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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此言的黄捕头会心一笑,伸手弹了弹衣衫上的尘土,“什么叫蹭饭,这话说的多么不中听,我这是作陪!”
说着将视线移到温子琦身上,貌似关心地叮嘱道:“子琦兄弟,你所去的乃是我青州父母官柳知府家里,一切要谨言慎行,万不可失了礼节。”
本欲起身和柳禄离去的温子琦,蓦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黄捕头,笑着说道:“爱民如子的柳知府我岂敢逾越,好了你们也赶紧去吧,我这完事之后直接回堂里去了!”
话已至此再多说已是赘言,温子说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柳禄,淡然一笑毫不客气地俯身钻进轿子之中。
随着柳禄的一声吆喝,绿呢小轿好似一阵风似的穿过人群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原本围的乌乌央央的一群人犹如潮水一般尽数散去。
见人俱已离去,裴渊庭迈步来到苏小木近前,双手抱拳,神色淡雅的微微一笑,“苏师妹,刚才我瞧见你的几位轿夫脚力貌似不弱,此去如意楼路途不算太近,我们要加快步伐了,你可有意见!”
苏小木闻言一怔,随即回眸望了一下自己的几位轿夫,笑着回道:“既然裴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自当让他们尽力。”
听闻此言,裴渊庭怔了怔,按理来说被人当场戳穿谎言,神色可能多少会有些异样,可苏小木给他的感觉,好像压根与其无关一般。
既然她有意闭口不提,裴渊庭也不好揪着不放,便抱拳一笑,“那好,那就幸苦苏师妹了。”说罢转身冲黄捕头一招手,奔着陶天的马车走去。
若说青州治安最好的地方,非平原街莫属,别说是宵小蟊贼,就是邻里之间面红耳赤都鲜有听闻。
常言道唇齿之间都会偶尔磕绊,何况隔着肚皮的人心呢?可就是这各怀心思的人却造就了青州有史以来最安全的街道,或许这一切与那一座威风凛凛的柳府密不可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呢绒小轿刚落在柳府门前之时,便听到院内传来一声叱责“眼睛长的是用来看的,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随着这一声责骂,从院内走出一气势汹汹的女子,虽然没有倾国倾城之容,但也异常靓丽,伴随着脸上的温怒,一种泼辣之感让人眼前一亮。
看到此人,柳禄连忙迎了上去,恭敬一施礼,“玉姝小姐,又是那个不长眼的家伙惹您生气了,待会我就去收拾他!”言辞柔和像哄骗小孩一般。
听闻此言的柳玉姝,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得铁青,没好气地回道:“这时你说的啊,待会我告诉你人你可千万别反悔!”
说着瞥了一眼台阶之下的呢绒小轿,惊讶地问道:“你这是抬了个什么东西回来,不会是相好的吧!”
柳禄闻言一怔,刚欲开口解释,便看到这位大小姐竟然跳下台阶伸手去掀轿帘子。一直跻身坐于轿内的温子琦,听闻外面这番对话,不由暗自摇头。
虽然自己并未见过所谓的大家闺秀,可感觉也应该不是这般摸样才对,心中正是诧异之际,眼前一亮,帘子已被人掀起。
柳玉姝眉头紧簇,瞥了一眼轿中之人,神情颇为讶异,“你是谁?”
候在一旁的柳禄,闻言一惊,忧恐温子琦嘴快将自己是门徒之事说将开来,连忙上前回禀道:“大小姐,这位是老爷让我去益春堂请来的温大夫!”
“温大夫?”柳玉珠伸手轻抚垂于耳鬓的秀发,仔细打量着眼前之人,呢喃道:“为和觉得你这般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呢!”
有此想法的并不只有她一个人,此刻坐在轿子之中的温子琦看着柳玉姝也是一愣。但是随即佯装惊恐地反问道:“你又是谁?”
一头冷汗的柳禄闻听此言,瞬间将心提到嗓子眼,连忙制止道:“这是知府家的千金,温先生万不可莽撞!”
说话间温子琦从轿中走出,迈步来到石阶上,冲着柳玉姝抱拳施礼道:“柳小姐!”
按理说柳玉姝生为名门之后,自然礼数是有的,可是对于温子琦的问候好似压根没有听见一般,双眉紧皱,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温子琦见其攒眉苦思的样子,心中何尝不是七上八下,虽然当日在百花宫山门下匆匆一面,但留在他心中的印象却是颇深,尤其是当听到他叫凌坤子为师母之时这位柳家大小姐的反应,至今乃是记忆犹新。
或许当时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并没有给她留下印象深刻的印象,思索良久之后,这位柳家大小姐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便犹疑不决的摆了摆手示意二人进去。
看她好像并没有想起过往的事情,温子琦暗吁一口气,便微笑地点了点头,以示作别。
如释重负的并非只有他一人,站在身边一直等候的柳禄此时早已是衣衫尽湿,若不是此时已至深秋,身上的衣衫并非一件单衫,恐怕此时已被人发现其做贼心虚。
好似逃走一般,柳禄大步流星的迈步走向院内,一边走一边时不时的催促道:“温先生,请随我来!”
本以为尽显奢华的柳府,却让温子琦大为惊讶,只见入门口并没有高大的影屏风,而是曲折游廊,脚下是石子砌成的甬道相连,不远处则是一排厢房,一正两副。
绕过这一排厢房,穿过圆形的角门,便来到后院,虽然已时至深秋,但闻的院中却是异香扑鼻,牵藤引蔓甚是葱翠。
在往里走,渐向北边地势越是平坦,温子琦正在惊讶之际,耳边闻听柳禄一声:“温先生,我们到了!”
“到了?”温子琦一瞥眼前的这座角楼,出言询问道:“病人就在其中?”
柳禄双手一抱拳,好似讨饶一般,柔声道:“温先生,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日柳某拜托了。”
说话间只见眼前的角楼门分左右,从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抬眼看了一下温子琦,笑着说道:“这位便是益春堂的大夫?”
这话明显是在询问柳禄,可其那一双看似浑浊不堪的双目,竟然一刻都未离开温子琦的面庞。
“正是,”柳禄不假思索地说到,生怕有一丝的迟疑,会迎来猜忌。
“哦?”白发老者单手捻须,上下打量了一番温子琦,笑着说道:“这位先生面相如此年轻,想不到竟然已成名医,真让柳福我佩服不已!”
这话乍一听好似是在恭维,可是若仔细琢磨一番,便发现其实此人并不相信柳禄刚才所言。
温子琦何等聪明,自然知道他这话是和意思,便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回道:“这位想必就是柳府的大管家了?”
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柳禄,神色不悦地继续道:“这话说的果然有水平,分明是在怀疑我乃是欺世盗名之人!”
听闻此言,柳禄神色一滞,嘴角微微颤抖几许,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柳福,见其好像并没有生气,便小声说道:“温先生,还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此人乃是我柳府的大管事,府内一切事宜他都可以做主!”
“哦,是吗?”温子琦佯装一惊,随即笑着说道:“就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对吧!”
这话说的是一点没错,柳福在此四十余年,说是柳知府最为相信之人一点也不夸张,所以虽然同是管家,但柳禄见其自觉矮了半分,说话办事多以下属自持。
或许是因为刚才温子琦所说之话之中其心窝,只见柳福微微一摆手,佯装惊恐道:“温先生此言差异,我就是一个管家,怎敢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您这是在折煞老朽!”
见其受用无穷的神色,温子琦心中一喜,连忙上前微施一礼,态度恭敬地说道:“这是那里话,我一黄口小儿,岂敢在您面前用您字,您这才是折煞小辈!”
说着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语气一顿,佯装叹息道:“就不知府上是何人身患重疾?竟劳动您老人家亲自相迎,难道是?”
话说到这里,温子琦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像柳福这种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和意思,便微微一摆手,“温先生可不敢瞎说,我家老爷身体健康的很,并不是他老人家!”
听闻此言,温子琦微微一怔,若不是柳南天那又是何人,心中虽然有诸多不解,但脸上却佯装如释重负一般,长吁一口气道:“不是柳老爷就好!”
“小兄弟,”柳福眉睫一挑,一脸狡黠之色地问道,“你是对自己的医术没有把握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好似猜道柳福会有次一问,温子琦想都没想,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不是对自己的医术没有把握,我只是不愿意听到柳知府他老人家生病而已,听闻不是他我那是开心。”
“开心?”一直待在一旁的柳禄连忙问道:“我柳府有人生病,你竟然开心?俗话说的好,医者父母心,你这样是不是有违医德?”
此话一出,温子琦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好似孩子一般,“柳管家,我发现你这是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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