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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欲魔界内,千面画影看着玉玄炽被一众妖邪围攻而无还手之力,内心愈发畅快。他一面欣赏着玉玄炽的狼狈之相,一面加大了囚禁近香移的暗室的火势。
一边是曾经的芳菲殿主因烈火而苦苦挣扎,一边是逼不得已而不得反抗的玉玄炽,两名天界神官的性命就这样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中。
活了这么多年,千面画影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得意过。
谁能想到,威风凛凛的天界众神,就这么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呢?这事儿传出去,三界之内,谁还不真心拜服与他?
千面画影已经计划好了,等拿下玉玄炽之后,还要好好折磨他一番。
比如,当着他的面,将近香移活活弄死。当玉玄炽痛不欲生的时候,再将他抽筋剥皮!
他要将玉玄炽的整张人皮扒下来,为他所用!
说实话,他其实眼馋玉玄炽那张脸很久了。千面画影修炼这么久,杀了那么多人,夺了那么多张脸皮,可还从没见过比玉玄炽的面皮还要好的。
到时,他就顶着玉玄炽的脸,公然到天界兴风作浪,毁了那个高高在上、凌驾在众生之上的天界!
千面画影想的很美,但现实的一巴掌很快就来了。
这边,他在畅想未来,那边魔界出口便发生了异动。在他尚未察觉之时,围攻玉玄炽的妖邪便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紧接着,金光从天际猛的升起,清亮的钟声回响在魔界上空。
千面画影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连忙扭头去看,却发现在场的所有妖邪,包括他在内,都被一道强劲的法阵给困住了。
这道法阵融合了太虚庭术法与谒佛原的佛法,又透露着止戈天的杀伐之气,竟是让千万妖邪都困在原地。
千面画影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发生这样的转变。分明在上一刻还是他们占优势,怎么转眼之间,一众妖邪就被阵法困住了?
必然是玉玄炽搞的鬼!
他视线一转,即刻朝玉玄炽所在的方向看过去。
视野当中,只见玉玄炽长身玉立。在他身后,苍穹之上裂开了无数裂痕。裂痕宛若一张巨网,将整个无欲魔界都笼罩其中。
而在巨网之上,支援而来的天界神官一一现身。剑光齐发,妖邪无处遁形!
“法阵起,诛魔!”
*
近香移感觉自己要被烧死了。
符咒撑起的结界无法持续太久,火势越大,结界的力量便弱一分。在火舌攻破这层结界之后,四周的咒印随之烟消云散。
热浪朝着近香移侵袭而来的一瞬间,暗室的石门便被剑光劈得四分五裂。石壁轰然倒塌之时,她再难支撑,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逐渐模糊的视野当中,只有一个满身血污的人影匆匆忙忙地向她跑了过来。
近香移的脑海中一片空白,见到对方也没有辨认出来者是谁,只是心中松了口气,庆幸想道:还好还好,得救了,保住一条命,不用死了……
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整座暗室便被冷冽的剑气摧毁了。与此同时,不少人影一同闯了进来。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话:
“快请青莲神女,严律殿主和芳菲、不是,和近香移都昏死过去了!”
“眼下怎么办,严律殿主伤得很重,神力耗损过多,实在不宜挪动……”
“先把近香移带出去。她是神树,受烈火焚烧必然不好受,带去净池疗养,至于严律殿主——”
……
后来发生什么,近香移就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她以本体神树的姿态养在天界净池,源源不断的灵气涌入她的根茎,滋养她的枝叶与花瓣。
每日,会有一名侍者前来察看她的情况,偶尔也会与她说说话。从对方的话语中,近香移知道她这一晕倒,就足足睡了人间半个月。
而在她沉睡修养的这段时间,血魔祸乱人间一案、钦白叛逃一案、千面画影报复天界一事也渐次结案,这场牵涉三界非风波也渐渐平息了。
听说千面画影和他召集而来的各方妖邪,都在无欲魔界被诛杀,一个活口也不曾留下。之后,止戈天派出十数名神兵神将,把无欲魔界完全摧毁。
为此,他们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除了这些,侍者还告诉她,严律殿主玉玄炽在与千面画影的一战中受了重伤。至今尚未苏醒。说到这里,侍者还顿了一下。她觑着近香移的脸色,慢吞吞道:
“话说回来,当日严律殿主硬撑着伤体,费了老大的工夫找到您,直到您平安了,他才倒了下去。殿主对您的情义做不得假,要不您去看看他?”
听到这里,近香移已经知道,那天是玉玄炽将她从暗室里救出来的了。
侍者又道:“不过您也不用太担心,我听人说,严律殿主虽然伤势严重,但是如今已经没有大碍。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哦。”近香移安心点点头。
说实话,她心中有些感慨。
绕了一大圈,最终她还是欠了玉玄炽一条命。他又救了她一次。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凡她还记得玉玄炽满身是血,也要将她从满是烈焰的暗室带出来的场景,就不可能无动于衷。
倘若她内心果真毫无波澜,那也太没有良心了。
虽然玉玄炽这人,处理感情问题的时候是有点傻,但怎么说玉玄炽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去看一眼也是应该。
不过既然要去看他……
近香移心想,也是时候处理一下他们两人之间乱七八糟的情感纠葛了。
做了决定之后,近香移心中再不纠结。她照例感谢了来看她的侍女,然后纵身一跃,飞出了净池,转而朝着严律殿的方向过去。
经过这段时日的疗养,近香移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管是在无间大牢内受雷劫所创的神魂,还是在魔界的暗室中被烈火所伤的本体,都已好了十之七八,不需要时时刻刻都泡在净池里。
近香移打算等看过玉玄炽之后便离开天界。
虽说她曾经位列仙班,但到底也不算是天界神官了,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再者,相比处处受拘束的天界,她还是喜欢自由散漫的生活。
此外,她要远离天界的最后一个原因——到目前为止,她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玉玄炽了。
他有恩于她,两人关系再不好,她也拉不下脸来狠狠拒绝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尽量不要碰面。
近香移熟门熟路地找到严律殿的大门,等待通传的时候,她想,自己应该怎么和玉玄炽说个清楚呢?
但事实上,她想多了——玉玄炽到现在都没有醒。
负责照顾玉玄炽日常起居的侍者说道:“虽说殿主尚未苏醒,但情况已经在好转了,您若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进去瞧瞧。”他笑着说:“若是殿主知道您来看过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句话近香移不太好接。她露出一抹尴尬但不失礼貌的微笑:“我看一眼就走,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侍者忙道:“没事没事,您呆多久都可以。方才青莲神女让我给殿主准备疗养的丹药,我这便退下了,您若有什么吩咐,在外头喊我一声便是。”
他一面说着,一面退出了寝殿,顺便帮近香移把门给关上了。
近香移:“……”其实可以不用关门的……
“算了。”她叹息一声,一回头就见到躺在床榻上的玉玄炽。
以往见到的怀觉仙君都是意气风发的,这还是近香移第一次见到他如此虚弱的模样。此刻,男子的脸色尤为苍白,虽然不至于到面无血色的地步,但也称不上康健。
她在他床前坐了下来,开口道:“这次还真是多谢你了。多亏你,我才能从千面画影的手里逃出来。不仅是这一次,还有这百年来你对我的照顾。
“这些年来仰赖你的悉心照料,我才能成功化形。我很感谢你,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近香移低下头,目光在玉玄炽的面容上停留片刻,而后道:“过去有关你我的一切,我不想再计较,希望你也别再纠结与懊悔。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官,总该向前看的。
“如今,你已经是严律殿殿主,儿女私情只会耽误你。将来,你会在天界走得更高,你所肩负的,是三界众生之福祉。
“至于我……你也知道的,我能力有限,这身残躯再回天界,已经不可能。我和你早就不是一路人了。当然,作为朋友,我也欢迎你来鸿蒙山看我,不过你得提前打声招呼,否则我不一定在家。”
近香移叽里咕噜的说了好多话,但全都是自言自语。她不在乎玉玄炽听不听得到,反正这是她最后一次来见他了。
大概是想着往后都避免碰面,加上玉玄炽还昏睡着,近香移没有丝毫压力,说的话就多了起来。
直到殿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时,她才惊觉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长了。
近香移理了理衣摆站起来:“我不吵你啦,这就走了。”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随后回眸再瞧一眼玉玄炽,接着无声关上了门。
殿外,侍者见近香移走了出来,讶异道:“您这便要走了么,不再多坐会儿?青莲神女说,殿主很快便醒了。您要不要等殿主醒了,与他说会儿话再走?”
近香移摇摇头,说:“不了。等他醒过来,你就跟他说我来过了。”
“哦……”侍者又道:“那您是回芳菲殿还是鸿蒙山?等殿主醒了,我该怎么和他说?”
“该怎么说,便怎么说。”近香移一面往外走,一面道:“我要先回一趟鸿蒙山,之后……之后我大概要出一趟远门,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等他醒了,你跟他说,不用来找我。”
侍者一听,直接愣住了:“您、您要出远门,不见殿主啦?请恕我多嘴问一句,您出远门是……有什么公干么?”
论理,他没有资格多问这一句。
只是殿主心系这位前任芳菲殿主,若是不问仔细些,恐怕殿主要着急。
然而近香移却道:“那是我的私事,请允许我保留一些隐私。我打扰得够久了,这就不多留了,告辞。”
说罢,近香移便化光而走。
侍者阻拦不及,只能眼看着她消失在眼前。
“唉,这可如何是好?殿主好不容易才将她带回天界,这会儿人家还不愿意多留,转眼就走了……”
说来也奇怪,百年前,前任芳菲殿主分明喜欢殿主喜欢得不得了,成天追着殿主后面跑,怎么如今竟这样疏离冷淡起来?
还是说,经历了生死之劫,她已经完全将感情看淡了?
侍者没有头绪:“罢了,等殿主醒了再说罢。”
*
从严律殿里出来之后,近香移并没有急着离开太虚庭。她折返回了芳菲殿,见了旧时故人,又到通晓宫带走了上一任通晓神君的遗物。
之后,她与故人一一拜别,接着才回返鸿蒙山。
鸿蒙山是策梦仙君故居,多年来一直是近香移和玉玄炽亲自打理的。但因为钦白一案,鸿蒙山被毁,她和玉玄炽又重伤昏迷,因此,便由闻道殿着手整修鸿蒙山。
时过半月,鸿蒙山已经恢复如初。虽然不比往昔有生机,但好歹能住人了。
对此,近香移很是满意。
她简单地收拾了行囊,将地宫与山庄内的杂物清理干净,而后便将山中的灵草灵植栽种下去。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忽然发现鸿蒙山还缺一样东西。
鸿蒙山先是被毁又重建,山中的灵气早已溃散。要让灵气恢复,需要在山中置一灵泉,配合山中法阵,促进灵气的循环往复。
只不过,想要找到合适的灵泉需要不少时日。所幸近香移闲得很,一身轻松。况且她还要避开玉玄炽,那这一趟出远门,值!
事不宜迟,近香移即刻带上行囊,化成一道粉紫色流光远走了。
*
玉玄炽睁开眼后,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便知自己已回到严律殿了。
他叫来侍者,询问近香移的伤势与下落。
侍者却道:“她已经来过了,只是那是殿主尚在昏睡,因此并不知晓。她让我告诉殿主,说,她一切无恙,已经回了鸿蒙山。她还让殿主莫要寻她,说是,要出远门。”
玉玄炽一怔:“她……走了?”甚至不在鸿蒙山?那她去了哪里?
“你可知道她为何要出远门?又去了何处?”
侍者摇摇头:“不知。”侍者有些懊恼:“怪我,我应当问清楚的,可是……”
玉玄炽垂下眼睑,摆摆手,道:“她有心隐瞒行踪,不让我知道,这不怪你。你下去吧。”
“是……”
寝殿重归寂静,玉玄炽的一颗心也冷了。
他靠在枕上,望着头顶的幔帐发了一阵呆。
外头起了风,徐徐的吹到屋子里。
不知过了多久,玉玄炽终于从榻上坐了起来。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换上一套整洁的衣衫,随后便往通晓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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