫星城镇们,则有着月之暗面的平民大杂院、棚户区等等,住着为东海这个庞大城市运转贡献血汗的最底层的劳苦民众们。
北关镇,紧邻东海新发区,行政区域上,隶属东海自治大都会区,是东海最大的卫星城镇,说是镇,但比武安还要大一些,有几十万人口,和北方一些小城市相比不遑多让,而且,繁华之处,北方小城更没得比。
帝国银行北关分行,是一栋略显古老的钟楼式建筑。
银行对面的巷子弄堂里,有平房大杂院,也有二层小楼。
陆铭此时就在小巷里一个小楼的二层,站在阳台上看着下面狭窄巷子。
月光之下,小巷极为幽静,也没什么人影,只有绿色垂柳婆娑。
这座二层小楼,陆铭买了下来,用了7000元帝国币,比在东海市区高档公寓买一套公寓稍微便宜一点,但市区同价位的高档公寓,住房面积可就比这个要小许多。
陆铭先来了东海一个多月,一切都安置的差不多了,昨天刚刚将甄氏从临近一个城市的大酒店接来这里。
这个小楼的二层已经完全清洗粉刷过,家私都换了新的,甚至甄氏的寝室,专门按照北方传统打造的家私,月洞床,梳妆台等等。
陆铭的寝室,就比较东海化,席梦思大床,床头柜之类的。
二层是四室一厅,按照原来格局,陆铭住的是主人房,寝室是夫人房,此外还有书房和佣人房。
不过,小楼的一层,还是对外出租状态,是个洗衣店,但也快到期了,陆铭也不准备再给租客续租。
二层下楼,从阳台侧便有角梯,和一层之间内部并不相通,因为以前的房东早改造过,一楼就是作为门市出租。
……
方才,陆铭出去转了一圈,刚刚回来。
不过,甄氏好像太累了,从昨天就昏睡,现今还在寝室沉睡中。
这段没有自己的日子,想来,她也很无助,幸好那是高档酒店,根本不用见人,自有自己给足了小费的女服务员将她服侍的很好。
但心理上,她肯定很累吧。
就如同,失去了主人庇护的宠物?
陆铭随之呆了呆,这,好像太不尊重人了。
可是,甄氏可能还真是就这个心理。
越是如此,越令人怜惜她。
陆铭胡思乱想着,摸出怀表看了眼,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想了想,便从阳台回转,推开靠东一间房的房门,屋内清香袭人。
很古朴的寝室,月洞床红色帷幔垂落,桌案上,摆着仿制的翠绿玉如意,单瓶鸡毛掸子等。
月洞床中,隐隐约约躺着一人,盖着薄薄红毛毯,从陆铭的角度,只能看到盘得花一样漂亮的乌黑发髻。
陆铭笑笑,咳嗽了一声。
“啊……”激灵一下,漂亮发髻的主人猛地坐了起来,转头立时娇笑:“爷,您来了!”俏脸满是欢喜,她又伸出芊芊玉手拂开床洞纱幔。
美艳丽人,正是甄氏。
俏脸月画烟描,美艳妖娆,穿华美红纱袄褂,鹅黄缃裙,此时坐在床上,裙摆隐隐露出裹着小巧粉足的华美罗袜,慵懒风情,令人心怦怦乱跳。
陆铭揉揉鼻子,目光看向别处。
甄氏已经急急下床,“爷,我伺候您用些点心充饥,再给您做热乎的饭菜去。”
陆铭点头,跟着甄氏走出来,心下却是极为异样。
每每和这个小尤物同处一室,这种异样感觉越来越浓烈。
跟在她身后,却见她体态婀娜,行走间纤腰摇曳,暗带风情月意,一瞥一笑花香细生,坐下时更是千娇百媚,风情无限。
厨房镂花玻璃拉门外的餐桌上,摆着几色小吃,又用纱罩罩了,免得有飞虫落进去。
甄氏伸出纤纤玉手,拿走饭桌上纱罩,桌上几样点心都很精致,黄橙橙的圆球,雪白的条糕等等。
陆铭一呆:“都是你做的?”
“嗯,爷,您尝尝,合不合胃口……”她雪白纤手拿起一粒汤圆似的雪花球,送到陆铭嘴边。
看着她涂着蔻丹的娇嫩玉手,陆铭呆了呆,一时竟然张不开嘴,就好像怕碰触到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但雪花球已经到了唇边,陆铭只好微微张嘴,便觉一丝甜意从嘴唇传来。
“爷,您喜欢吗?……”甄氏仰着俏脸,美眸满是期待的问。
陆铭还能说什么,只能用力点头,入口即化,而且,没有想象中那么甜,香香的,简直是世间难得的美味儿。
可听甄氏这话,她虽然说者无心,但怎么都感觉有些暧昧,尤其近在咫尺的妩媚俏丽粉脸,那般讨好的神情,陆铭心思一阵恍惚,差点没亲过去。
忙退后两步,心里叫声老天,自己血气方刚未经人事,哪里禁得住这个?
尤其作为现代人,突然有位千娇百媚的女呶,极品尤物,思维很古典的美妾,可以任你做任何事,这种从心理到生理上的冲击都是致命的。
“不对爷的胃口吗?”甄氏见陆铭往后躲,美眸里闪过一丝失落。
“不是,不是,好吃,太好吃了!”陆铭忙说。
“啊,爷喜欢就好!”甄氏思维就这般简单,马上破涕为笑,笑靥如牡丹花开。
又说:“不知道爷几时会来,所以就做了甜点,爷晚膳想吃什么?我去准备!”又说:“这里的洋气灶太方便了,还好有说明书。”
陆铭这才想起,她怎么会用煤气灶的,笑道:“那是你聪明。”
本来还以为是个花瓶,谁知道,还真是训练出来的极品,上得厅堂,入得厨房。
自己现今,挺喜欢她的,和法庭上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
她身子骨柔弱,只怕体力还不如自己这个被大烟糟蹋坏了的身子,可是,跟着自己辗转奔波,横穿了大半个帝国,绕了个大圈子,历时几个月时间。
自己都累得差点吐血,有一次睡了几天几夜,全靠她在旁照顾。
但她这万里奔波,却从没有叫苦叫累,又因为乔装打扮大部分时间自己叫她扮作哑巴,她就是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边,自己怎么说,她便怎样做。
就这样,一点点的,她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个比较亲近的人,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人。
看着甄氏,陆铭笑笑,“我不说了包了个小餐馆,每天给这里送三餐吗,你不想见外人也不用出去,送饭的婆姨敲门后会放在门口,你那小手,别总碰阳春水,那么白嫩,天天做饭变粗糙了,那我不是罪过?”说着就是一笑。
甄氏俏脸微微一红,美眸却有些欢喜,说:“不用的,奴妾自己会煮饭。”
陆铭也不管她说什么,又指了指阳台上小圆桌:“今天的晚餐我顺便带上来了,你去吃吧,顺便透透气,别总闷在屋里,看看外面月夜和风景。”
甄氏却是轻轻摇头,“奴妾还是拿餐厅去吃。”
陆铭却是知道,她虽然有些迷糊,但也知道,刚刚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异域,她抛头露面容易给自己招来祸端。
“好吧,随便你……”陆铭笑笑。
也确实,甄氏就是祸国殃民的那种尤物,自然是少露面为好。
尤其是她习惯的服饰,穿出去太惹眼,主要还是自己这个环境不适合,要是在上流社会聚集区,其实有的贵妇人也喜欢穿这种传统服饰。
要说现在叫她穿裙子什么的,一来肯定违背她长久以来的妇德观念,别说露出肌肤,便是绣花鞋,也不是随便给外人看的啊?二来,穿裙子露出她的冰肌玉肤?那简直不敢想象,怕见到的男人都会疯狂,那更是麻烦。
“爷,我去拾掇拾掇,你几时想睡,我帮您放水伺候您洗浴。”
等吃的差不多了,甄氏脸红红的起身收拾碗筷。
陆铭一呆,心脏猛地跳了几下。
这话里的意味,是男人都懂。
不过,不说自己是不是柳下惠,是不是还没完全进入这个时代,什么女呶什么的,是不是还不太能接受。
就自己这身子骨自己知道,自己可不想第一次搞得很失败,那会是一辈子的阴影。
是以,自己正琢磨如何锻炼的身强体健。
虽然东海已经有健身房,但主要在东区。
何况自己这躯壳,好像不是健身房能锻炼的吧?
主要,还是得养?
自己占据这躯壳,大烟瘾倒是没了,可躯壳还是本体,得想想办法,怎么能调理增强体质。
咳嗽一声,“你睡你的,暂时不用你服侍。”
“啊……”甄氏略有些诧异,美眸偷偷看了眼陆铭,可是,也悄悄松了口气的样子。
陆铭揉揉鼻子,心说看来,你也不是那么情愿不是?
只是从小的教育,让你只能依附于我,对我千依百顺。
……
席梦思大床。
陆铭睡得很惬意,好久没这么舒舒服服睡过觉了。
半夜,陆铭突然惊醒,好像是做了个噩梦。
鬼爪一般的黑手,掐着自己的喉咙,掐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陆铭猛地坐了起来。
“当,当……”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
陆铭抹了抹额头冷汗,正想重新躺下,突然看向旁侧,好像有个黑影,不由激灵一下,赶紧拉灯绳,床头灯绽放出光明。
陆铭随之目瞪口呆。
却见窗口的小圆茶几上,站着红裙飘飘丝带飞舞的甄氏,此刻的她,好像九天仙女一般,一只小小绣花鞋翘着脚尖点在茶几上,轻盈无比的轻轻旋转。
“甄含珠,你干什么?!”
甄氏却好似沉浸在梦境中,俏脸笑意越发妩媚。
无声无息的,她突然就出现在了地面红毯上,姿势原封不动。
就好像,连续的一段视频,直接抽取了这两帧画面,给人造成瞬间移动的错觉。
下一秒,她又突然出现在了卧室门前,身影又是一闪,就已经消失不见。
陆铭目瞪口呆了一会儿,慢慢起身,琢磨了一会儿,下床跟了出去。
客厅,并没有人影。
徘徊了一会儿,犹豫着,陆铭咬咬牙,还是轻轻推门进了甄氏的寝室,很宁静,花香沁人。
却见甄氏在里间月洞床里睡着正香,隔着淡红帷幕,却见她俏脸宁静,少了睁开双眸时的妩媚,多了几分恬静的美。
“师傅,我记住了,我,我的生命,就是用来保护少主的……”
“我今年三岁,从现在起,我为少主而活……”
甄氏呢喃着,却是在说梦话,眼里,却有清泪淌出,好像正经历什么痛苦之事。
陆铭呆了呆,想唤醒她,犹豫了下,缩回了手。
去阳台坐了会儿,陆铭回房。
躺在床上,思绪如潮,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甄氏,看起来,好像同样是练家子,应该,是比龙爷厉害得多的练家子。
但是,她的娇弱,也绝对不是假扮,按照自己前世看影视剧或者小说的经验,应该是被用什么手段暂时钳制了能力,甚至可能钳制了小时候的记忆。
心里突然有点苦涩,她原来,有个什么“少主”,是自小就立誓要保护的。
但阴差阳错,变成了自己的奴婢。
怎么就流落到自己身边了呢?
龙爷虽然武术造诣不高,但从小练童子功,见多识广,就没发现甄氏的异样?
将这样一个火药桶送给自己?
回忆着记忆碎片里,和龙爷相处的一幕幕。
突然一怔,当时,龙爷要将甄氏送给自己时,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话,“她可不是什么玩物,本来就是为少爷你训练的嘛,你以后就知道了!”
当时自己还以为,龙爷话里的意思,就跟以往欺负人时,说“你的什么什么,本来就是为老子准备的……”
但现今想,大概,不是那个意思?
“训练”,也不是说甄氏伺候人的手段?
而是,武技吗?
甄氏嘴里的“少主”,有可能是自己?
陆铭猛地呆住。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陆家,可能就不是表面上一隅之地的历代士绅传承那么简单了。
想也是,看陆家的敌人,无声无息制造许多巧合,险些令陆家就此变成绝户。
有什么样的敌人,大体上,也需要你到了哪个层次的能力。
如果陆家仅仅是武安的富户,虽说是传承千年的古老家族,但也不该招致这般强大的敌人才是?
龙爷,跺跺脚武安城乱颤,可对爷爷,对父亲,都是仆人对待主人一般。
这绝不是世交就能解释的。
挠了挠头,陆铭一时无语,越是如此,自己处境越危险不是,这是要被追杀一辈子吗?
还好,南北隔绝,对方在北方如何势大,手也伸不到东海来。
更莫说,南北的这种隔绝,简直可以看成前世那种国内国外的壁垒,而且不仅仅是地理上的隔绝,信息更是互不相通,毕竟,东海和北四省,几乎就是两种社会形态,互相也不会关心对方的讯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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