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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芝虽未修行魔道邪功,却身俱魔教血统,又在翠云山上得神秘道人馈赠,吸纳玄门无上内力,更是剑神谷高徒,习练仙家剑术,身俱三教神通,不说后无来者,起码是前无古人。诸葛归藏与慕容云裳二人,俱是纯粹武夫登顶归真境,虽不是三教中人,浑厚内力亦可助长余景芝修为。
余景芝深吸一口气,盘腿坐下,将神剑放在腿上,排除心中杂念,静静等候。慕容云裳长袖飞舞,坐在余景芝面前,二人四掌相对,开始传授内力。慕容云裳深深看了余景芝一眼,此举虽不算太过凶险,但一身功力尽数传给余景芝,慕容云裳无异于将身家性命托付给后者,饶是她素来胆大包天,也不敢大意。
女子体柔,慕容云裳体内真气却是霸道无比,余景芝只感一股磅礴内力如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涌来,不敢托大,赶紧屏气凝神,将双掌传来的内力源源不断纳入丹田之中。内力流转全身,余景芝觉得全身暖洋洋的,不多时,二人头顶已是热气蒸腾。
半个时辰后,慕容云裳嘤咛一声,默默收回双掌,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栽倒在余景芝怀里,后者此刻全身经脉被真气充满,也不好过,二人各自调息吐纳。
休息了一阵,慕容云裳站起身来退到一旁,诸葛归藏紧接着坐下,也将雄浑内力源源不断输入余景芝体内。诸葛归藏一身内力,较之慕容云裳更胜一筹,只不过他天性多疑,并不像后者那般完全信任余景芝,仅是出力五分,自留半数内力。一炷香之后,诸葛归藏传功完毕,悠悠站起身来,被安杏林搀扶着到一旁调息。
余景芝犹自坐在地上,吐一纳九,这番两位归真境高手同时传赠内力,在外人看来,可是天大的喜事,却不知余景芝身在其中,有苦自知,短时间内接连吸纳如此多的内力,纵然他天资卓越,也并非易事。
人体经脉就如同江河湖泊一般,丹田好比汪洋大海,若是经脉中真气太盛,就如同江河泛滥,最终引起海浪奔腾,纵然诸葛归藏传功之时使了个心眼,只出力五分,但这五分内力加上慕容云裳全部修为,已远远超出余景芝本身。
只见余景芝坐在地上,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上滴落,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为防止他走火入魔,安杏林腰肢一拧,指尖银光闪现,无数细小银针射入余景芝体内,替他疏通经脉,忙活了好一阵,安杏林长舒一口气跌坐在地,用尽毕生所学,总算保住余景芝周全。后者只觉丹田充盈,真气好似要从体内喷射出来一般,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周遭一切是那么熟悉,又好似如梦似幻,摸不真切,长啸一声,心里总算舒服了些。
一番传功总算有惊无险,如今余景芝是何境界尚不好说,但众人皆知的是,此刻的余景芝,一身内力震古烁今,稳居当世第一人!若他自恃神通,天下间只怕无人拦得住他。好在余景芝并未自恃武力,向诸葛归藏二人一抱拳:“多谢二位信任,小子必定不负众望,还请诸位稍等片刻,等待小子凯旋归来!”说罢倒持神剑,一把推开墓室大门,御起神剑冲向九只镇墓兽。
此刻余景芝神剑在握,又身负绝强功力,四尺青锋一往无前,只见一道人影在九只怪物中间不断穿梭,不时传来铿锵铮鸣,一炷香的功夫后,余景芝嘴角含笑,手持神剑又出现在众人面前,诸葛归藏抚掌笑道:“余老弟果然没辜负咱们一番苦心,这么快便成了。”余景芝点了点头:“承蒙二位出手相助,这一关咱们算是过了。”
见大局已定,余景芝又依照诸葛归藏传授之法,将功力归还给二人,只不过这一来一回,些许功力外泄,慕容云裳与诸葛归藏二人内力损耗,如今几人座次不变,但这第三第四与武榜前二人的差距又拉开了一些,好在二人都不以为意,反倒是余景芝满脸愧疚。
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宝物就在眼前,便是余景芝这般无欲无求之人,也不禁对宝物产生了兴趣,七人马不停蹄,向着最终目的地走去。进了墓室,只见九只镇墓兽被斩断四肢,身首异处散落一地,诸葛归藏拿起一截残肢仔细端详,也看不出这些怪物到底是如何练成的,其余六人围了上来,也猜不透这怪物来历,不禁啧啧称奇。这一路走来,众人已知共王寝陵就在正北方向,经过一番商议,既然共王设下的关卡已全部通过,甬道内的剧毒又被阻隔在后,七人决定先去东西两个房间巡视一圈,看看各藏有什么宝物。
东边耳室内收藏的全是金银珠宝一类,这七人之中,诸葛归藏富和慕容云裳富可敌国,自然对这些黄白之物提不起兴趣,余景芝年幼时家境优渥,早已见怪不怪,至于安杏林三人,要么是烟雨楼一部之主,要么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老学究,对于这些身外之物同样兴致缺缺,秦山泽仍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寡言,七人仅是稍作停留,就向着西边耳室走去。
路上,慕容云裳娇声道:“诸葛世伯,云裳虽然家财万贯,但这些钱财自然也是多多益善,只不过这些金银珠宝,要想以人力搬离此地,太过麻烦,若是弃之不顾白白浪费倒也怪可惜的,不如待你我离开这里,还望世伯将烟雨楼中的宝物补偿给云裳,想来世伯您财大气粗,这点小钱不在话下吧。”诸葛归藏此时心情大好,闻言哈哈大笑:“那是自然,等老夫回到烟雨楼,贤侄女想要什么宝贝尽管开口,咱们一家人不必客气。”
二人有说有笑,又走进西边耳室,只见当中摆放了各式各样的青铜兵器,诸葛归藏拿起一杆一丈来长青铜大钺,在手中掂量了一番,较之寻常铁器,犹重上几分,屈指一弹,竟弹出一道裂纹,摇了摇头将它丢在一旁,笑道:“这些兵刃也就瞧着好看些,较之寻常铁器犹有不及,况且老夫习惯了赤手空拳,这堆破铜烂铁不要也罢,诸位若想留个纪念倒也无妨。”
见诸葛归藏兴致缺缺,其他几人自然也纷纷认同,慕容云裳更是只看了一眼就闭目养神,若说东边耳室的金银珠宝还能让她心动些许,这堆华而不实的兵器就如同鸡肋一般可有可无。只有余景芝鬼迷心窍一般在这堆青铜兵器中挑挑拣拣,最终选定一杆六尺来长的古朴短枪,负在背上,诸葛归藏不禁疑道:“老弟既然有了神剑,怎的会对这些凡物青眼相加?”余景芝笑了笑,并未答话,他只是突然想起了卫灵鸯当日离开翠云山之际,那杆芳华短枪不知所踪,想到此女对自己情深义重,便想着寻一杆短枪,他日若有缘,也好转送佳人。好在诸葛归藏并未追问,七人出了耳室,向着共王寝陵走去。
还未进门,秦山泽突然说道:“有血腥味,诸位小心!”为首的诸葛归藏一扬手,众人停下脚步,屏息凝神,余景芝说道:“小弟先去探探路,烦请诸位等候片刻。”御起神剑,当先走入寝陵。众人未听得打斗声,也紧随其后纷纷进入。
寝陵内灯光昏暗,顶端镶嵌的一枚夜明珠经过千百年早已蒙尘,诸葛归藏伸手一探,已将夜明珠握在手心,拂去表面尘埃,微笑说道:“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宝贝!”随着灰尘散去,夜明珠发出耀眼光芒,将整个寝陵照亮的如同白昼。
只见寝陵正北方放置着一座高大闪亮的鎏金龙椅,面前歪倒着两具森森白骨,背靠龙椅的那具白骨异常魁梧,身上衣衫早已腐烂破败,胸前肋骨断裂成数截,显然死前被人一掌打在胸口。另一具白骨矮小瘦弱,面朝龙椅,胸口插了把匕首,刀锋仍微微泛绿,显然淬有剧毒。众人猜出端倪,两具白骨相对躺倒,应是死前搏杀所致,只是猜不透二人之中谁是共王,另一位又是何人。
二具白骨目光所及,不远处一个鎏金小盒掉落在一旁,诸葛归藏一把抄起,将金盒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枚乌黑色药丸,递给安杏林,以后者只能,竟看不出药丸成分。诸葛归藏接过药丸,转身对众人说道:“咱们先四下找找,可有出口之类。”众人应了一声,四散开来,仔细探查。
一行七人寻了好一阵,倏然间听得洪硕一声低呼:“这墙上好像有东西!”诸葛归藏凑了过来,伸手一抹,将墙面外层刮落,露出一片光洁墙面,众人闻声走了过来,只见墙上画着一幅长卷,记载了共王是如何听信方士之言,又如何秘密修建这座帝陵。画中还记载着共王在方士指引下,于神州东南西北四角寻得四方灵兽,更记录了如何豢养神兽的秘法!只不过共王与方士万万没想到,这硕果仅存的四只神兽被千百年后这群入侵者尽数诛杀,不禁让诸葛归藏大呼可惜,画卷最后,身形高大的共王高坐龙椅,手中擒着一只鎏金锦盒,里面放着的乃是天下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仙丹!
看到这里,一行七人眼光齐齐射向诸葛归藏手中金盒,原来这共王陵墓秘宝竟是长生神药!众人转念一想,也只有这等神药才值得共王不惜以四方灵兽外加九只坚不可摧的镇墓兽看守墓地,只不过共王没料到的是,在这天大的好处面前,那名谏言方士也抵不住这等诱惑,暗藏杀心,若不是共王有所防备,与方士同归于尽,只怕这大费周章之举临了却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共王归天千百年后,有人循着宝图记载,竟突破重重难关,最终寻得这神药。
诸葛归藏强忍住贪念,将灵药递给慕容云裳,淡淡说道:“若不是贤侄女献出宝图,咱们如何能寻得这等宝物,这等天赐之物,还是贤侄女收下吧。”却见慕容云裳摇了摇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云裳一介凡夫俗子,不愿有违天道,况且人生百年,只消快意恩仇即可,纵然活到化天之年,身侧亲友一一老死,届时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岂不是无趣的紧,这神药还是世伯留着吧。”
其余几人之中,余景芝超然物外,对这长生不老兴致缺缺,其余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动,只不过诸葛归藏视灵药为囊中之物,自然无力争夺,只能两眼放光,眼神中带着希冀。诸葛归藏吃吃笑道:“既然云裳你不要,那老夫就却之不恭了。”
正说话间,只听不远处一声闷响,众人转头望去,成百果已然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临近的洪硕想要上前搀扶,也一阵头晕目眩,接着倒下。余景芝寻声望去,只见秦山泽嘴角上扬,继而猖狂大笑,想要提剑上前,奈何胸口剧痛,竟提不起一丝力气,诸葛归藏与慕容云裳二人也是全身瘫软,伏在地上,面色惨淡如金纸,正承受莫大痛苦。
阴暗之中,秦山泽信步闲庭,走到众人身前,居高临下看着诸葛归藏,桀桀笑道:“诸葛前辈,说实在的,秦某不愿与你为敌,本想着借此机会与你结下一段香火情缘,好助秦某日后光复毒王门而已,只不过你老人家开始对我百般刁难,秦某也不是没火气的泥菩萨,你欺我一时,我自当欺你一世,况且这共王陵墓的宝物如此诱人,倒真是意外之喜了!还望诸葛前辈下辈子投胎,做个聪明人。”说着一把抢过锦盒,哈哈大笑。
诸葛归藏强忍痛楚,眼神中满是愤恨,咬牙道:“秦门主高招,老夫这次认栽,这灵药你拿去就是,但老夫早已料到此节,故而在你身上埋下‘苦阴针’,老夫年近半百,秦门主不过而立之年,当真舍得与老夫玉石俱焚么?”
秦山泽飞起一脚,将诸葛归藏踹倒在地上,厉声道:“若不是这‘苦阴针’,秦某也不至于至你于死地,既然你无情,就休怪秦某无义了!”说着一把扯掉身上宽大长袍,露出赤裸上身,只见秦山泽半身皮肤呈现诡异的透明状,体内无骨无肉,只有乌黑血液在体内流动。秦山泽掩嘴一笑:“秦某为练神功,早已是无骨之躯,如今经脉都没了,区区‘苦阴针’能奈我何?”
诸葛归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原以为在秦山泽体内种下“苦阴针”,便可牵制住此人,谁曾想秦山泽竟练得如此邪功,一时哑然,不知如何是好,疑惑不解道:“老夫一时大意,竟落到你手上,事已至此绝无怨言,只不过老夫有一事不明,秦门主可否告知一二,好让老夫死得瞑目。”秦山泽如何不知诸葛归藏在拖延时间,只不过他胜券在握,倒也无所畏惧,微微一笑:“前辈但说无妨,秦某必当直言不讳。”
诸葛归藏见秦山泽面无惧色,十分不快,自己一世英名,难道今日真要命丧于此,咬牙问道:“老夫并不信你,是以一路上对你多有提防,更何况咱们安部主医术高明,秦门主究竟是何时下的手?”秦山泽冷哼一声:“安杏林那点微末道行,给秦某提鞋也不配!事到如今,告诉你又何妨,还记得玄武殿之中秦某所使的‘化骨散’么?此药可化骨不假,也是一味毒药,秦某不过略施小计,你等凡夫俗子,怎么识得这毒药的厉害!”
一旁的慕容云裳一边运功逼毒,一边咬牙道:“秦门主,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用不着对小女也痛下杀手吧?”秦山泽淡淡道:“今日秦某若是放了你,待你恢复元气,秦某还有命活么?”见秦山泽起了杀心,慕容云裳厉声说道:“云裳今日若死在这里,我松明岛众人必定不会放过你!”
秦山泽哈哈大笑,上前一步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慕容云裳脸上,面目狰狞道:“松明岛?真是吓死老子了,松明岛也好,烟雨楼也罢,秦某孤家寡人,自然要敬你二人宗门三分,只不过如今我得了这长生灵药,届时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秦某修为虽然不济,但躲上个三五十年倒也无事,你二人宗门虽人多势众,想要寻我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你这小贱人仗着神通,一路上对秦某颐气指使百般刁难,如今落到我手上,且看秦某如何炮制你!听说你还是处子之身,待秦某先行替你破_瓜,汲取你的真元,再一刀杀了了事!”说着一阵淫笑,向慕容云裳踱去。
大手一探,已将慕容云裳外袍撕扯掉,正待施暴之际,一道寒芒闪过,秦山泽好似脑后长眼,倏地闪到一旁,伸手捂住脸颊,一丝鲜血从指缝中渗了出来,余景芝神情自若,站在一旁,秦山泽身侧插着一柄四尺青锋,正是“一意孤行”。
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秦山泽不由大怒道:“你为何没中毒!”余景芝淡然道:“武榜之上,阁下位列第九,余某却高居前五,想来余某技高一筹,区区毒药能奈我何?”秦山泽一脸不信,余景芝却大概猜到其中端倪。
原来那日在老鸦尖上,华思鹊以秘术替余景芝练就一副百毒不侵之躯,“化骨散”毒性虽强,也只能短时间内起效,待余景芝内力流转全身,毒药也被内力瓦解,半点用也没有了。如今余景芝安然无恙,秦山泽毒术虽高,也敌不过一人一剑之威,二人相对而立,大战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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