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以田征税

类别:历史军事 作者:半老夫子字数:4171更新时间:22/11/04 05: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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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经在天津停留了半个多月,便离开了天津乘船南下,在松江府郑经将洪磊留下,洪磊正式接替刘国轩成为松江府总督,下辖定海、崇明、海州三地。

    这三地的军政由洪磊进行统筹管理,在紧急情况下,洪磊做为松江总督,有权调动三地的陆海军军事力量。

    可以说总督是华夏治下的最高军政长官,这样的职位属于临时职位,只设置在与敌人有接壤的地方,一旦地方成为后方,总督一职便自动取消,取而代之的是军政分离。

    松江府如今已经是华夏最大的丝绸生产基地,松江本就有织造基础,几乎百姓人家家家养蚕抽丝,原材料供应非常的充足。

    不过对于手工抽丝华夏觉得效率实在是太低,华夏研究院开发出了水力机械缴丝机,有了机械缴丝,使得缴丝的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原本的手工缴丝的弊端是除了效率低下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蚕茧从结茧到破茧最多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松江的丝绸加工厂最大的辐射距离是距离松江半个月之内的路程。

    也就是说华夏的船只的速度越快,辐射的距离就更远。松江丝绸加工厂在松江周边的府县都设有收购点,郑经在取得了华夏周边的制海权之后,郑经就下了严令,所有蚕丝都不得出口,必须织成丝绸出口。

    丝绸与生丝的利润率可是相差太大,不能将利润拱手让给西夷,更重要的是丝绸、茶叶和瓷器都必须控制在华夏的手中。

    这三大神器是华夏进入工业时代的敲门砖,郑经需要用这三大神器从全世界收割财富,蚕丝的养殖技术早已泄密,包括波斯和西方亚平宁半岛都已经有了桑蚕的养殖,波斯是除了华夏之外最大的蚕丝生产国。

    不过波斯适合养殖桑蚕的地方不多,只有靠近里海的吉兰、马赞达兰等气候温润的一小片地方,蚕丝的产量也不是很大,除了供应本国权贵使用之外,能够用于出口的蚕丝非常少。

    就连奥斯曼都的供应都无法满足,当然奥斯曼也是中间贩子,从华夏进口的丝绸有很大的一部分都贩卖到了西夷。

    近千年的丝绸之路,养肥了奥斯曼帝国,这个帝国东征西讨,打出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然而西夷被逼无奈,只能继续向西探索,没想到解锁了新大陆航线的的钥匙,从此西夷的大航海时代开始了。

    任何国家得到了桑蚕的养殖技术,都会视如珍宝,因此这个年代桑蚕的养殖技术并没有形成扩散,做为桑蚕的原产地和最大的生产国,华夏的丝绸无论是技术上,还是产量上都远超其他国家。

    郑经非常清楚技术带给国家的是什么,华夏古代为什么一直都是世界最强国,那是因为华夏最早掌握了丝绸、瓷器、茶叶的技术,这些低成本高附加值的商品为华夏赚取了巨额的利润。

    保护这些技术不再外流,是郑经的首要任务,就凭着华夏的这三大技术,至少还能领先世界三百年,这么长的时间,有郑经的指引,华夏完全可以孕育出华夏工业文明。

    一旦华夏率先开启工业文明,成为先发国家,以华夏的体量,这个世界的其他国家要么覆灭,要么选择成为华夏的附庸。

    松江府将会成为一个以丝绸为主要经济支柱,辐射其他的产业的经济重镇,别看地盘不是很大,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北方的天津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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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的满清正在湖广与吴周对峙,双方围绕着襄阳进行攻防,与当年的南宋不同的是如今的襄阳的是北守南攻。

    满清现在最大的动作是迁都,整个京城已经被搬空,满清制定的迁都路线是从京城经保定府、真定府、广平府进入河南,走洛阳由潼关进入关中。

    如此长距离的迁都行为,所耗费的钱粮数不胜数,也就是满清入关这些年大肆掠略,以天下凋敝的代价,充盈了国库,尽管这些年战争不断,抢掠来的银子依然没有见底。

    满清的大迁都彻底的掏空了国库的家底,同时还大量的征发徭役,徭役不可避免的影响了农时,这让满清本就脆弱的经济,更加的雪上加霜。

    使得受影响最大的直隶、河南两地百姓吃不上饭,纷纷逃离家乡,又一波的流民形成。

    华夏在北方各地,大开方便之门,允许流民进入华夏领地,这些流民一进入华夏领地,立刻进行分流,

    所有的男人全部剃成光头,所有的金钱鼠尾全部剃掉,然后统一进行洗浴消毒,这一套流程华夏基层官员早已滚瓜烂熟,即使是各地短时间内涌入了大量的人口,各个地方依然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所有有家室的人群,被送往各个需要移民的地方,没有家室的单身青壮被编入基建工程队,实施半军事化管理。

    华夏这些年受郑经的影响,最是瞧不起舍弃老婆孩子自己逃命的男人,这种人从骨子里都透着自私,最不能信任。

    满清地方官吏与士绅很想阻碍百姓离开,可是流民的数量太过庞大,又有华夏方面的不断施压,就算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放百姓离开。

    这个时候地方上再出现民乱,会让满清本就摇摇欲坠的统治更加的虚弱。因此满清上下对于流民的离开只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大量的流民离开,造成了地方上土地的撂荒,士绅地主土地再多,总得有人给他耕种,没有人耕种,耕地就只能变成荒地。

    耕地的撂荒,更进一步的造成了税赋的流失,迁都到更名为长安的西安后,满清的财政更加的困难。为了维持前线的战事,康熙不得不下旨允许前线将领自筹军费。

    所谓的自筹军费无非就是变相的加税谈判,前线的将领有了征税权,也就有了经济大权,一手握着重兵、一手握着银子,原本为了削藩而进行的战争,不但没有削去藩镇,反而又在造就新的藩镇。

    屋漏偏逢连夜雨,藩镇问题还没有解决,西北又出了问题,西北方向的准噶尔频繁寇略西北边墙,尤其是青海方向更是噶尔丹攻击的重点。

    虽然满清在西北的防御还算有力,并没有给噶尔丹留下什么机会,但是噶尔丹的军事行动无疑是牵扯了满清很大的精力。

    让本就异常艰难的满清朝廷,更加的艰难。满清上下都在为越来越崩坏的财政状况焦头烂额,康熙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如前明一样进行一次经济改革,可是谁又是康熙的张居正呢?

    康熙在长安原前明秦王府,现在的满清皇宫中召集满清高层核心官员议事,满清高层齐聚一堂,就连远在闽浙前线的康亲王杰书与金陵城的简亲王喇布都赶了回来。

    若不是襄阳前线无法离开,康熙甚至想将于成龙也召回来,如今的襄阳于成龙威望很高,一旦离开,恐怕会让吴军趁势拿下襄阳,关中的大门就会打开,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接受的。

    康熙见人都到齐了,也不说任何的废话,直接了当地问道:“列为臣工!如今朝廷国库空虚,如何才能解决朝廷缺钱的状况?”

    既然是经济问题,户部主管钱粮责无旁贷,满清的朝堂格局与明代不同,因为是小族临大族,要处处显示旗人的威严。

    因为各部都有两位尚书,一位是旗人,一位是汉人,通常旗人尚书不怎么管部务,主要的职责是监管汉人官僚做事。

    如今的户部汉尚书是梁清标,此人是崇祯十六年进士,其祖父是隆万时期的名臣梁梦龙,可谓是世代官宦,坐享大明的血食。

    就是这样的家世,到了大明最后关头,却做出了闯来降闯、虏来降虏的无耻之事,就连满清的统治者也一样将其列为贰臣。

    皇帝问话,其他人可以不说话,梁清标却不能不说话。

    梁清标出班跪倒在地说道:“臣以为朝廷应该重新加征三饷,让天下百姓苦上几年,等到天下承平再将三饷取消。”

    这话一出,整个大殿内的一片哗然,清承明制,当然要对大明如何灭亡进行了总结,满清的有识之士普遍认为,大明的灭亡与大明朝廷加征三饷有非常大的关系。

    因此满清入关之后,为了稳定人心,宣布的第一件大政就是取消大明加征的三饷,这一条就稳定了北方大半人心。

    如今梁清标竟然要再次加征三饷,这是嫌大清亡的不够快吗?

    几名御史立刻跳出来反对,甚至给梁清标扣上了图谋不轨的帽子。群情激奋之下,康熙也只能顺应朝臣的意见,将梁清标夏玉候审。

    梁清标没想到自己只提了一个建议,就得到了牢狱之灾,真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下狱一个梁清标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解决大清的财政问题,汉尚书下狱了,没了背黑锅的人,户部满尚书尹桑啊只能硬着头皮出班跪倒叩首道:“皇上!奴才认为,这加征三饷确实不妥,不是朝廷不该开源,而是开源的方向错了。”

    康熙的眼睛亮了,确实是方向错了,黔首百姓能有什么钱,如今对百姓的盘剥已经够重,若是继续盘剥,天下大乱就在眼前。

    “尹桑阿!你觉得朝廷应该怎么做?”

    “我朝既然是田税为主要赋税来源,自然要在田上下功夫,既然不能从人头上加征三饷,那就从田地上加征,朝廷按照黄册加征赋税,有地的交税,无地的没税,地少的少缴税,地多的多缴税。”

    “尹桑阿!你在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所有的土地都要交税吗?”康熙还没等说话,旗人亲贵中一人指着尹桑阿问道。

    要知道现在手里土地最多的就是旗人亲贵,这些人刚入关时可是大肆地跑马圈地,造成大量的流民,为此满清朝廷还出了一部《逃人法》。

    一旦开始按照黄册土地征收赋税,那就意味着不管是谁,只要手里有地契,那就要交税。原本士绅就是不交税的,旗人亲贵更是不可能交税,只要按照尹桑阿的说的交税,那就是所有人都要交税。

    若是说的更离谱一点儿,那就是皇帝的土地要不要交税?

    尹桑阿脱口说出按照土地征税的话之后就后悔了,正所谓听话听音,但凡脑子正常一些的人都知道尹桑阿说的这些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是前朝一条鞭法的改进版本。

    一条鞭法都执行不下去,把原本利民的新政变成害民的政策,到最后百姓的负担不但没有减轻,相反还更加的沉重了。

    当旗人亲贵追问他的时候,尹桑阿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说,这个时候说还不如不说。

    康熙冷眼看着底下的群臣闹腾,双拳紧握一句话不说,群臣忽然感觉气氛不对,抬头看向丹陛上的皇帝,只见皇帝面色铁青,双眼喷火,顿时没了声音。

    大殿里一片寂静,就连群臣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看到群臣都不敢再吵闹,康熙冷笑道:“诸位怎么不吵了?趁着吴三桂的人马还没有打进长安,诸位还有一段能够吵架的时间。”

    这话从皇帝的口中说出来,让人浮想联翩,所有人将头低的更低,双眼瞄着自己的脚尖,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皇帝看到自己。

    康熙见自己已经将群臣压制住,继续说道:“刚才梁清标提出了加征三饷,被你们称为祸国殃民、图谋不轨,现在尹桑阿提出将所有税赋都平摊到土地上征税,你们还是坚决反对。

    朕不是听不进去不同的意见,也愿意去听取不同的意见,择其优者选用,然而你们可有一言一策于国有用,你们除了扣帽子之外,还能做什么?

    朕知道大殿里有很多人觉得不管是吴三桂、还是郑经,谁打下天下也需要你们治理,无非是换个皇帝磕头,依然不用担心你们的荣华富贵。

    这天下姓什么对你们来说毫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动你们的利益,只要动了你们的利益,哪怕这建议,再有用,你们依然会群起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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