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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吉温带着张小敬的详细履历回来,右相在摆弄着手鼓,擦拭保养,吉温开始念卷宗。
“张小敬,长安人,自幼顽劣,自称游侠儿,仗剑走四方。旧历十三年,成为大唐第一批募兵。先在信安王府中,后被调入安西都护府,驻守换防城。旧历二十三年,于烽燧堡之役后,被调回长安,任长安万年县不良帅。”
右相回忆说道:“旧历二十三年烽燧堡?”
“没错,就是右相刚领兵部尚书那一年。”
“哦……当年安西都护府领军的是盖嘉运。”
吉温详细道:“烽燧堡之战,盖嘉运久未增援,以致折损第三十三折冲府,第八团二百一十一人,只活下来九人。张小敬,就是九人之一。事后,盖嘉运曾四处散布,说是兵部当时迟迟不准大军出动。”
林九郎当然记得这些,因此,他跟盖嘉运成了政敌,最后盖嘉运被整得一撸到底去种地了。
“张小敬从塞外回来之后,不良帅做得如何?”
吉温翻开另一份档案,“张小敬来长安九年,未有家室,未有私宅,常住万年县公廨。据说,因缉贼捕盗狠辣无情,得罪者众。又因手下豢养大批暗桩,秘密甚多,怕带累家人,唯一私下往来者,就是于安业坊拆迁中身亡的闻无忌。闻无忌,也是烽燧堡战役后,幸存下来的九人之一。
有意思,有意思啊……
“如此算来,林某,林某还算是他的仇人?”林九郎的语气都变了,已经不再淡定。
旁边管家不屑道:“阿郎无须多虑,张小敬一人而已,他把阿郎怎么不了。何况永王得知他今日出了死牢,已经密令熊火帮出面为难。”
“永王为何出手啊?”右相不解。
吉温答道:“还不是安业坊拆迁的事嘛。张小敬杀了谭同寿之后,消失了两个时辰,才自行到长安县自首。这两个时辰,他去了哪里,案牍上并未记载。据吉温查知,他是趁永王打马球之机,掳走了永王,后,永王对外称病月余,未曾露面。”
林九郎恍然大悟,“怪不得,彼时见到永王,他头面有伤啊……”
“四方(老管家姓名),告诉甘守成,今夜,送我去宫宴的右骁卫,人数增派一倍!”声音满含颤抖,右相怕了。这么一个亡命之徒,连永王都敢弄,难保不会来刺杀自己呀。
林九郎只觉得脊背发凉,颤声道:“靖安司竟借办案之由,启用对我和永王心怀不满者,而且,还是个难以管控的死囚?太子心机,深不可测!”
此刻,林九郎越发把太子李玙恨上了。可惜了,李玙要是真有这个脑子就好了,林老头你太高看他了。
修政坊这边,熊火帮入了巷子,大喊着口号,“有这个女人做人质,再加上你们一百五十个做好手,还有永王亲兵二百。今日要是再抓不住张小敬的话,熊火帮的脸,可就彻底掉在地上捡不起来了。在长安,没有脸,还做什么人?”
“今日定要雪耻,定要雪耻……”
闻染心忧张小敬安危,出言嘲讽道:“你们弄死了张小敬,今天一个个都别想过节了。”
“什么?臭丫头,你胡说什么?”副帮主秦珏喝道。
闻染说道:“封大伦要张小敬,是要给他的主子送节礼,活着的才好羞辱雪耻。这你们都不懂?还是说,你们根本没本事活捉张小敬?可笑,没本事还敢要脸?”
“住嘴!”
“你们几个,带着这臭丫头,大大方方的从前门进。不管今日发生什么情况,一定要活捉张小敬!”秦珏被激怒了,三百多人在手,此刻在长安,右骁卫老子都不怕。
在院子外盯梢的李元英兄弟,对视一眼,迅速躲进了一处偏僻角落,“好戏来了,咱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当然!这样才精彩。”
狼窝二楼,张小敬画完了最后一笔,狼卫麻格尔一把抢过舆图,“宰了!这个女儿带走。”
就在这时,门外喊杀声起,一群人破门而入,大喊着张小敬滚出来……
众狼卫大惊,两帮人马立时混战在一起。
麻格尔趴窗户去看,张小敬不着痕迹的将毛笔装进精致笔鞘,金属笔鞘此时,俨然是一个锋利的短刺,冷笑一声:“你们走不了了。”
“他们不是官军,看穿着不是长安的兵。是来杀你的,不是来帮你抓人的。你以为你是独狼啊?你只不过就是一条狗。”麻格尔嘲笑道。
“呵呵,大家彼此彼此……”说完,张小敬掀翻桌子,一个翻滚,手中短刺放翻一人,抢了兵刃开始砍杀。
屋里屋外全是喊杀和混战,混乱之中,闻染被狼卫抓住,拖进了屋子,麻格尔下令,先把这个女儿关进柴房。张小敬想去营救,却被人挡住过不去。
放我出去!后院绑在柴房柱子上的曹破延怎么嘶喊,都没人理会,丢了绑住的闻染就走。也不放人看守,看守都去作战了,没人管他们。只能想办法弄断绳子脱身。于是,曹破延看向了闻染,是时候合作一下了。
就在这时,身着便装的永王二百亲卫赶到,一个个刀盾、弓弩,装备齐全,院子里的狼卫立马落入了下风。
李氏兄弟坐不住了,“走吧四哥,再不出手,狼卫死光,他们就要对张小敬动手了。”
二人脚步更跨入院子,熊火帮副帮主秦珏眼尖,回身一指,“就是他,就是那个白发老头,他武艺最高,杀了我们十几个弟兄!先杀了他,再活捉张小敬!”
二百弓弩手全都掉头,对准了李元英兄弟。
嘶……
好本事,还能调来精锐亲兵?
李元霸将李元英护在身后,“五弟,你从别处进去看好张小敬,这帮宵小交给我了。”
“四哥,你小心些!”
“哈哈哈,区区二百弓弩手罢了,当年赤手空拳面对五千强弓硬弩,四哥我都毫发无伤。放心吧。”
吹呢?老家伙,之前虐杀我们十几个兄弟时候很狂嘛,今天,老子教你变成刺猬!秦珏一声令下,弓弩齐放,二百支弩箭激射而出。
李元霸会怕吗?身上袍子解下一卷,二百支临身弩箭全都被裹住收下,随手一抖,比来时速度更快的,全都射向永王亲卫,若非这帮人穿了内甲,怕是当时就得团灭。即便如此,二百人也全都被打翻在地,哀嚎起来。
熊火帮秦珏慌了,“快,快,一起上围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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