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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阙摇摇头,“颜薰儿姑娘何处此言,你在我们叶府受了伤,确实是我们保护不了。”
颜薰儿浅浅的笑道,“如今,我也不好意思再多住下去了,叶小姐的事情我很抱歉,若是叶公子和叶太师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随时来沉香楼找我便可。”
叶阙苦涩开口,“只是姑娘如今,也受了伤,倒不如先在此安心住下,待到你的伤养好,再离开,回去沉香楼也无不可。”
颜薰儿依旧是浅浅笑着,“多谢了叶太师的好意,我也不便在此多住,我还是回沉香楼罢。”
叶阙虽是想要留下颜薰儿继续住在叶府,但是颜薰儿执意要走,他终究也不好强留,却是开口,“那姑娘今夜先在此住下,明日一早,用过早膳,我便安排人送姑娘回去。”
颜薰儿轻轻摇头,“不必如此麻烦了,我腿脚方便的,自己走便可。”
这时,叶荣和倒是开口了,也不是出口挽留颜薰儿,只是说道,“不如先把你的伤处理好,再走也不迟。”
颜薰儿却也只是淡淡的笑道,淡淡的语气,“无妨。”
然后便转身,离开。
一路前行,不曾回头。晚风吹来,吹得院子里的桃树轻轻晃动,吹掉了一大片花瓣,落得满地……
颜薰儿的白色身影,就在这风吹落花中渐行渐远,慢慢模糊。
这一夜并不平静,离开叶府时,天际才刚刚有些泛白,而颜薰儿的白色衣袖却染了一铺艳红……
独自走着,这一段路,叶府到沉香楼的楼,并不短,颜薰儿一路走着,觉得今夜真是疲惫。
这一趟叶府,来的倒是收获满满。
了,她苏颜薰儿还有一个弟弟,苏良生先是从叶阙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世,自己的爹娘是谁,自己姓什么,噢对……
就连颜薰儿自己,都不知道对这个弟弟,是什么样的想法。叶阙说,并不知道苏良生是否活在人世,可是活不活在人世又是如何,即使他活着,也在这姑苏,就算万一哪天他们两人走在街上,遇见了,也不知能不能彼此认出,她倒是不太相信,自己能够认出来。
她爹是因着染了恶疾,不治身亡,可是她娘呢,却是为了追随她爹,硬生生的便抛弃了尚未成年的她们姐弟俩。
她倒是不理解了,缘深缘浅,无论是缘深缘浅,都是因这一个缘字,多少人求之不得,又有多少人为他葬送了性命……
叶荣香如此,还有她娘也是如此。
回想叶府一事,颜薰儿也算是心中有数,自打她进了叶府,先是叶荣香的婢女翠儿被害,如今又轮到她被害,只是,那人如何是准确的知道她住在叶府的“世外桃源”里,颜薰儿心中也算是有了定数。
这条路,如同来时那般长,可是却要比来时走的更长,也走的更加艰难,颜薰儿不愿再去想着这些事情,她这两天一下接受的事情太多,感觉有些累了。
颜薰儿缓缓的走着,她开始想念那天晚上,在沉香楼里,那个陌生却又安心的怀抱,她开始让自己放松,不再想着这些事情。
一步一步地走着,一步一步地数着步数。
回到沉香楼时,夙止并不在,或许是真的有些累了,颜薰儿也并没有再去寻,只是自己取了纱布简单清洗包扎了伤口,一路上伤口不曾处理,把颜薰儿的白色衣衫染得血红,似在滴血。
颜薰儿也顾不得换一件衣服,便倒在床榻,沉沉睡去。
天渐渐亮起来,日子倒是一天天的便好,今日竟然出了日头,悬在空中。
叶府正厅里,叶老爷和叶夫人正襟危坐,叶荣和坐在下处,紧挨着他的是叶府二公子,叶荣炳。
眉姨娘却是跪在地上,一身光鲜亮丽的打扮,此刻倒显得有些狼狈。叶荣炳看着他姨娘,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倒像是可以开染坊了。
眉姨娘也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为何,今日用过早膳,老爷便突然使了婢女到她房里通知她,来前厅议事。
她本想着,兴许是荣炳近日里,把老爷给的差事做的越来越好,老爷终于决定要开始为荣炳的将来做打算了。她一想,应是如此,才唤了她去前厅议事,否则,家里还有一个叶夫人,怎会轮的到她?
越想越觉得是如此,于是换来婢女仔细为她梳妆打扮,挑了件略显得庄重的衣衫换上,还带了老爷上次赏的金钗,这才兴高采烈的出门。
只是一到了前厅,却觉得气氛不太对,老爷一脸严肃,就连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大公子来来到了前厅,只是看起来面色不善。
还未等眉姨娘出声询问老爷,昨夜是否睡得不好,便被叶老爷一声怒喝,“你个贱人,还不跪下。”吓得她连忙跪地。
眉姨娘本是老夫人身边的婢女,因为有着几分姿色,便指给了叶老爷做通房丫头,也算是眉姨娘走运,生了个儿子,这才被抬了身份,做了姨娘。
此时,她跪在地上,对着老爷哭喊道,“老爷,妾身做错了何事,竟惹得老爷如此生气,还望老爷告知,”然后转脸看向叶荣炳,继续开口道,“莫不是荣炳做错了什么事,才会使老爷如此生气?”
“老爷,荣炳他还小,他要是有什么做的欠缺的地方——”
“荣炳,荣炳他做事自然是很好,只是,他做错的最大错事,就是有你这个娘!”叶老爷不等眉姨娘说完,便出口打断了她的哭诉。
这时候,叶荣和斟了一口茶,开口说道,“眉姨娘真是有本事,竟然连着外人,里应外合,把这府里的事告知与外人。”
叶荣和轻轻的说着这番话,似是无意,可是眉姨娘却是身子一紧,“大公子,你在说些什么,你莫不是在说笑,我自小便在这叶府里服侍老夫人,是老夫人和老爷夫人怜悯我,给了我这个姨娘的身份,让我不必做一些丫鬟做的活,可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当一个主子,一心想着服侍夫人和老爷,大公子这话,这是折煞奴婢了。”
这眉姨娘虽然不精明,倒也是不笨。
说着话一直避重就轻,全然不提她与外人勾结之事。
叶荣和也不在意她说些什么,只顾等着她说完,他爹是没那个性子等,但是他有。
待眉姨娘把话说完,叶荣和才开口道,“你与外人勾结,引来贼人入府,先是把大小姐的丫鬟翠儿害死,再是把府里贵客颜薰儿姑娘的住处泄露出去,又引得贼人前来,行刺颜薰儿姑娘,你如此蔑视家规,勾结外人,眉姨娘,我说的可有错?”
眉姨娘依旧喊冤,“大公子,就算是公堂之上,也需要证据,你如此污蔑我,你可有证据?”
证据,想要证据,他自然是有。叶荣和传人换来一婢女。
这婢女明叫香果,是眉姨娘院里的丫鬟,平日里为眉姨娘梳头。虽然年纪小,却是机灵的很,梳的头发样式也好看,深得眉姨娘喜欢,平日里也没少打赏这个小丫鬟。
没想到,这个小丫鬟倒是叶荣和安插在她这里的钉子。她竟不知,每日为她梳头的竟然实际上是叶荣和的人。
叶阙也自然认出了眉姨娘身边的梳头丫鬟,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儿子,身边不但有会武功的丫鬟,往着他的姨娘院子里安插的还有眼线,只是不知道他这个当爹的身边,有没有叶荣和的眼线呢?
未等香果开口,眉姨娘便指着她喊道,“好你个香果,我自是待你不薄,你今日竟然污蔑我,你还有良心么?”
香果也不顾眉姨娘的话,走到前厅给各位座上的人行礼后,便从袖口处掏出了一个信封,呈给叶老爷看。
眉姨娘暗叫不好,这封信,正是她与那人来往所写的信,信上写着,那人想她询问,听说叶阙连同叶荣和把颜薰儿带回了叶府,让她打探颜薰儿住在哪里,身边戒备如何,以方便他安排人行刺。
信上还说,此事若是能成,他必会重谢,那么叶荣炳以后,便是这叶家的主人了。
叶阙迅速的看完了信,气的发抖,拿起杯子就往眉姨娘头上砸去,“你真是荒唐!”
眉姨娘也不敢躲避,生生受着这一个杯子砸到头上,连带着杯子里的水也洒出,还有茶叶挂在今日香果为她梳的头发上,好不狼狈。
眉姨娘却是跪着爬到了叶阙的脚边,抱着叶阙的腿开始哭喊,“老爷,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是荣炳的娘啊,可我只是个姨娘,我不得不为荣炳做打算啊。”
叶阙却是重重叹了口气,“唉,你真是糊涂。”
叶荣和见此情形,便知道,他爹,这是心软了,看着自己貌美的姨娘跪在脚边梨花带雨,终究是有些不忍心。
起身,直直地走向眉姨娘身边,对着眉姨娘说道,“知道的是你为了荣炳弟弟的前程着想,不知道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嫉妒我娘,才故意与人谋害了我姐姐,先是杀了她的婢女,在安排人来刺杀了颜薰儿姑娘,这样也好过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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