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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查天竹阁许久没个音讯,殊不知这天竹阁令主竟就在身边,怪不得……怪不得天竹阁能避开王府的一切查探!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茶杯摔碎的声音拉回顾允的思绪。
天竹阁?家贼难防……难不成是夏景言被发现了!不对,夏景笙说的是令主,应该是赵且臣。
“王兄息怒,且臣是令主……天竹阁倒也未做过什么对王府不利的事不是?”
“天竹阁惹的麻烦还少吗!官场不可激进!他们倒好,杀个痛快!”
“若且臣当真是天竹阁人,来王府之前便是江湖人,总会这样,再说了,按那信上,他只是个令主,门主又不是他,或许是听命行事呢。”
“你不必替他说话!”
“是……”
“罢了,且臣的事日后再议不迟,可景玄,南江前周国这便不是小事了。”
顾允又猛的一惊,心魄都紧跟着一颤。
“且臣是天竹阁人,这我们倒有法印证,现在回想从前,的确疑点重重,但染濯是前周朝皇子这事,确是无从下手。”夏景笙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万一是真的,夏景笙该如何面对周染濯?这都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夏景言该如何面对周染濯?
先夏王灭了周染濯一族啊。
“当初父王说过,他未给周氏留一子半女,应该不会,应该不会,算算年纪,染濯那时才八岁,他如何逃的掉,再说,与他现在年纪也对不上啊,应该不会……”夏景笙念叨着。
可夏景笙未注意到,夏景玄此刻紧咬嘴唇,握紧了拳,轻微的颤抖着。
屋中沉寂了一会儿,大约过了有半刻,夏景笙才稍缓过来,但又被夏景玄一击打破侥幸心。
夏景玄忽而站起来,又扑通一声跪在夏景笙身边。
“景玄!你这是干什么!”夏景笙着了慌,连忙去扶夏景玄,平日里这两兄弟何时这般见外过?细想来,这是夏景玄第一次跪他。
“对不起王兄……”夏景玄颤抖的一句。
夏景笙愣了。
“我当年……我没忍心……我放走一个,就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我放走了……”夏景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呆在了原地。
“再说,年龄是可以改的……”
当年大屠杀,夏景玄也还是个孩童,哪忍得看那血流成河?他偷放走了一个,他哪知还会有今天?
但夏景玄并不知晓的是,那年他放走的那个孩子其实还是死了,周染濯的逃离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放走的那个是八皇子周久离,后来掉进弈河溺亡了。
顾允对这事有点印象,他犹记那年,长兄顾原带着周久离,周染濯,九公主周染希还有自己和顾征一起逃,但夏家军追的紧了,顾原便同周久离一起去引开夏军,叫周染濯他们分开跑,顾原为护周久离死了,后来周久离虽不知被何人指路偷放了,可还是因害怕,失足落入弈河,溺死了。
没想到当初放周久离的竟是夏景玄。
“走……走了一个……”夏景笙跌跌撞撞的坐回去。
“王兄,我以为这么多年没消息……我以为他死了!我一直没敢说,可今日这……”夏景玄顿住了。
“别慌,先别慌……快,去把景宸一并叫来,今日在这儿的话都咽肚子里去,万不可往外说!尤其不可叫言儿知道!”夏景笙急切的说道。
“好。”夏景玄立刻出了门,过了会儿,又带着夏景宸回来。
冬季黑天早,此时已傍晚了,夏景笙点了油灯,昏黄的火光显得深锁阁里更加压抑,真不亏这座阁的名字,真像深锁了一般。
“王兄,这就不可能!”夏景宸刚来便十分激动。“要说且臣哥是天竹阁人我信,可说染濯是周国皇子……这根本就无迹可寻嘛!”
“如何无迹,景玄当初放走的那一个,难免不是。”夏景笙说道。
“可你想啊,周王室八位皇子,九个公主,屠杀过后,父王可是一一记录过的,一个不差!”
“九个,九个皇子……父王是按祖谱上的记录去验的,周王室曾过继出去一个皇子,算上他应该是九个……真逃了一个……”夏景玄紧拉着衣袖。
夏景宸呆住了,这种情况下,他又能说什么。
“且臣突然查起染濯来是没道理的,听这信上的语气,想来是早有端倪,只是我们不知晓罢了。”夏景笙想了一阵儿道:“之前灯火节时,就有死士突袭,可还没查出结果,三名死士就突然暴毙,其中定有隐情。”
“对啊!先前光顾着言儿受伤,忘了这档子事儿,当时死士那一箭,分明是冲着染濯去的,可染濯那时初入王府不久,官职权力全无,谁会针对他?”夏景宸一拍脑袋道。
“王兄,叫且臣来问个明细吧。”夏景玄说。
“好……”
赵且臣的大难来了。
赵且臣正在路途中与夏景言散步呢,于玥就跑了过来说:王爷侯爷与将军有事找,赵且臣便去了,没成想会是这样一般场面。
昏暗的深锁阁里,夏景笙和夏景玄各坐左右两个主位,夏景宸坐在道旁左边主位上,都与平素没什么差别,只是这气氛压抑的可怕。
赵且臣挨个行了礼,不同以往,三人中只有夏景宸微微点头回礼,夏景笙和夏景玄都“稳如泰山”,板着一张脸,正当赵且臣疑惑时,夏景笙说话了。
“且臣,你有什么向本王解释的吗?”语气很平稳,但将一封信揉成团扔在地暴露了夏景笙的愤怒。
赵且臣一头雾水,他回头看看夏景宸,夏景宸满眼的担扰,他拾起纸团展开看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跪在地下。
“今日去你府上,恰巧就让本王得了这么一封信,本王就说,为何就是查不出天竹阁的踪迹,原来本王一直让天竹阁的令主查呢,能查出来才怪了!”夏景笙低吼道。
“臣认此罪,王爷如何处置臣绝无二话,只是信上内容,求王爷追查!”赵且臣拜倒在地。
赵且臣跪,才不是因畏惧夏景笙处置,他来王府之前就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他担心的是夏景言。
周染濯带夏景言去绞杀褚皇时,赵且臣便已经起疑了,成功了便更是惊异,数年前,他也是与褚皇和褚太子打过交道的,知道父子两个一条心,周染濯一个外人是不可能劝的动褚太子的。
除非,他与褚太子十分亲近,而与褚太子亲近的,南江翊王周久离,他们是儿时至友,除此之外便再无他人,赵且臣查到当初南江皇子中逃了一个,而且年纪与周久离相近,赵且臣难免不怀疑:
周染濯身份有疑!
天竹阁第一次调查周染濯,那时周染濯是知晓的,谁又知晓他不会做准备?赵且臣便决心瞒着夏景言再查一次,没想到真是这结果。
如果周染濯真是南江皇子,那他的野心可想而知,那他接近夏景言,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且臣哥,你到底为什么要查染濯啊?旁的事先放开,你对染濯到底有何存疑之处?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夏景宸急的问了一连串。
赵且臣见此,看来不交代也是不行了,便就将审讯时的前因后果一一招了,单把所有该叫的“言儿”换成了“门主”二字。
“天竹阁门主是谁?”夏景笙问。
赵且臣沉默了,低着头不作声。
若是这个人夏景笙不识得,赵且臣说便说了,反正夏景笙单知道一个名字也做不了什么,但赵且臣此刻闭口不答,夏景笙便更确信了这天竹阁的门主就是身边人。
“看来,又是个本王熟识的。”夏景笙冷笑笑,“景宸,你派人暗中将本王身旁的亲信大臣通通再查一遍,寻到了给本王抓回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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