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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个大棋盘,而人族众生都只不过是棋子,李土哪怕能力再大,也跳不出去棋盘,翻云覆雨,他也只是上仙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眼看这位邪恶异常,灾祸化身,不可直视的灰主笑容诡异,它古朽残破,气息很虚幻,没有凝视,那一片片绵密肆意的幽魅低语之声,如同成千上万的古兽在耳边嘶吼,大恐怖,大灾患!
灰主强大至极。
而李土穷其一生的所作所为,都没跳出去祂们的掌控,何其可怕。
……
“什么意思?邪神一直都在隐秘的注视我?”
李土终于明白了这些恐怖的阴谋,他惊吓如雷,心跳如雷鸣,眼底闪烁着丝丝幻幻的究极寂灭雷霆之力,此时,他身躯如神,就如同油尽灯枯之后的回光返照。
灰主嘲弄笑道:“真是痴蠢,现在才意识过来,从你踏入洪荒那一刻,你已经深陷入浮生棋局,你只是一个卑微的容器而已,你身上的渊主之力,怨恨滔天的魔种,都是邪神谋划,而天弃神力已经被窃多,世上再无天弃神之传承,那个老家伙,当时实力强绝,将邪神和邪母的联手都彻底击溃掉,简直不可思议啊。可惜,祂不懂得算计,想要灭杀邪神,太难了,以你为棋子,剥夺天弃神力,再以神渊的不死之身,恭迎邪神降临。”
“这就是,棋局本身。”
“懂吗?”
李土背上生寒,一股股彻底的寒气从体内凭空而生,可怕且歹毒,他曾经在决定来到灰主降临之地之前,就和通天阁主商议了一番,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太多差错,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洪荒恭迎一位崭新神位的降临,何其自然。
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就是那唯一的棋子,不可忤逆,邪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在注视着他。
这就是,宿命!
血樱站在李土前面,一袭金色长袍曳地,小脸素白,金发耀眼,一双金眸分外的纯净,虽然容颜尚且青涩,但执掌一座夜城的雍容气度已经在,她站在男人的前面,为他挡着千军万马,也是在阻挡着一位古老灰主,天大的恐怖,可惜没作用,但她勇气的化身已经说明了一切,这里是灰雾的主宰,谁挡谁就死。
她死死咬牙切齿的强撑着:“我不许你动他。”
她的眼睛里仿佛有小狮子在怒吼。
“呦呵,夜城的小公主,你娘亲来了或许还能阻拦我,可惜你不行,再等等吧,什么时候能成为你娘亲那样高位格的修士,你或许就可以做出有影响的抉择了,这世上一切的黑暗悲剧,都是源自于自身力量不够,不要怀疑自己,这不是你的错,呵呵。”灰主冷漠的笑道,就仿佛在它眼前的一切都微不足道。
“姑娘,我敬夜城之威,那位大能者发起疯来,邪神都不敢阻拦,而且未来伴随邪神征战天下还需要借助堕落之力,所以我给夜城一个面子,会放你一条活路。”
“至于它,你就给我去死吧。”
白发白衣的老朽之徒赫然就从灰雾之中探出了苍天巨爪,死爪之间萦绕着沸腾灼热之气,犹如滔滔的死意,这是一种毁灭且压抑的殊死注视,凡人根本无法出手阻挡。
“抹去!”
如同口含天宪,如同至尊的敕令,一旦违背,就会有通天的大灾祸加身,不可阻挡!
李土一瞬间就被抹除了意志。
魂飞魄散。
冥冥中,仿佛听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声。
“对不起,血樱,我是个很没有实力的人,真的留不住,你不要为我劳神伤心,你要好好的。”
他化作一缕死亡之魂,静静的漂泊在逆流的光阴长河中,不知为何,本该将其拉到万恶地狱之地,但却没有,他在长河中飘啊飘,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温和之力与召唤。
灰主之地,李土的残躯躺在那里,身上漂浮着邪恶怨毒的神渊之力,不死的化身,雷劫都消磨不掉,如同古老的诅咒之力,它就仿佛是一尊带着梦魇般的不死之力。
除此之外,还有一团柔和肆意的光晕,似乎在浅浅的挣扎,但在这灭死的囚笼之中,都是徒劳而已,这是天弃神力。
还有一具道蕴之躯,底蕴深厚,绝世的天才化身,背负着无解的命运和神奇的气数。
雷声滚滚,天空之中乌云如浓水,根本看不清楚,期间似乎还带着巨大且惊悸的毁灭之力,压抑而沉闷,仿佛不详恐惧的灾祸,在被埋葬和封印了无数年之后,再次醒来,那位古之大能者的脚下,似乎是尸山血海,雷霆海啸般的怨气和魔压狂乱而不可阻挡,这就如同那倾世之灾乱。
历经无数古老的岁月,洪荒最大的敌人,邪神,终于复活了,它带着血腥和狂暴而来,势必要挑起整座洪荒的征战!
一道墨色如黑的浓雾柱子从天而降,撕裂了天穹,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世界一片呜咽,一股莫名压抑,战栗,惊悸,毁灭的气息呼啸而来。
这一根柱子,巨大无比,无论从洪荒的哪一处看去,都可以看到。
它即是邪神。
天下至邪之地。
一座宏伟浩大,布满无尽的血暗荆棘,到处都是弥漫压抑的死亡之气的铁狂王座,重重叠叠的咒文嘶吼翻涌,就此而诞生了,这是邪神之座,它必定要在王座上复仇,让那些卑贱如泥的逆臣者都匍匐跪拜,而它,就要掌握世界的权柄!
邪神,回来了!
它要成为洪荒的无冕之王。
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无姓之人!
邪神在上。
李土的面容发生剧变,身躯变得巨大,一对邪性凛然的黑暗魔翼从背后的脊椎处钻出来,宛若天成,大道自然,它的眉心处裂开一道漆黑如墨的邪眼,那是世间至极的黑暗和混沌意志,青紫色的肌肤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上古咒文,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头晕目眩,无法思考。
这就是邪神的真面目。
青面獠牙,三眼全开,身躯巍峨,邪翼如剑。
也就是古书之上所记载的那位传奇般的魔物,大灾患,大恐怖,不灭不详的化身!
死吧!
邪神负手而立,气息强大,它的背后是那代表性的邪死神柱,这是宣称它之归来,殊死绝望的意志,永不坠落,复仇者的烈焰将要焚烧洪荒,而这次,它注定要和邪母联手,天外八神已死,古之大能全都被残忍吞噬掉,有些还没有陨落,但却身陷进在道业魔障之中,不得脱身,更无法飞升上界,这座无数年的大界终于要死了,洪荒已经没有新鲜的灵韵,天道意志也为远古大道所弃,终究要和那些不断寂灭的星辰一样,不断崩溃瓦解,不值一提,而这些都始作俑者,都是邪神所为,它要名扬天下,它让世间如火海,让众生之邪气都化为己用。
青色的邪神如同天外来客,身上充满了大恐怖和不详,不可直视仙,谁注视了谁就要死无葬身之地,化身灾祸。
它的脚下,匍匐着强势的灰主。
它目光空洞的看着远方,嘴角却邪魅诡异的微微一勾。
多少年的算计,无数惊才绝艳的大修士痛恨的埋葬,还有无数的天外身都死了,都倒在了它的脚下,而它才是那笑到最后的神。
……
葬古坟岭,无数怨魂存在之地,一头头可怕的魔物,仿佛被控制般,殊死的镇守在这里,神色癫狂似痴,不可一世。
这些魔物之中,有巨大恐怖的骨暗巨龙,也有一朵血色的骨花在一片血泊之中彻底的绽放开来,让人恐惧,血花的藤蔓之上,一只只纯白如雪的眼瞳木然无神,看着战场,也有脑袋上生长着血暗双角,如刀锋般凌厉,额前长着四双凄厉如血的眼瞳,气息魔焰滔天,惊悸可怕。
可怕的三头夜叉,嘶吼着,密密麻麻,在荒原上肆意的狂奔,是暗夜的猎杀者,试图吞噬全部生者的血肉之力。
也有无面的八臂巨神,魔躯高远而飘摇,隐藏在云雾之中,几乎与群山比肩。
这些混乱狂暴,嗜血且残忍的魔物在坟岭之中被封印了无数年,一身滔天狂躁的怨气就宛如实质,现在被灰主解开,它们要发泄,要毁灭一切,那诅咒的缠绕之气羁绊在其身上,魔物实力恐怖难以杀死,罪恶的死气沉沉。
一众从天南地北而来,受到洪荒四大尊者邀请的人族修士第一次踏入了混乱的荒古禁地,他们为了击杀灰主,阻止邪神而来,每一个都实力强大,底蕴深厚,不然根本不配来到这里,老一辈的强者如渊似海,渊渟岳峙,十分沉重。年轻的绝世天骄跃跃欲试,眉眼飞扬,似乎想在这里一战成名,万众瞩目,这些年少的君王们相遇在此间的乱世,挑起风云,这几乎是洪荒半数的底蕴。
可是,他们却遭到了殊死魔物的惨烈偷袭。
那些魔物悍不畏死,寿命漫长,怨毒的诅咒和术法炸裂,一个个奇形怪状,绝命的手段似乎层出不穷,而那些古迹般魔物都有着不死之身,很难被杀死,狡猾多端,年轻气盛的修士们一瞬间就死伤无数,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那位新崛起的黄沙武夫,一剑当先,御剑远游,以一种无所谓的气概,潇洒的站在剑尖上,气度不凡,衣袍猎猎,也是无所畏惧,直面十一头强大威武的骨龙,那些龙骨刺凛然,魔威深重,巨大的骨架白惨惨的,仿佛在地下埋葬无数年,又被复苏,空洞的眼眶充满了血暗之色,它们咆哮着冲杀而来,似乎感受到了这位人族剑修的恐怖敌意。
天发杀机,怒龙在云中翻滚不停,凛凛且森然的剑光转瞬即逝,爆发出烈烈的天光,不死不朽,如同剑中的修罗,天下都是他的王座,他潇洒快意,人族大剑修之威势凛凛,万众莫敌,一头又一头庞大殊死的骨龙在剑光之中坠落,从天涯之上砸了下来,粉身碎骨,白骨森然,没有一丝的魂魄。
武夫站在云海之中,黑暗爆裂的骨龙在他的手中,就如同玩具,一剑光寒十九州。
这就是新晋的剑之尊者。
其怒如龙。
其剑无形,坚不可摧!
除此之外,一群群修士悍不畏死的冲击,一波又一波,永不停息,黑暗般的魔物虽然强大,但人族修士数量也十分众多,而且在这生死危机之下,他们根本不管不顾,无穷尽的禁忌手段使出来,各种修仙术法层出不穷,炸裂而又沸腾,让那些魔物节节败退,只是留下了一具具脓水般的残躯。
可是,就在厮杀最为激烈的那一刻,仿佛天摇地动,一切都在寂灭,天空被撕裂了,一道遮天的黑气大手从那域外大虚空而来,狂暴而又杀意沸腾,撕裂了那一切,空中于是骤然的降下来了一道邪神之柱,不可阻扰,势不可挡,黑色的柱子裂开,邪神于是降世。
一道遮天般的邪眼冷冷注视着整座洪荒。
每一位修士都瞬间就背生寒气,一股莫大的恐惧直击心灵,如同心魔降临,无法断绝,道蕴都要毁于一旦。
这就是邪神之力。
它带着远古的复仇烈焰而来,它要与全天下为敌。
“该死的,邪神还是复活了,怎么办啊!那些大能者是不是已经打算逃逸了,留下我等在这里白痴般的厮杀,很不情愿,太可笑了。”有人崩溃的大吼。
苍天血雨,邪气的雨水降落,邪神之威,天下慑服,无数修士跪倒在地,似乎要成为神之御座的拥趸者,神的面前,谁敢反抗?逆臣者,都要死!
在黑森森的暴雨之中,两个柔若无骨的红衣女子在雨中,眼神凝重,小脸素白如净,漆黑如墨的秀发湿漉漉的,垂落到脚踝,她的身影纤细窈窕,那种高贵的气质油然而生,浑若天成。
如同雨中佳人,花容月貌,素面朝天,艳绝天下。
她们很无奈。
“姐姐,多少年的夙愿,最终毁于一旦,我们还是失败了,远古者的意志恐怕都要消散如烟,曾经多少的古老者试图不死,就是为了阻止这件事,可没用啊,邪神还是重新回归了,我们该何去何从呢?天下人的祸事,谁来挑呢?李土他失败了,真的很难受,我们不应该要求太多的,他恐怕已经死在邪神的王座下了,以他骄傲的性格,绝对不会臣服的。”朱雀面容忧愁道。
“哎,一切都是注定,速速转移众生,我等神兽,皆是因天道意志而生,它死了,我们也要死,就算不死,也要付出巨大惨烈的代价。”红衣女摇头,目光迷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邪神归来,世人都在浮沉。
……
……
空荡荡的道山。
一座座道观星罗棋布在群山之中,穿着古朽道袍的道士们在云海中行走,如同腾云驾雾,道法自然,充满了一股仙家灵韵,无法比拟。
一位墨瞳墨发,穿着黑衣,神情冰霜似雪的女子静静的立在山巅之上。
如同黑夜里的一颗明珠。
她身形似一把剑,纤细而美丽 如同山巅之上绽放的一朵墨色的花,秀美绝伦,不染片尘。
她脸蛋素白,朱唇红润,一袭如墨的黑衣,遮掩住玲珑起伏的身躯,墨瞳纯净,黑发纤浓,翠翠玉玉,浑身上下充满了灵气,仿佛神意的化身,纯净无暇,巧夺天工,一笔一勾勒,皆是最纯粹细腻之美,美若实质,盈寸之翠,让人想起那沉甸甸的枝头雪,最极盛极烈时的绽放!
身边却是两个珠围翠绕的侍女。
侍女毕恭毕敬。
这个黑衣少女充满了玉贵之气,迷离若烟雾,缥缈如天忍,不可触摸。
她就是山古道门的最后一派,那位闭关多年的老道祖的最后一位闭关弟子。
道女,陆允。
陆允的一双墨瞳凝视着那根轰动天下的邪神之柱,邪神,实在太过残暴邪恶,竟然如此挑衅,生怕是有人还不知道它的归来。
她的身形如夜,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道蕴和灵气,那种自然山水之美,美的似乎是惊心动魄。
“邪神,你为祸世间,我们这些正道人士一定要把你斩落在剑之下,你不要太嚣张了。”少女气啾啾道,没有道心的坚韧,而是随本心做事,圆润如意,道家之法,如同应运而生。
“老祖要召见你。”一位抱着佛尘的老道人脚下踩着一只无瑕仙鹤,在云中飞舞,身影缥缈。
老道人闭目养神的说,天外云游,一切都很淡然,仿佛看破红尘,老道人似乎丝毫没有道女那种杞人忧天之感。
少女拈起一朵小白花,蹦蹦跳跳的来到那座老道观之前。
这座老道观立于群山之顶,俯瞰天下,其存在的年月早就已经不可计数,十分绵长,似乎与道山同时存在,这是历代道祖所修炼之地,道山最神圣之地,历代的祖师爷都要来到此地,这里充满了关乎大道天衍般的奇妙灵韵,十分利于修行和感悟,比那些上古圣地,超级修炼场所不知要强大古老多少。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圣迹。
“师父,我进来了。”少女站在木门外,踮起一只脚尖,酥软的身体向前倾斜,脆皮而灵动,她的声音甜脆,仿佛含着一颗糖。
她的墨发飘呀飘,如同自然的精灵般,这一刻,她绝对能够迷倒天下众生。
木门无声自开。
少女吐了吐舌头,收敛俏皮的神色,装作一抹庄重,墨瞳冷寂,成仙之路漫漫,道途又太长,似乎不太适合这位活泼的少女,她本应该云游天下,而不是道心蒙尘,被束缚在这片方寸之地,无法追逐自由。可惜,她的修道天赋实在太恐怖,简直是无可比拟,要不然,当年这个女孩奇迹般的出现,也不会轰动天下。
美若倾城,姿似绝色。
无与伦比,如同上神。
那一天,大雪纷纷,一个肤色瓷玉,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裹着棉被,孤零零的,她不哭不叫,只是用那双灵气四溢的眸子好奇的看着天地自然,仿佛初生之美,动人心魄。
这个世界,她来过,她很乖。
她在大雪之中盛开,如同墨色的花瓣 ,纯粹而芳华。
黑夜弥天,景色看不见,雪落在她的眉尖,然后融化,她也不怕,她只是嘻嘻的笑,充满了喜意,她如同自然之女。
少女没有家,道山就是她的家,她没有亲人,这世界所有正气凛然之人都可以结交,都胜似亲朋,她无拘无束,活的道法自然,她的天地只有这么大,而且老道人严防死守,不让她走出道山,让她好好的待着,等待属于她自己的命数。
她乖乖的等,不哭不闹,如同从前。
她其实很孤独,但没有人懂她的心意。
她忘却了前尘往事,没心没肺,我最开心,米粒之光,恍恍惚惚。
……
“师父,什么事啊?你已经很久不找我玩了。”女孩委委屈屈道,但眼底的俏皮却不加掩饰。
坐在古老道观之中,枯坐了无数年,也未曾领悟大道真意的年老道人,他身上满是灰尘,白眉却如垂柳,眼神沧桑,仿佛两个黑暗的漩涡静静的旋转,深不可测,如同天意不可违。
年老道人身下的蒲团是一件远古道器。
道人笑吟吟的,“知道为何叫你来嘛?”
“不知道。”女孩踢着脚,无所事事。
“你的道来了,你该走了,道山容不下你,我们之间,师徒一场,恐怕再也不能相见了,但道山的传承不能断绝,邪神之力太强,所有道人都要死,这是死局,而你不可死,你的道不在这里,为师想来想去,当年心软把你带到山上,是一件错事啊,这不是你的路,道山从始至终都没有坚定的选择你,你走吧,道女。”
道人的声音缓和而有力,仿佛在说的是一件无所谓之事,他们的生老病死,如同虚无缥缈之事,都不值一提。
少女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她捂着脸,哭哭啼啼:“师父,我不想走,我要与道山一起死。”
她的语气那么决绝,那么伤心,她还从未有这样的伤心过,痴缠情绵,转眼就是一瞬。
老道人温和的摇摇头,目光仁慈:“为何?世界很大,那里是你的自由。”
“你不能待在这里,这是你师兄师姐们的夙愿。”
少女不说话了,呜咽之声,不知到从何说起。
老道人目光温和的看着这个初长成的女孩,回忆如发散的沙子,一点点,一滴滴,转眼似乎就回到了古远的从前。
从前你我相见,却在山海之中相逢。
那一天,也是伤心之日,有着沧桑双眸的年轻道人刚刚继承了道山之位,他孤身闯入死山,负伤而来,差点道基崩溃,成为山门的千古罪人,心灰意冷,从不见大道。
可惜,看见了山下的她。
她无比的纯粹,小小的一只,好奇而又灵动,躺在那里,墨色的瞳倒映着年轻道人的面容,她嘴角勾起,嘻嘻哈哈的笑,笑意烈烈。
一瞬间就突然醒悟啊,原来大道就在眼前,一切都被凡尘之物。
这些年来,古老又绵长的岁月,却如那弹指一挥间,
满眼都是她。
就如同那长者的慈爱。
本在闭关养伤的他现在无法退却了,道山因此而存,洪荒不再,邪神肆虐,他必须站出来,如同远古的那些群雄,英豪们,抽刀,奋战!
为了不再背井离乡!
风起云涌。
大势不可阻挠!
她走了,道女身形落魄的走下了道山,山巅下起了一场小雪,雪压在道观之顶,抹上一层素白之色,神神秘秘,墨色的少女转身回望,她看到了远山,看到了飘飘扬扬的雪花,她墨发垂腰,眼瞳灵气,她跳跳的走上了一条山间古道,走向一条未知的远方,痴痴傻傻,没有头脑。
整座道山的灵韵,全部给她一人。
她是全天下最富有的。
她要去拥抱全世界!
这么多年来,陆允第一次离开家,告别了亲人。
……
……
这是一场颠覆世界的棋局,世间如浮屠,滚滚沸腾,人人都在挣扎,唯有抓住那一丝一缕的最后生机,才可以真正的醒来,活下去,这是奢望。
这人世间有形形色色的人,也有形形色色的事,很多事都没有道理,也不讲道理,路在何方,路在脚下。春秋枯荣,凡人朝生暮死,匆匆百年,算计来算计去,最终却什么都得不到,那一切的一切都要化为乌有,如同灰烬,执着什么呢?得失,利益,在大道真义,长生久视的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根本不值一提啊!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舍生忘死的去追逐着通天的长生永恒大道,多少古老者选择沉睡也是为此而已啊。
我辈修士,只为长生,其余那一切,皆可抛弃!
……
雁荡山。
修仙朝之地。
这是一座庞然大物,实力可以与大秦仙朝媲美,却坐落在魔域接壤之地,这里十分混乱,黑蜇天率领无尽魔头,气势汹汹,许多守军都不战而逃,魔劫太可怕,所到之处,都要血河滚滚,根本阻挡不了,而修仙朝的态度也很暧昧诡异,似乎不想插手魔域之劫,因为其势正盛,太难阻挡,要把这座城拱手相让。
城内的一些义士们,不想退,他们决定联手战死在这里。
多么豪气!
也多么可怜。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位身形纤细,穿着甲胄,短发,明眸,英气勃勃的少女,她那双灵气四溢的眸子注视着黑暗般的战阵。
她提着一把巨大的阔剑,脸蛋素白,短发在风中飘扬,玉容绝美,有着一种不可说的英气。
她是赵情。
有情之人,却要被无情所弃!
这里是她的家乡,她曾无家可归,十年前一场魔劫,她的家人都被魔头所抓,只有自己在家人掩护之下,拼死才逃了出来,很可恨。
她那个时候,伤心欲绝,浑浑噩噩,终日饮酒,如同弃儿。
最后,幡然醒悟。
一次次入军修行,
一次次的挑战极限。
少女有宏愿,她誓死要荡平魔域。
很难,很难。
多少年的努力,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很艰辛,很无望。但她却很坚持,一次次的劳累无用,一次次的黯然伤神,她也不曾退却啊。
天道何其不公!
她曾无数次败给了魔头,也无数次在队友的掩护下,仓皇逃命,如同败狗。
你能想一下吗?
血色的残阳之下,狼烟四起,兵峰如火烧,层层不绝。兵败如山倒,挚友们被杀死在关隘之处,魔头骑着马,饮烈酒,肆意大笑,肆意践踏,畅快而淋漓,而失败。而她,那个可怜的少女,牵着一匹老马,抱着滴血的剑,身形落魄,脸色惨淡,她走在荒原古道上,孤身一人,她的背后是一轮残阳,风沙太大,迷人眼。
如果有时候,我死在别人的剑之下,就好了。
赵情这样想。
可是,天意如此。
她每次都活着,如同败狗,一次次的挑战和失败,夜夜落泪,泪哭干,唯有握紧手中的剑,才能证明自己的存在。
她要,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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