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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然而满京城却没有几个人有睡意,哪怕是升斗小民也都惶惶不可终日。
都说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如今闯王的大军已兵临城下,按理说早已该兵无战心,然而实际上流寇的凶残却让人打从骨子里畏惧,虽然满朝文武早已做好了改朝换代的准备,可李闯其实并不得民心,只是可惜能够做主的人从来都不是这些底层人,他们只能随波逐流,冷眼旁观城头变幻大王旗。
此时空荡荡的街道上,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倒不是朝廷的宵禁执行的好,而是人人都在等待城破之时,虽然每个人的心里想法不一,但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这城,是守不住的。
突然,二十几匹快马从紫禁城中飞奔而出,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一个十字路口,随即分三路而行。
史书记载,三月十九日凌晨,李自成军从彰义门杀入京城,崇祯帝手执三眼枪与数十名太监骑马出东华门,被乱箭所阻,再跑到齐化门(朝阳门),成国公朱纯臣闭门不纳,因为他已经决定另投新主了,他知道明王朝的倾覆只在眼前,自己虽然累世深受皇恩,但抛不下荣华富贵的他绝对不愿意陪着这个亡国之君一起送死。
所以,无论崇祯帝如何呼喊请求,朱纯臣依旧闭门不出,充耳不闻。李自成军一到,这位成国公就立刻献出了齐化门。
李自成占领京城后,三月二十二日,朱纯臣与陈演等率百官劝进,希望李自成早登帝位,以成为拥戴有功之人,在新朝谋求自己的荣华富贵。
但或许是天日昭昭,住进了皇宫中的李自成在文渊阁的桌子上发现了崇祯帝写下的那一份诏书(在此之前,困在宫中不得而出的崇祯帝写下诏书,命成国公朱纯臣统领诸军和辅助太子朱慈烺,以图后举,挽救社稷于危亡。),最恨叛臣的他立命将朱纯臣拿下并抄没家产,并在三日后斩首。
可怜成国公最终也没能逃过家破人亡的下场,纯臣不纯也,死有余辜!
此时已是十七日的亥时左右(晚上九点到十一点),王承恩领着几个小太监,带着吕布和贾诩直奔朝阳门。
三月时节,寒风刺骨,更深露重,然而王承恩的心却是一片火热,因为大明江山还没有穷途末路,依旧有一线生机,作为对崇祯最忠心之人,他誓死都要为陛下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来到朝阳门,守城军士除了寥寥几个守夜的,大部分都进入了梦乡,毕竟白天闯贼虽未攻城,却把这群多少年没打过仗的京营大头兵吓得不轻,人一紧张就容易疲惫,黄昏一到,大部分人就开始不停打瞌睡了。
京师京营又称三大营,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
三大营初建时,颇有战斗力,曾随明成祖朱棣逐亡漠北,然而盛极而衰,土木之变中主力精锐损耗殆尽,多数勋贵战死,自此武人势弱,京营也跟着一蹶不振。
虽然在土木之变后,景泰、成化、隆庆和万历中后期,都有营务整饬,振作一时。然而此后,由于朝政腐败,营帅贪残无能,京营战斗力每况愈下。
崇祯十七年,李自成领导的农民军进入居庸关,至沙河,京军出御,未经战斗,闻炮声即溃败而归,京军积弱,可见一斑。
“什么人?”眼见一群人趁夜快马而来,执勤的士兵立时紧张起来,大声喊道。
“速带我去见成国公,杂家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奉谕统领内外军营、提督九门的王承恩,有紧急军情要找他商议。”王承恩一下马,就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军士的面前,冷声道。
小兵只听那一连串的名头就知道对面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正准备转身去禀告上司,哪想王承恩身后窜出一个人来,一只手提着方天画戟,另一只手则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淡淡道“军情如火,不必通报,直接在前带路。”
听到这话,小兵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一接触到对面这人淡漠无情的眸子,什么话都没敢问,被吕布往前一推也没敢跑,乖乖的在前引路。
小兵自然不知道成国公朱纯臣在哪里,他带着王承恩一行人来到了上司所在的营房,随后王承恩和吕布如法炮制,威逼此人继续带路。
就这样,当王承恩来到朱纯臣的住所,面前的带路党已汇集了七八个。
“什么人?”门口站岗的侍卫问道。
“杂家是王承恩,有紧急军情要找成国公商议。”王承恩上前一步道。
“原来是王公公,国公爷此时已经睡下了,要不,您早上再过来?”侍卫抱拳道,神色之间却无半点恭敬。
“呵呵,看来成国公是铁了心要到新朝谋富贵了,连看门的狗都开始乱吠了。”王承恩冷笑道。
“你说什么……”
“王公公,话可不能……”
两个侍卫闻言顿时面色大变,只是不等他们说些什么,夜色里寒光一闪,下一秒,二人便魂归地府了。
“哼,不知死活。”王承恩冷笑一声,推开门,直奔卧室。
此时朱纯臣已然听到外面的动静,因为他一直不敢睡得太沉,深怕李闯半夜攻城,他可是要投诚的人,万一被攻城的军队杀死,那可就太冤枉了。
正想起身问问情况,王承恩已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一把扯了他身上的被子,道“国公爷,圣旨到,起来接旨吧。”
一见来人是王承恩,朱纯臣顿时心里就是一哆嗦,因为他知道眼前之人是崇祯的心腹,而对方又是大半夜的带人前来,他本就心里有鬼,实在不得不多想,难道是他想投敌的事被人通风报信给了皇帝?
他在犹豫,王承恩却没时间跟他耗,直接摊开圣旨,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查成国公朱纯臣谋逆叛国……”
没有啰里啰嗦的废话,非常时期,一切从简,不到一百字的圣旨宣读完,朱纯臣还没来得及喊冤,王承恩背后的吕布上前一步,方天画戟轻轻一划,他便已然人头落地,连声惨叫都未发出。
崇祯不敢杀领兵将领,杀文臣却是丝毫不手软,本意是督战,然而此举却让满朝文武看清了崇祯色厉内荏的本质,领兵将领自此愈发骄横,代表人物左良玉。
骄横自恣,拥兵自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十室九空,然而军纪如此败坏,崇祯却依旧不得不捏着鼻子给他封了伯爵(崇祯十七年三月封宁南伯,南明福王朱由崧即位后,又晋为侯),只为了让他继续跟起义军作战。
因此朱纯臣到死也没弄明白为何王承恩敢杀了自己,他就不怕引起军中哗变吗,却不想想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狗急了也要跳墙,他都要投诚了,还顾忌个什么,更别说崇祯可能会担忧,但对主持大局的曹操来说,这事算个屁。
处理完官最大的,王承恩立即让人擂鼓聚将,将所有守城的军官都叫来。
时间紧迫,他没时间去一一甄别剩下的人谁忠谁奸,就一个标准,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就去死。
与此同时,袁绍这边也带着人来到了锦衣卫的北镇抚司,由官最大的指挥同知李若琏先召集了一批忠心的下属,尔后当先带路,手捧圣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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