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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脸色清冷地站了起来,语气如霜,“你说不是仇杀?何以断定!”
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有此反应,温子琦转过身去拿手一指躺在床上的老李缓缓道:“你来瞧瞧他。”
秦可卿大步上前,顺着指尖看去,只见牙床上躺着一位上身衣衫尽数退去的男子。
细眼一瞧,发现此人瘦骨嶙峋,根根肋骨净收眼底。唯一让人觉得此人尚有生机,便是那缓缓移动地腹部。
乍一看此人除了瘦的离谱之外,并未发现有何异状。
秦可卿疑惑地扭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温子琦,不解地问道:“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见其并未发现异状,温子琦浅浅一笑,抬手一直老李的腹部,问道:“你没觉得这个地方有什么不一样之处吗?”
经他一提点,秦可卿才发现好像似有那么一丝古怪,但又说不出是哪里。
看着缓缓蠕动地腹部,秦可卿顿觉脊冒汗粟。按理来说人若躺下,腹部会随着呼吸而上下起伏,可老李的腹部竟然是左右蠕动,好似里面有一活物在游走一般。
秦可卿瞪大双眸又瞧了一眼,确信自己不是眼花之后,扭转头来一脸疑惑地说道:“就是它?”
温子琦看了她一眼,正色道:“对,蛊术多从口入,若有机会下蛊,何不直接毒杀。费这功夫干什么?”
秦可卿恍然大悟地点了头,“原来如此,所以你才说他并非是因仇被人下蛊。既然不是寻仇,难道是情杀?”
念及至此,转眼看了一下老李的容貌,随即摇了摇头也否认了情杀之可能。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难道是因为财帛遭人惦念?
可像他们这种一年下来也攒不了几两银子的人,如果真是因财被人下蛊,属实有点小题大做。
虽说此事与自己丝毫没有关系,但终究是被遇到,若是置若罔闻全然不顾,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风。
可眼下真的是毫无头绪,不知道该从何查起。事到如今只能寄希望老李能够化险为夷。
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温子琦,看着她一会双眉紧锁,一会又叹气连连,便出言道:“我知你现在心乱如麻,本不该再给你增添烦恼,可是兹事体大,我还是觉你最好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本已心乱如麻的秦可卿,闻听还有她并不知晓的事情,顿时满脸的惊讶地看着温子琦。
以对他的了解,虽说不能算是善解人意,但也绝不会是火上浇油的人。而今既已发现自己早已是焦头烂额还说出此番言语,那么必定是如他所说事情颇为复杂。
念及至此,便单手轻揉额头,缓缓道:“你说吧,还有什么事。”
温子琦眉睫一动,正色道:“蛊术,并非我周国所有。”
“什么?”秦可卿双眸一闪,厉声道:“你的意思是….”话未说完,顿觉此处并不是就她二人,便转眼瞥了一眼晕倒在一旁的甲卫,发现依旧是不省人事,便接着说道:“不是本国人士?”
温子琦微微点头,稍作思忖便开口道:“此蛊乃为羊毛疔,乃是苗疆不传秘术,中蛊之人若不即时服用药物,身上就会长出犹如羊毛一般的白色丝发,其残忍程度可想而知。”
苗疆,地处南越与西凉接壤之所,传言有三十六寨,地势险峻多以山峦群峰为主。若不是因为其地理缘故易守难攻,恐怕早已被南越与西凉分封而食。因地处偏远,又与周国素无往来,所以周国子民对其了解颇少。
秦可卿也不例外,耳听温子琦说这蛊术乃是苗疆秘传之术,先是一怔,随即开口道:“苗疆之人怎会与一个甲卫有过接触呢?”
温子琦伸手打断她的话,纠正道:“并不是有过接触,而是一直在接触,此蛊虽说中蛊只需一次,可平常的控制却是需要隔三差五的服用药物。”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个会蛊术的苗族人,整天和一个驻守行宫的甲卫可以接触,让人不用细想都是脊冒寒粟。
原本一脸愁容的秦可卿,闻听到此反而镇定了许多。只见她双眼微眯,冷冷地打量着床上地老李。
良久之后,只见她唇角微翘,轻笑道:“事到如今多思反而无益,我们手里唯一的线索也就是此人,倘若此人不幸身亡那我们就更是无头苍蝇。”
说到这里伸手将垂下来的帷幔,用丝带扎了起来,回头对着温子琦莞尔一笑道:“温大夫,此人有几成希望可以治愈?”
被秦可卿唤作温大夫,让他差点从圆凳子上滑了下去。连忙坐直了,尴尬地轻咳一声说到:“七成,我有七成的把握。”
“七成,”秦可卿摇了摇头,幽幽叹息道:“只有七成,这几率也太低了点吧。”说到这里抬眼一瞪温子琦,语气森森道:“是你技术不行?还是其他的原因才导致之没有十成的把握。”
温子琦嘴角轻颤不已,呢喃道:“说我技术不行,若换做他人,我敢断言不超过三成。”
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还是被秦可卿给听了进去,闻听他如此呢喃,便抚掌大笑道:“此时真应该给你找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的脸色。”
或许刚才并没有意识到神色有异,此时闻听秦可卿这么一说,顿觉尴尬无比,便迈步走到圆桌之前拿起上面所放之物看了起来。
二人本已颇为了解,自然不必多说。此时见他已开始专心致志的调配药粉,秦可卿便收起嬉闹之心,默默的战立床帏之前。
午后本就宁静,此刻两人又都默不出声,耳边除了老李似风箱一般的呼哧声再无其他。
秦可卿回头看了看面色惨白的老李,脸上瞬间爬满愁云。本来固若金汤的行宫,看来早已是千疮百孔。
就已目前自己所掌握情报来看,这位田司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北疆奸细。
而那位陈有才也是虽然身在行宫,但是却对柳南天惟命是从。再加上现在得知行宫之内还有一位用蛊高手隐藏其中。
先不说此人是谁,现在行宫有多少人被其控制都很难估量,若是人数众多,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念及至此,顿觉犹如千钧之担在肩一般,不由自主长叹一口气。
本在低头调配药粉的温子琦,似乎知其所想一般,听到她叹气连连,便轻声说道:“别怕,有我呢。”
掉一个针都可能听到的客房,他这声不可谓不大,可秦可卿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双眸紧盯着床上的老李,只不过她的脸色并非刚才那样沉重,取而代之的乃是一抹得意。
见其好似并没有反映,温子琦尴尬地摇了摇头,随即拎起手中已经调配好的药囊走到床帏前,开口道:“秦姑娘,待会我要进行拔蛊,需要刚才的那个甲卫从旁协助,劳烦你出去唤他一声。”
秦可卿应声点了点头,便转身迈步向门口走了过去,将出未出之际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谢谢。”
未待话音落地,她便从门口一闪而出,只留下温子琦一个人怔怔的望着门口傻笑。
几息过后,好似一阵风的祁乐跑了进来,双足一踏入客房门,便看到他心目中伟岸的大人,此时正咧着嘴一个人傻笑。
便快步上前轻轻呼唤道:“大人?大人?”
“呃,”温子琦尴尬地扫了一眼祁乐,吩咐道:“将老李扶起身来,我这就为他拔蛊!”
祁乐呵呵一笑,便跳上床去将老李扶了起来。
温子琦看了看他一副憨傻的样子,长叹一口气道:“谁要是收你做徒弟,还不得活活气死?”
说话间也在床边坐了下来,左手持一盛满烧酒的海碗,右手持一如鹅卵大小的药包。
祁乐伸头一瞥他手中之物,好奇地开口道:“大人这是什么东西啊? ”
温子琦头都没有抬,言语柔和道:“左手为酒,右手为药,驱除此蛊,需用纱布包裹药粉蘸烧酒。”说话间只见他轻抬右手用攒了烧酒的药包在老李的后心口划了一个圆。
祁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稍加思忖便恍然大悟地说道:“大人你是在做法!”
“咳,咳”
温子琦呛咳几声,失笑道:“你怎么会认为我是在做法呢!”
祁乐嘿嘿一笑,正色道:“大人刚说蛊术乃是巫术,小的是这样想的,既然是巫术,那么必须要用法术来解,所以我才觉得大人是在做法。”
闻听此言,温子琦心里一惊,但脸色依旧如常,一面在老李背后画着圆,心里一面嘀咕,刚才自己说这话之时,此人明显是心不在焉根本没有用心听,甚至出言打断我。
可如今尽然一字不差地说了出来,难道说此人的记忆力异于常人。
念及至此,便笑着说道:“你当时不是在着急老李的安危,压根没有听我在说什么嘛,怎么会记得我说过的话呢。”
似乎被揭穿没有用心听有一丝尴尬,只见他脸色一红笑道:“大人,我刚才都急死了,所以才…”
话说到一半脸色顿时变的洋洋自得道:“不过我这人有一个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温子琦微微一怔,笑着问道:“什么不同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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