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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凌浩然眉睫一挑,不知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干劲给惊着,亦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脸色有些异样,就连看向温子琦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漂浮。
“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温子琦伸了个懒腰缓缓站了起来,长吁一口气,笑着说道:“酒虽佳酿,但也不能喝到太尽兴,一来会误了正事,二来要留有一丝想念!”
“呃…”凌浩然微微一错愕,随即悻悻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如何!说好的一起喝酒,却只是你自己小酌一杯,这不是撩拨我嘛!”话虽如此,可是身体却一刻也没耽搁,跟着站了起来。
有道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凌浩然只是随口这么一絮叨,并没有真的怪罪的意思,可是在温子琦看来,刚才自己做的确实有点且妥当。
可是事已至此,若再坐下反而就有点太过于刻意,便咧嘴一笑辩解道:“你刚不是说你也心中烦闷吗?我知道你是因何如此,所以我才舍弃了如此好的佳酿,去帮你排忧解难,你倒好,反而说我不解风情。”
如若平时,这番话说出来,可能真的会让凌浩然有愧疚之感,可是此时配上他的那一副贱贱的浅笑,便知道这只是小心眼找补台面的话,所以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而是轻“切”了一声,“说得和真的似的!”
温子琦“嘿嘿”一笑,也没在此事上在多说什么,而是话锋一转,正色道:“你是在这里等着你的那个随从,还是和我一起去东厢院?”
“…呃?你不说我还真有点纠结了,”凌浩然眉宇微蹙,左右思忖一番,方才淡淡地说道:“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要不然回头被人倒打一耙,也没人帮你证实!”
温子琦本想着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等着何欢回来,可是经他这么一说,心中登时泛起嘀咕。此话虽然说得多少有点耸人听闻,但确实是有一定的道理。“那你走了,何欢万一回来找不到你怎么办?”
听闻此言,凌浩然云淡风轻地摆了摆手,似乎早已想到此事该如何解决,便笑着说道,“这益春堂又不是皇家内院,满打满算也就这么点房子,憋着一泡尿都能寻个遍,有什么好担心的!”
话已至此,在多说已然是赘言,所以温子琦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便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一切顺利的话,何欢极有可能要天光大亮才能返回,我们就趁这个机会去会一会这个苏家的老奴。”
本来多少有点担忧的凌浩然,听完温子琦的话,瞬间将心安定下来,笑着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还纠结什么,走起?”
听闻此言,温子琦尴尬地挠了挠头,没有在于其客套,而是转身率先走出厢房。
皎月悬空,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席卷而来,幸苦劳作一天众杂役早已进入梦乡,温子琦负手而立,顺着凌浩然的指尖看向最边上的一间厢房。
“就在这里?”温子琦眉睫一挑,笑眯眯地说道:“远道而来的朋友,怎能就让他这么轻易地回去呢,总要留下点什么吧!”
此话乍一听好似玩笑之语,可是在月光的映衬下,明明是清雅文弱的一名少年,竟然变得好似阴间逃出来的恶鬼一般,让人望之都心头发寒。
立于一侧的凌浩然不知是受其感染,还是对接下来所做之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唇边也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狞笑,就连说话也好似裹挟着寒霜一般冰冷刺骨,“你只是让他留下记忆而已,而我则是想让他把命都留在这里!”
温子琦回头怔怔地看了他半天,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说道:“有些时候记忆可远比你的铁腕要管用许多,你要他性命无非是为了泻愤!”说罢之后,也不理会凌浩然是否明白自己言外之意究竟是什么,自己则轻移脚步来到厢房门口。
伫立门前微微一屏气,便就要推门进去,可是手抬至半空,突然意识到什么,便又将手缓缓地收回。而是将耳朵凑在门上,凝神倾听一番,发现屋内好似只有一人沉睡。脸上的疑云便一扫而光,而是换上了一抹奸笑。
蹑手蹑脚跟来的凌浩然,看着脸上挂着笑意的温子琦,一脸的不解,压低声音问道:“怎么感觉你干这种事特兴奋呢!”
话音刚起,温子琦便连忙抬手做了一个噤声地手势,脸上更是一脸的惊慌,再三确认屋内之人并未被吵醒,方才回头白了一眼他。
自觉失言的凌浩然,焉能不知到自己刚才犯了多大的错误,便连忙抬手致歉,并示意不会再有下次了。
“吱呀…”雕花木门应声而开,温子琦身形一闪,便来到屋内。
房间内虽然没有掌灯,但是借着月光,依旧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伫立当地的温子琦,看着端坐的床上的男子,心中不由一沉。
“怎么到现在才来?”苏伯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人,话锋如刀地说道:“你们这点小伎俩,在老朽眼里就和那小孩子过家家没有什么区别!”说着瞥了一眼只跨了半个身子进来的凌浩然,冷冷地吩咐道:“你也进来,顺便把门关上!”
此时的凌浩然正瞪眼看着目闪精光的苏伯,闻听此言,便心有不甘的来到屋内。一面走嘴里一面嘟囔着:“人老精,鬼老奸。”
虽是嘟囔,但是此时屋内就是连呼吸声都听的一清二楚,苏伯自然也是一字不拉地听得清清楚楚。
月光下苏伯的胡子无风自动,显然是刚才凌浩然的咒骂让其情绪异常激动,“老朽我虽然年过半百,但是耳力极佳,你这番辱骂,我待会儿会加倍奉还的。”
说着语气故意一顿,将视线移到温子琦的身上,饶有兴趣地说道:“你应该就是三个草包门徒中那个姓温的吧!”
“哎,”温子琦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瞟了一眼身旁的凌浩然,笑着打趣道:“我看你刚才说的一点也不对,什么人老精,这明明蠢得像头猪似的,精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苏伯虽然看似是个管家仆人之类,可是在苏家也是颇受人尊重的一号人物,想不到此次来青州,本想在苏小姐面前一展拳脚,可是还未出手就被那个姓石的击晕在地,以致颜面全无。
而今又被这个黄毛小子出言辱骂,登时一腔怒火倾泻而出,所以未待凌浩然说话,便直接一声大喝,从床上跳了下来。
常言道急中生智,可苏伯是被怒火烧的失去了心智,所以准备教训一下眼前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来缓解一下心中的憋屈。可他忘记了中午之所以倒地不起,是因为肋骨被石原一拳击断数根方才疼痛难忍已致晕厥。
这一跳势必牵扯到断骨,所以还未待温子琦和凌浩然反应,眼前的苏伯已匐倒在地,“哎呀哎吆”地叫个不停。
二人俱是一惊,凌浩然更是惊讶地说道:“这是几个意思,刚刚床上坐的时候多豪横,这一转眼跳到地上怎么变成这个摸样,这是要碰瓷还是怎么地?”
温子琦也是一头雾水,刚才此人的怒气并非乔装,而且明显是动了杀意,只是他怎么也也没有想到,一眨眼就变成这副摸样。
就在二人在怀疑此人是不是在故意卖惨,吸引二人上前相帮好痛下杀手之际,地上的苏伯竟然突然间没有了声音。
凌浩然转头看了看温子琦,抬手指着蜷伏在一起的苏伯,满脸狐疑地问道:“弟弟啊,你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哪里知道!”温子琦愣了一愣,随即疾走两步来到苏伯近前,蹲下身子伸手一探鼻息,惊讶地说道:“晕了!”
“啊,晕了?”凌浩然连忙走了过来,相帮着将苏伯搀扶到床上,嘴里还嘀咕道:“难不成被你刚刚给气晕的,这人心眼也太小了点吧!”
说话间二人已将苏伯放在床上,温子琦并没有理会凌浩然的絮叨,而是伸手抓过苏伯的手腕开始诊脉,闭目凝神诊了半日,突然意识到什么,便张嘴说道:“把灯点着,我看看他到底怎么了?”
或许觉得此事确实过于蹊跷,凌浩然收起嬉闹的心情,依言将点着的灯放在床前,自己在默默的站在一旁。
借着烛光,温子琦站起来翻了翻苏伯的眼皮,又用手将其嘴巴捏开,一套程序下来后,仍是愁眉不展,便一脸疑惑地将其衣物解开。
“难怪呢!”凌浩然瞟了一眼苏伯,见其整个右侧胸肋都浮肿充血,瞬间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现在怎么办呢?”
闻听于此,温子琦怔了一怔,随即昂起头来一脸不解地问道:“什么怎么办啊?你的意思是此人现在这样了,我们再对其施展幻术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啊!”
凌浩然并不否认,自己刚才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他也知道这种妇人之仁可能会害了自己,可是一看到身陷苦难的人,自己仍旧下不了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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