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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平羌给我传输的记忆并不完整,很多事我都只能一语带过。
比如,他们为什么会消失,消失的三个月里发生了些什么?又比如我和他们分别做了哪些努力了才使的衍文帝松的口?
这些不完整的记忆让我在阿晚讲故事的时候,磕磕绊绊。真怕他一时兴起也追问着我。
可等到故事说完,他也没问,可……真是个好聆听者。
“这炒栗子多少钱?”
卖栗子的摊贩扒拉了两下刚出锅的栗子,笑呵呵道,“十文钱一斤,来,姑娘尝尝?”他挑起一个递到我的面前。
刚出锅的栗子烫手,我拿着两只手忙来回捣鼓两下,待冷的差不多后才扒开外壳,软糯香甜,没很沙也没很干,“味道不错,来个一斤!”
“好嘞~”摊贩的手麻利很,没一会儿便将我要的栗子都给装裹了起来。
一手交钱,一手拿货。
“我的故事说完了,侯爷有什么想法么?”嗅着满油纸包的栗子香,我满足的弯起眉眼。
“糖炒栗子,侯爷,要吃么?”我抓住他嘴角的笑,狐疑看向他,他应该不喜欢的吃的吧!从小到大,也没看他吃过什么甜食。
“吃!”
“啊?”
“闻着不错,感觉应该挺好吃的!”他在跟我解释了一句后,也不顾我有没有递的,就探着手伸了过来。
拿出几粒放到他手掌上,“不仅闻着不错,我刚尝了尝,味道也很不错。”
“嗯!”他嗯了声,学着我刚才的剥栗子手法也剥开了一个。
递送到口中,我看他咀嚼了好几下后才送入胃中,“怎么样?是不是很甜但却不腻,也没很沙很干,就……”
“很好吃!”他接过我的话,“这栗子不错,阿月很会买,很好吃。”
“没有没有,我也就随便买的,是这栗子好,跟我没关系,没关系!”没来由的突然间夸人做什么?还夸的……脸颊一阵薄热,到底是不一样了,比少年时会夸人了,还夸的挺好听的。
“对了,侯爷就着我那故事有什么想说的么?”
“他们消失的那三个月应该就是问题的关键!”
拿过他剥好了递送到我面前的栗子肉,我“嗯”了声,“和我想的一样,他们消失的三个月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却是他们情感加深的最重要原因。”
又送了一个栗子入口,我咀嚼着,接道,“所以,若要让他们喜欢不上彼此,就一定要阻止他们消失。”
“小心!”突然出现的长枪吓了我一跳,他把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拉。
看着撒落了满地的糖炒栗子,我内心一万个可惜,舔了舔唇,“我的,炒栗子啊!”
“给!”
“?,刚给侯爷的栗子不是已经吃完了么?”给的时候,我数的很认真,一共六个,他自己吃了一个,又给了我五个,按道理不会再有的呀!
扶着我站稳后,他淡淡道,“拉阿月的时候,顺手接的。知道你爱吃,丢了这一包肯定十包都换不回来。”
接过他掌心里的糖炒栗子,心中划过一丝微妙的失落,他什么时候,这么了解覃妁了?
“怎么了?”
慌乱的将栗子往荷包中一塞,我笑回他,“没什么!”隔着荷包捏了捏那仅剩的栗子,那叫覃妁的姑娘吃东西吃一半被打断会不会生气我不知道,知道的是,如果是我,那铁定会很生气。
就像少年时被他无意间打翻的,那块裹着蜜饯,据说是北朔送来糕点。
虽然后来,他又央着夫人给我弄来很多,但吃的时候却总觉得不对味,没有那块好吃。
所以……他顺手捞的这几个栗子,是为我,还是覃妁?
狐疑的看向他,在外头时,他不是还一个劲的试探着我是不是苏茗么?这个,会不会也是他的一个试探?
他其实,根本不认识什么覃妁,也更不知她这些习惯的,对吗?
他所做的一切,所知的一切,都是我?是么?
他低头看了眼牵着我的那只手,以为我默不吭声的看着他是介意这个,解释道,“那边有人在打斗,为怕阿月误伤,这段路就由在下带阿月走吧。”
“哦,可以啊!”我细察着,他那没有被面具覆盖住的,下半边面庞,所有微弱的变化都在跟我诉说着一个事实。
我允许他牵着我手的这件事,很让他开心。
“他们在吵什么?”
“想知道?”
“嗯,挺想知道的。”毕竟是差点害得我受伤的事儿,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关注一点。
“那我们走近了看看。”
他一手拉着我,一手护着我的带我往人堆里挤,这样的画面,小时候有很多,概因我们都是闲不住爱凑热闹的主。
冲到人前,我看清楚打架的那几个人后,一阵后悔。
陈……旌旗?怎么外头才见过一次,这幻境里就又要忙不迭再见这第二次啊!
看这情形,应该是她陈家军刚凯旋而归,瓜州大捷,北朔投降,不但退兵五十里,还割了平和县,与万金入朝。
衍文帝大喜之下封其为空灵县主,还给她的两个哥哥都指了个门当户对的美娇娘。
领旨当谢恩,所以在安妥好平和县的事后她和她的长兄陈燕归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安阳。
但算算日子,她们谢恩的时间不应该是定在了三日后么?这个点,她怎么会现在这儿?大半夜的,在花楼里,和姑娘打架?
额……好像不对,好像不是和姑娘打架,是为了姑娘……和男子打架?
“停,停,停!你你你……你谁啊你!”被打的那个男子被人搀扶着挣扎站起,他捂着半边磕伤了的脸,往前迈了一步,“你谁啊你,少爷我找乐子呢,要你多管闲事?你知道我谁不?”
知道……我谁不?这位公子这是话本子看多了吧!开场白这样相似,都不带改字的么?好没新意啊!
陈旌旗没搭理他的话,径直略过他身前,走到一旁,扶起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裙摆上还坠着几颗铃铛的姑娘。
“有没有事?”还是如此语调平和的话,如此,若不用心听,根本听不出一点担忧的话。
鹅黄衣裙的女子由她搀扶着缓缓站起,理了理微乱的妆发后,往后一退,朝她盈盈一拜,“坠聆多谢将军相救。”
坠聆?是我想的那个坠聆么?好奇心驱使着我掀开帽帘一角,可还没看清楚呢,就被他一手打的放落下来。
“人太多,再忍忍。”
捏着帘角,我乖乖的点了点头,这儿熟人太多,我这面貌确实不适合出现。
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此“坠聆”可是彼“坠聆”时,就又听到那姑娘说,“将军好意坠聆心领了,只风月场馆里的事,将军还是少管的好。”
这是…怪她多管闲事了?还没等我她把这句话里的情绪消化完毕,就又听她道,“当然,如果将军也是来寻乐趣的,坠聆欢迎之至,只坠聆这边没接待什么女将军,不知将军的乐趣是……?”
有旁观了一场的人,在这个点突然起起哄来,“男人找美人,女儿找情郎,不知在下,说的可有错啊?”
“哈哈哈哈,没错没错,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她眼眸渐冷,面上却仍如冰霜不见喜怒。
“咣—当!”花楼的门被一脚踹飞,“我看是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来啊,说啊,怎么不说了?”提剑怒吼,那少年拿着长剑,在围在她面前的一群人前,无章法的划拉了两下,剑刃锋利,长发一割而断。
方才还趾高气扬,气势磅礴的纨绔公子,此刻却已捧着那缕断大心惊胆战,“你,你你……”
“你什么你,爷爷我叫林江,有能耐回家跟爹娘哭去!”他侧身挡在她的面前,“还男人找女人,女儿找情郎,你跟我讲你们这幅龟孙子样的人,配做男人?我呸…”
“告诉你们,这位,”他手指陈旌旗,语气放缓,戾气也被温柔所替,“这位是刚刚把北朔人打的退兵五十里,给我们大塍带回了万两黄金的镇关将军陈常,陈将军之女陈三小姐,陈旌旗,她可不是你这样的龟孙子,她上的了战场杀了了敌寇,潜入的了敌方大营,也掳的了敌方大将。”
“比你,比你们,比你们这些口口声声自称男儿的人,不知道要英武多少。”
“你们还瞧不起她?你们配评判她吗?”
林江这一口气所说的所有话皆合我胃口,我暗搓搓的在心中给他竖起来大拇指,看在他这样铿锵维护陈旌旗的份上,以后若有机会遇见了,那便帮他一把吧。
别看他此时与人对骂头头是道,大气都带不喘一下的,可只要一遇到她陈旌旗,那可真就喇叭被堵,默不吭声了。
在广源楼里看到陈旌旗依旧是姑娘发髻时,我就想过,他们之间是不是他林江还没把话说开。
要知道,有的时候谈情说爱和结发为亲可是完全不同。
不好好把事说开,依那陈旌旗的性子还真的很有可能拒了他的求亲。
看热闹的人被他吼得四散开来,我僵着的步子立在原地。
我想跟上去,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看。
她和我,毕竟曾经很要好。
阿晚像是读懂了我的心事似的,执起我的手就朝她们走去。
“阁下是?”面对陌生人,林江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陈旌旗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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