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干了这碗恒河水

    印度在欧亚大陆南面，凸出来的一大块陆地。

    他的北面由喜马拉雅山脉、兴都库什山脉、苏莱曼山脉三条山脉包围，形成一个封闭的巨大半岛。

    但兴都库什山脉和苏莱曼山脉的交汇处却没有封严，留下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叫做开伯尔山口，正对着西方。

    古代印度正是经由这个山口和西方进行交流的。但西方那些强大的帝国，也经常从这个开口入侵印度。

    在古代,这块陆地曾经被欧亚各大民族成功征服过几十次，但凡是个强大一点的民族，都可以去印度踩上两脚，拉屎拉尿。甚至出现过王玄策这样一个人征服一个国家的神迹。

    不过在胥余生活的这个时空，这里还只被征服过一次。那就是数百年前，雅利安人的入侵。

    西周虽然火器犀利，但也不打无准备之战，既然决定进入这片陆地,那么事先就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今天我们请来了慈航真人，为我们讲一讲身毒的情况。”姜子牙说道。

    镐京王宫，神仙与凡人齐聚一堂，十年前封神之战中归入西方教派的慈航真人，也出现在了这里。

    冈底斯神山一战，苯教众神殊死一搏，让阐教与西周大受震撼。

    而象雄不比身毒，苯教众神也不比婆罗门教众神，人家那边光天尊都有好几位，最后要是撕破了脸，就连阐教也必须全力以赴才行。

    这时候，早年归化西方教的几位神明，就派上了用场。

    慈航真人轻抬凤目，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副地图，说道：“这幅地图画的十分详细，那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身毒的情况。

    身毒北方都是平原，又有身毒河与恒河这两条大河流淌，土地肥沃，适宜耕种。所以自古以来,身毒地区的达罗毗（pí）荼人都是住在北方的。

    三百年前，雅利安人进入身毒地区，征服了北方，在那里创立了婆罗门教。这个教派将人分为四个种姓。高等的婆罗门和刹帝利为雅利安人，是贵族。低等的吠舍和首陀罗则为达罗毗荼人，是平民和奴隶。

    在这种情况下，许多达罗毗荼人在接引准提二位天尊的引导下，迁徙到了身毒南方的德干高原，这地方天气炎热，气候恶劣，居住条件不如北方。但是易守难攻，起初雅利安人也想过征服南方，但几次都失败，最后就放弃了。”

    姬诵明白了：“也就是说接引和准提二位天尊是身毒原本的守护神？而现在身毒的格局就是二教对峙。雅利安人和婆罗门教占据了北方的平原，而达罗毗荼人的释教则退守到了南方的高原？”

    慈航真人点点头道：“正是如此。数百年来，雅利安人一直在想着征服南方，接引准提二位天尊的压力越来越大。所以才在数十年前,介入了我们华夏的阐截之争，帮助阐教击败了截教。作为交换,本座和燃灯师兄、惧留孙师兄、文殊师兄、普贤师兄五人加入了释教,帮助抵抗婆罗门教。”

    姬诵道：“原来如此，那么这次我们攻打身毒，是否可以和达罗毗荼人合作呢？”

    慈航真人笑道：“接引准提二位天尊正是这个意思，如果大周攻打身毒的话，那么达罗毗荼可以从南方发动进攻，双方发动夹击，一举击败雅利安人。如果婆罗门教敢亲自下场的话，那释教将再次和阐教联合作战。”

    姬诵眼前一亮：“这样说来，此战我们是必胜无疑了。”

    慈航真人笑道：“似乎没有输的道理。”

    姬诵却没有头脑发热，他冷静地问道：“但达罗毗荼人的诉求是什么呢？须知我们是去征伐身毒的，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和雅利安人是一样的。达罗毗荼人不过是再换一个主人罢了。”

    “达罗毗荼希望能够借助大周的力量复国，重新回到北方。而此战中劫掠到的财富都归大周所有。雅利安人俘虏也归大周所有。从此之后，大周和身毒结为兄弟之邦。大周为兄，身毒为弟。身毒每年向大周朝贡。”

    这个要求，倒也合理。

    以大周如今掌控的火器，要灭掉身毒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所虑的，不过是雅利安人背后的婆罗门教罢了。

    婆罗门教拥有三大天尊，阐教单独对付婆罗门教，还是比较吃力的，赢了也要承担不小的损失，除非能和截教联合。

    但自从封神之战双方大打出手之后，虽然还在一口锅里混饭，却已经不怎么来往了，想要联手基本没可能。

    这次攻打身毒，如有释教相助，那自然是再好没有了。

    而达罗毗荼人提出的分配方案，也是比较合理的。

    商人说过，国家大事，在祭与戎。千年以来，华夏民族就干两件事，祭祀和打仗。

    祭祀是寻求天神庇佑，打仗就是为了掠夺财富和奴隶。

    大商最兴旺的时候，奴隶多到用不完，搭个草棚子都要杀两个奴隶助助兴，到了大周，也是一脉相承。

    现在营建东都，花的钱，用的工人，全是掠夺来的财富和奴隶。

    随着东商运来的商品越来越多，越来越精致，他们也需要更多的黄金白银去购买。

    而现在达罗毗荼人承诺交出财富，而且还每年朝贡，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至于占领那块地，将其纳入大周的版图，姬诵倒也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必要。

    大周实行的是分封制，如果达罗毗荼人每年朝贡，那和治下的一个封国也没什么区别。

    硬要强占这个地区，万一搞得释教和婆罗门教联合起来，那反而不妙了。

    说来说去，还是他们背后的实力太强了，不像象雄王国，背后就一个小小的苯教，说吃掉就吃掉了。

    不过这些事自己其实并不能完全做主，还是要看昆仑那边怎么说。

    所以，姬诵的目光看向了姜子牙。

    姜子牙点点头道：“昆仑同意了这个方案。”

    姬诵点点头道：“那就行动吧。关于作战方案，外公有什么要说的吗？”

    姜子牙笑道：“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自从有了枪支之后，我们面对的敌人都和土鸡瓦狗一样，一触即溃。所虑的，无非是梵天派下人间的八部众。”

    慈航真人撇撇嘴道：“梵天这是赤裸裸的耍无赖。这是人的战争，他却要派这些非人来参战。”

    姜子牙笑道：“非人并不是神，梵天要硬扯，我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在他没有亲自下场之前，我们是必须控制战争规模的。毕竟谁也不想跟一万年前那样，搞成世界大战。”

    姬诵问道：“我们的枪支，能对付八部众吗？”

    姜子牙道：“八部众虽强，但如果近距离被枪支击中，应该是可以打死的。为防万一，天尊已经答应，如果对方真的出动八部众的话，我们就出动龙族、凤族、麒麟等神兽种族来对应。”

    姬诵一愣：“这行吗？”

    慈航真人笑道：“怎么不行，天尊这招真是秒，梵天既然耍无赖，我们就用同样的方式应对。我们也可以硬扯这些是神兽，而非神。”

    姬诵瞬间凌乱了，他以前觉得这些神都是高高在上，充满了正义的形象，现在看来，比人还猥琐。

    在这样愉快美好的商议氛围下，西周决定，在这一年的八月，发动进攻。

    为了当头一炮能够打响，周王室又在全国范围内征调了三万大军，这样连同之前西进的五万人马，一共是八万大军进攻身毒。

    上一次，西周大军进攻象雄，跟着去的诸侯都赚了个钵满盆满。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各路诸侯都是热情高涨，将自己麾下的精兵强将派了出去。

    十月，秋高气爽，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季节！

    大周的一支先锋部队翻越群山，首先进入了身毒地区。

    唐叔虞，姓姬，名虞。是周天子姬诵的亲弟弟，因为受封于唐国，所以世人都叫他唐叔虞。

    他今年才十六岁，还未成年，却抢到了西周大军的先锋官之职。

    先锋官是前敌指挥，负责率领部分精锐部队在大军前面做战略战术活动，包括侦察地形、敌情、民情、物资、前阵冲锋等，地位十分突出。

    由于他的身份太过特殊，唯恐有失，统兵元帅姜子牙给他配备了三千最精锐的骑兵，还派了雷震子给他压阵，万一有危险的话，就让雷震子把他带走。

    这个先锋官的位置是唐叔虞死乞白赖求来的，他知道有人轻视他，所以他一定要干出点成绩。

    进入身毒之后，他们很快根据地图找到了一条宽阔的河流。这年代的城池都是建在水边上的，只要沿着河流走，就能找到敌人。

    “这就是恒河了吧，这水倒也清澈。”唐叔虞看见河水在秋日暖阳的照耀之下，闪闪发光，忽然感觉有点渴了，便跃下马背，用水壶打了一壶恒河水，干了一大口。

    感觉水质清甜，味道不错，便又把水壶杵进河了灌满。他抬头望着天空，大声说道：“王叔，下来喝口水吧。”

    话音刚落，天空之中一个黑点倏忽而下，落在河流上方，指着远处，淡淡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唐叔虞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阳光照耀的海面上，飘过来一个人……一具死尸。

    那死尸身体黝黑，都已经被泡得浮肿了，一些小鱼正围着他，啄食他的尸体。

    唐叔虞吐了。

    “跟你说过了，此间的习俗是施行水葬，你就忘了？”

    唐叔虞吐了半天，把水壶也扔了。

    看来这条大河的水是不能喝了，这才一会儿工夫，河面上已经飘过来两具死尸了。

    太恶心了。

    以后需得找一些溪流，小河取水才行。

    “前方就是般遮罗国了，根据慈航真人提供的信息，身毒地区有十六国最为强大。待会我伪装进去探听一番，摸摸底，你带人在丛林里等我的消息。”

    “王叔，还是让我去吧。你这……”

    他话没说完，却不言自明。雷震子身高三尺，怪模怪样的，伪装，谁信啊。

    “你嫌我长得丑吗？要变俊也容易。”说着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个身高一米八左右，英俊潇洒，身材健硕的美男子。

    唐叔虞看得眼睛都直了，原来王叔居然如此帅气。

    “我少年之时，误食了两枚红杏，就变成一副怪模样。后来成神之后，虽然可以恢复本来面目，但我已经习惯了之前的样子，就懒得变了。闲话少说，我准备一下，就进城了，你带着人待在丛林里不要出来。”

    “你带我去呗。”

    “我去办正事，你搅和什么？”

    “你不带着我，万一我出了事，你怎么跟外公交代呢？”

    “啊这……”雷震子一阵无语，还真是这么回事。“行吧，那你就跟着我。”

    这一行人装扮成大周前来贸易的使团，带着不少丝绸、茶叶、瓷器等物，大摇大摆地就进城了。

    这年头，丝绸茶叶就是硬通货，到哪里都大受欢迎。

    般遮罗国王听说震旦的使团来了，不由得将信将疑。

    震旦是古印度人对中国的称呼，震旦的意思，就是东方的国度。

    等到他听说这个使团带来了丝绸，茶叶等物，这才信了。

    两地虽然地理隔绝，但毕竟距离不远，中国的丝绸也经常会流传到印度诸国来，因为质地轻柔，穿着舒适，名气十分响亮。

    于是，般遮罗王便在王宫接见了雷震子和唐叔虞。

    雷震子会说梵语，因此和般遮罗王交流，都是他在做。

    唐叔虞坐在一旁，连半个字都听不懂。听不懂就算了，他也懒得听，关键是这王宫的宴席也没法吃。

    端上来的菜全是黄乎乎的，就跟有人在盘子里拉了一泡稀粑粑一样，让他一看就反胃，愣是一口没吃。

    饭没法吃，就只能喝酒，不过这两年他喝的都是东商贩卖过来的优质红酒白酒黄酒，喝此间的米酒，就跟喝馊水似的。

    眼见雷震子和般遮罗王聊得十分欢畅，唐叔虞却百无聊赖，只看四处打量这座王宫。

    这王宫虽然不大，却十分的奢华，到处都装饰着黄金和珠宝，让唐叔虞颇为眼热，这要是能搬回去，可能找东商买到不少好东西呢。

    正看着，忽见雷震子起身，对般遮罗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般遮罗王也站了起来，笑盈盈地走了出去。

    雷震子说道：“般遮罗王邀请我们参观他的百兽园。”

    唐叔虞毕竟才十六岁，听说要看百兽，顿时来了精神。几人出了宫殿，早有人牵来几头大象，唐叔虞在侍者的扶持之下，骑上了大象，感觉十分新奇。

    这样摇摇摆摆，往百兽园行去。

    般遮罗王当着二人的面，命人将一个不听话的奴隶扔进了虎园。

    就听见数声咆哮，几只老虎奔过来，将那个奴隶撕咬得七零八落。唐叔虞见这虎如此凶猛，不由暗暗咋舌，低声对雷震子说道：“王叔，这里的虎比咱们大周的虎要大多了。”

    唐叔虞以前见到的都是华南虎，现在见到的却是孟加拉虎，体型确实要小得多。

    又参观了一会儿，见到了亚洲狮，亚洲猎豹等猛兽，算是大开眼界。

    “王叔，你说这里有多少猛兽？”

    “听般遮罗王介绍，他养了一百多头虎，两百多头狮，三百多头豹……不对。”

    “怎么了？”

    “我听见枪响了，快回去。”

    此时，般遮罗王的卫队已经将大周使团住的屋子团团包围，他们是来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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